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地里,你们种了什么东西了吗?”露贵嫔指着她脚下的那块地,那块地上的土明显是新土,也许是从地下挖上来的。
风九霄嘱咐过圆儿说话要小心谨慎,但此时对于露贵嫔这样无厘头的问题,她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不过这土她还是知道的,便说:“皇后娘娘在这里种了一些向日葵的种子,所以这块土地动工过。”
“噢……”露贵嫔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心说圆儿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她从没听过风九霄喜欢向日葵,这下面埋着的一定是三皇子的尸体,她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
“纯常在,露贵嫔,请过来用甜点吧。”风九霄已然坐在了石椅上,虽不知为何她们会对自己昨日动工的土地那么感兴趣。
她们在降霜宫用过甜点之后,露贵嫔就拉着纯常在去了自己的宫里,隔绝了宫女太监,二人在房间里讨论着这件事,露贵嫔发表了自己的言论,纯常在瞪大双眼张大嘴巴,似乎不信,但又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这件事一定就是这样!”露贵嫔为自己的惊人发现惊喜不已,“你看,咱们今天在降霜宫呆了那么久,一句哭声都没有听见,像这种半大的孩子是最容易啼哭的了,动不动就哭,他不哭说明什么?说明他根本不在降霜宫——被杀了!皇后肯定是把他埋在那块土地下面了!我真没想到她这么狠心!”
纯常在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也完全丧失了分辨的能力,她依依呀呀地点着头说:“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再过几天,等我确定一下再说。”露贵嫔捏着眉心,“看着几天她到底抱不抱三皇子去金曦宫,若是不抱,我们就可以确定了,直接告诉太后去。”
“那如果……如果那土地下面不是三皇子的尸体呢?”说起尸体二字,纯常在有些害怕,“皇后娘娘应该……应该不会把尸体埋在自己宫里吧?”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露贵嫔眯着眼睛冷冷地说,如果事实真是这样,如果风九霄真的杀害了三皇子,那她一定死定了,太后绝不会轻饶她,而且说不定会因为自己的这一发现而给自己封个妃子什么的,那就两全其美了。
而降霜宫里,对于纯常在和露贵嫔的突然到访,还有夏答应的纸条提醒,风九霄无法理解,她二人来喝了些茶吃了些点心就走了,除了提出想要看皇子的想法,再也没说别的什么,一一排除后,她想重点也许是在三皇子这里。
难道她这些天不抱三皇子去金曦宫,引人怀疑了?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但现在三皇子处于危险时期,长痘期间不能通风,否则会感染风寒发烧,导致身体更差,更容易引发其他的危险。所以她根本没办法带三皇子去金曦宫,这样简直是要了他的小命。
过后的这几日里,她也一直没有带三皇子去金曦宫,尽管太后每日催促,她却也只是敷衍。
终于,露贵嫔觉得时机成熟了。
又过了两日,晨昏定省时,嫔妃们逐渐离开,露贵嫔和纯常在留了下来,太后正欲回宫休息,却看见她们还没离开,便问:“还有什么事么?”
露贵嫔正在酝酿情绪,听见太后这么问,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太后娘娘,臣妾们说了你可不要伤心啊!”
“到底什么事?”太后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平日里的这个时间她早就进屋休息了。
露贵嫔与纯常在对视了一眼,接着露贵嫔哭天抢地地哭了起来:“太后娘娘,您没有发现咱们已经十几天都没有见到三皇子了吗?”
太后心想也是,点了点头,耐着性子问:“然后呢?”
“您不觉得蹊跷吗?”露贵嫔睁大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含着满满的眼泪,“太后,臣妾前几日去过降霜宫,发现三皇子被皇后娘娘杀害了!”
太后猛地炸起来:“你说什么?露贵嫔,你可不要乱说,当心本宫治你的罪!”
“臣妾没有胡说!”她信誓旦旦道,“纯常在可以作证,臣妾前几天和纯常在一起去的降霜宫,不仅没有看见三皇子,也没有看见二皇子,在降霜宫院子里的土地上有一块翻新过的地方,臣妾可以肯定,那就是埋葬三皇子的地方!”
