“这是令牌,请你让我进去。”纸鸢站在一处朱漆阁楼下,面对着看守阁楼的两个人,语气卑微。
其中一人点了点头,为他开锁打开大门,简单明了,“一炷香的时间。”
纸鸢见守门人让开了一条道路,迫不及待地跑进。
他匆匆上了阶梯,却在房间门口迟疑了,伸出的手骨节分明,却轻颤无力。
“是阿痕来了吗?”屋中传来轻声,似是试探。
纸鸢闻言,不自觉屏住呼吸,终究打开了房门跨了进去。
“阿卿,是我回来了。”
男人温柔的嗓音让正在刺绣的卿幽猛的回头。
那一张轮廓分明,硬朗的脸,熟悉的身影,是她日夜思念的人。
她的无痕!
“阿痕……”卿幽放下手中物便起身走近,轻柔得将他抱住,小心依偎在怀,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气味,心中安慰许多。
感觉到怀中的温香软玉,纸鸢一颗坚硬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我没有来看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没有啦,你知道的,我喜静,在这里没有谁来打扰我,我也知道你事务繁忙,闲时来看看就好了。”卿幽勾唇轻笑,仿佛真的像她说的那般。
纸鸢只觉鼻尖一酸,知道卿幽是不想让他担心,不由得转换了话题,哽咽道,“现在身子好了一些了吗?”
“当然有,我一直都有吃药,很乖的。”
纸鸢微微勾唇,臂弯收紧了一些,将下颚轻轻放在她的头上,嗅着发香,许久才道,“对不起,是我没用,才护不好你……”
卿幽摇了摇头,抬眸望着他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禁伸手给他抚顺,“是我拖累了你,若不是我身患重病,需要名贵药材治疗,你怎么会甘心做他人刀剑呢。”
纸鸢没有说话,只是十分心疼怀里这个懂事的女人。
她永远都在为他想,而他也一定要护好她!
“若是我……”女人伸手轻轻挡住他蠕动的唇,一双温柔的眸子中漾着柔情。
纸鸢怔愣地看着她,她柔软的指腹轻贴着他的薄唇,冰冰凉凉的,不免心中酸涩。
她的眸子中秋波连连,温柔无比,善解人意得让人心疼,却坚定了纸鸢的心。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等你的病治好了,我们就离开。”
“四殿下会同意吗?”
“我这些年为他做的事还少吗?他会同意的……”纸鸢心中虽有一半的不确定,但他武艺高强,若是帝羽不同意,也拦他不住!
帝师府
云梦落派人匆匆将帝谨言抬进府中,而云清立马请了帝都中所有的有名大夫来看诊。
看着屋里屋外进进出出的婢子慌慌忙忙,手中的清水已然变成血水,男女有别,云梦落只能在门口干着急。
看着清水变血水,云梦落的心中越发害怕,她并不清楚前世帝谨言是不是像今天这般,也不知道他是否被人救治过。
她知道他不会死,可她还是很害怕,她重生已经改变了很多事,她突然很不确定。
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云清的卧房中,令盈盈悄悄贴附在走廊处的一根朱漆大柱后,望着这进进出出的人,她心中很是担忧帝谨言,没想到那个人出手如此狠辣,那么好看,如同天神一般的男人就要没了吗?
令盈盈很想近距离去看一看,但碍于云梦落正在屋外,她不敢再靠近,只好凭着耳力去听。
白芷刚好从大门处跨进,便见令盈盈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心中霎时怒意滋生。
以掩耳之势将她擒住,一脸怒意道,“早知道你靠近小姐不是什么好意,现在竟来窃听,跟我去小姐面前说个清楚!”
令盈盈的后衣领突然被抓住,魂都差点吓没了,见是白芷,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大她好几岁的白芷给硬拖过去。
“小姐,她在窃听!”
云梦落见此场景惊呆了,一向规规矩矩,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白芷竟径直将令盈盈徒手拖来,将她一下子丢在地上,像极了……她哥哥生气时的样子。
看着令盈盈一下子扑向石板的样子,云梦落没忍住不由得轻笑出声,忧郁的眸子染上几分笑意。
“白芷,怎么回事?”
“小姐,我刚看见她一个人在前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闻言,云梦落一双蓝眸中再无笑意,霎时染上一层冰霜,“你在那做什么?”
令盈盈只觉身子一哆嗦,强装镇定,眸底染上一丝雾气,弥漫着无辜,“奴婢没有做什么,请小姐相信奴婢。”
云梦落勾唇冷笑,若是前世,她当真信了眼前这个蛇蝎女人单纯无害。
“你胡说!”话音刚落,白芷便拿出一封书信,上面的字体熟悉得有些刺眼。
“小姐,这是云霁公子刚刚截获的书信,你看。”
云梦落眸色渐深,伸手接过书信便拆开来看,字体刚劲有力,正是帝羽的字迹。
“云霁公子说外界和云府书信往来已有一段时间,得知小姐心思,特此送来助小姐抓出内贼!”
云梦落轻点头,随即将信纸细细浏览一遍。
‘我已知帝谨言深受重伤,命在旦夕,这几日你不必来找我,就在云府观察,只要他命绝,立马传书来报,记住,静观其变!’
白芷一看,怒从心头起,“果然是你背叛小姐!你个臭不要脸的人!”
云梦落往前移步,眸色幽深而愤怒,却镇定得不像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来人,把她拖下去关起来,待谨言脱离险境,再行处置!”
话音刚落,便走来两个家卫将令盈盈押下。
“你不能这样对我!”纵使她经历过非人的训练,但,她终归还是个孩子,知道害怕。
但云梦落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白芷会意,“还不赶紧拉下去!”
“小姐,四殿下来访,老爷已将他请进府中。”
闻言,云梦落微眯双眸,冷笑道,“看,有人送上门来了,走,去瞧瞧他如何表演。”
……
“四殿下怎么会突然造访?”云清捧着清茶轻嘬一口。
“本殿听闻帝师大人病情有所好转,特来看望,且,本殿有一物特来赠与落儿。”帝羽满面春风,像一个开屏的孔雀,有些收不住自己的得意,而云清看着却越发瞧不起。
“哦?不知是何物?”
帝羽微微勾唇,摆了摆手,便有人便一盒物品放在云清眼前。
云清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帝羽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惑,微微勾唇,“帝师大人打开一看便知。”
“不就是偷盗而来的愈心草!”云梦落逆光而来,仿佛身披七彩阳光,美得耀眼。
云清闻言一愣,随即道,“落落不得胡言。”
帝羽微怔,隐隐有些感觉面子挂不住,强忍怒气道,“落儿此话何意?是愈心草不假,但却是本殿为你历尽艰辛取来的。”
“噢,既然如此,愈心草本小姐收下了,四殿下请回。”云梦落语气冷淡,隐着几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