太后膛目结舌地看着她,久久反应不过来:“纯常在,露贵嫔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带本宫去看看,现在,马上!”太后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莺儿一脸凝重地扶住她。
忍不住说:“太后娘娘,莺儿想这件事还有待考证,太后娘娘不要太心急,认真想想再说。”
“莺儿姑娘,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本宫说谎?”露贵嫔睁大眼睛,气冲冲地看着她,“本宫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这一切都是靠本宫仔细推敲出来的,若不是皇后把三皇子杀害了,那你说为什么这些日子我们都没有见到三皇子?”
“莺儿不知道,贵嫔娘娘也说这只是您的推敲,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接触到太后炙热的目光,莺儿低下头去。
“是与不是,随本宫去看看就知道了!”太后已经气得几近昏厥,在听见三皇子被杀害的那一秒她险些断气,但她认真想了想发现这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露贵嫔与纯常在带着太后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降霜宫,降霜宫当差的都是机灵古怪的人,一见到这气势,就立即明白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其中一个连忙溜了进去。
其中一个宫女一路小跑着溜了进去,直接撞在了正在倒垃圾的团儿身上:“走路怎么也不看着?不长眼睛的啊?”
“那个……太后……露贵嫔……常在小主……都来了!”
“哦,我去通知皇后娘娘。”团儿转身就朝‘隔离病房’跑去。
风九霄正在哄刚喂完药的三皇子,他这几日在出天花,已经从皮疹转为了脓包,即将好起来,眼下最是不能见风的时候,她走进来带进来的一阵风叫风九霄很是生气:“急什么?有什么可急的?”
“太后娘娘、纯常在、露贵嫔都来了!”团儿急急地说,“奴婢就看上次露贵嫔不会无理由地来,现在肯定是跟太后告发了我们什么,太后才来找皇后娘娘!”
“别着急。”她淡定地将三皇子交给团儿,接着开门走了出去,“本宫出去看看,你哄着三皇子,不要让他总是哭。”
“好。”团儿接过三皇子,仍是担心,目送着风九霄走出房间。
太后、露贵嫔、纯常在已经进到院子里来了,太后一脸严肃震惊,还有一股难以察觉的悲痛,而露贵嫔和纯常在两个则得意非凡。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的安。”她屈身行礼,眼角余光接触到露贵嫔的得意之色,不免轻蔑地勾了勾嘴角。
“本宫是来你这里看三皇子的。”太后开门见山地说,“本宫已经许久都没有见到三皇子了,今天一定要见。”
“太后娘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三皇子是您的曾孙,没有不让见的道理,只是现在不太方便。”她委婉地笑着。
“不太方便?”露贵嫔叫嚣起来,“有什么不方便的?是不是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说!”
“哦?”风九霄好笑地看向露贵嫔,“这就奇怪了,本宫做了什么事,本宫自己不知道,你却知道?”
“那皇后娘娘就把三皇子抱出来给我们看看,否则,有什么不敢的?”
“露贵嫔你说说你的理论。”风九霄做了个手势,道,“太后娘娘,天气这么热,您先坐着。”
太后一路生着气来到这里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精力,看了院子一圈儿之后坐了下来,却还是不依不饶地问道:“皇后,本宫再问你一遍,三皇子呢?”
“三皇子就在臣妾的宫里,可现在真的不方便,还请娘娘原谅。”风九霄诚恳地说道,“臣妾保证,再过五天,臣妾一定把生龙活虎的三皇子送到您面前来。”
露贵嫔冷哼一声,道:“皇后娘娘,您让臣妾说出臣妾的想法,臣妾说了之后,您可别不承认。”
“这话就好笑了,本宫做过的事本宫自会承认,可没有做过的事,本宫为何要承认?露贵嫔你尽管说。”风九霄心说,这在闹什么啊?她为了三皇子用心良苦,到头来却被这样误会,她可真是比窦娥还冤。
“经过臣妾的考证,皇后娘娘是把三皇子埋在了——”她顿了顿,朝之前发现的那块土地走过去,指着那块土地说,“埋在了这里!”
风九霄对于露贵嫔的理论感到很好笑,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露贵嫔,有时候本宫不知道该说你是异想天开还是傻,本宫为什么要把三皇子埋在那里?有什么意图?”
“意图大家都很明白,你生了二皇子,三皇子的亲母是雨妃,你当然会不喜欢三皇子了,所以想处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