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云离了萨仁高娃,在星罗棋布的帐篷顶上向西南方向飞去,除了咚咚咚的鼓声外,只觉到处都是静悄悄的,非但无人来拦截于他,就连一兵一卒也没发现,偌大军营一点火光皆无,黑压压压的一片,若不是他目力惊人,定然分不出哪是帐篷哪是夜色来,不由心中大奇,俺答可汗与他的帐下官兵都到哪去了?莫非全都睡觉了?
陈浩云贴在帐篷顶上凝听,连人的呼吸声都没有,听了几座都是如此。
陈浩云心中更觉奇怪,也不管他,大着胆子入到帐内一看,只见帐内也是一人皆无!又连看了十余座,除了几个帐篷内有些又聋又哑的马夫在不停地敲打锣鼓之外,每座帐篷都是空的,蒙古士兵竟全都不见了,就似从地球上消失人间蒸发了一样!
饶是陈浩云艺高人胆大,面对此等怪异之事,也不觉心里有些发毛,实在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他的脑子现出一个念头来,心道:“莫非密信被盗,他们自知阴谋败露,想在朝廷还未知情未及做出部置之前,俺答便连夜出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严家联手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北京不成?而他们可能也知道我在萨仁高娃的帐内,所以叫些聋哑人留在军营内敲锣打鼓,以掩我耳目,让我不敢出来,他们却早己神不知鬼不觉地撤走了,却把我还蒙在鼓里!
啊,不好,我须快些回去将密信交给邹伯伯,让朝廷早做防备才行,不然一旦发生叛乱,刀兵四起,烽火连天,势必殃及无辜百姓!”
一有此念,陈浩云立时如弩箭穿空,驰掠而去。
刚刚离了营盘从帐篷下来,双脚甫一沾地,突见一点黑影如子弹般射来,那子弹来得好快!
近了。
大了。
那子弹越来越近。
越来越大。
到了面前时。
竟是一条巨大人形!
带起一股猛恶劲风扑面而至。
同时那巨灵般的人形发出一声焦雷般的暴喝:“小贼,还想走吗?吃老夫一掌!”
竟是严沧石的声音!
陈浩云无暇思索,一掌飞出与他对了一掌,蓬的一声,两大高手掌力相撞,激得黄沙四溅,纷落如雨,陈浩云身形晃了几晃,严沧石却被震得向后滑出一丈!
陈浩云冷笑道:“老家伙,我还以为你滚回京城给你哥哥侄子报丧了呢,谁知你还在这里等死!”
严沧石阴恻恻地怪笑道:“小贼盗我书信,还未除你,我怎能回去?”
话落举掌要打,想起刚才对掌落了下风之事,心中实没有赢陈浩云的把握,心念一转,登时得出一个主意,改颜相向道:“陈少侠,似你年纪轻轻,却有这般傲视天下的身手,不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空负一身绝学不用,岂不可惜了?”
陈浩云一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二人互为仇家,正在性命相博之际,怎的突然说出一番不着边际的话来,是不是头脑有毛病?陈浩云剑眉一抖,傲然问道:“这话怎么说?”
严沧石苍眉耸动,哈哈笑道:“少侠是聪明人,老夫此话当真不懂?”
陈浩云冷冷道:“不懂就是不懂,有话就说,不说再来打过!”
严沧石压了压腾腾窜起的火气,慢条斯理的道:“陈公子,我的意思是这样的,老夫敬你身手了得,留着不用甚为可惜,想请你与我严家联手,加上俺答的大军,一起合力共夺朱家天下,事成后老夫保封你为镇国大将军,让你人前显贵,你看若何?”
陈浩云听他居然劝自己与他们同流合污,去做祸国殃民的事,而且还是与大奸臣合作,这大奸臣又是自己的仇家,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喝骂道:“呔!老匹夫,休得胡言乱语,我岂能与豺狼共舞与仇人合作?去做令天下人唾骂的事情?”
严沧石冷冷笑道:“哼哼,扮清高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年纪轻轻不闯荡一番事业,打下一片江山来,留着一身本事进棺材,愚蠢之极!唉,量小之辈,不与你说也罢,整天只记一点私仇,而置大好前程事业于不顾,实乃愚人也,可惜,可惜!”
陈浩云吭声道:“错错错!老匹夫,非陈某量小,若你兄长侄儿是国家栋梁,是爱国爱民的好官忠巨,并非有意杀我父母,为着大义,我可以不杀他们!
但,严嵩父子却是人人唾骂的权奸佞臣,祸国殃民,我又怎能与他同流合污,拿父母大仇换取功名?你把我当什么人?老贼,你大小看我了!”
严沧石哈哈一阵干笑,说道:“好好好,你既冥顽不灵,决意与我严家为仇,老夫只好杀你,除去你这绊脚石了!”
话犹未了,一招“黑虎掏心”使出,当胸抓来,来势生猛,夹带着呼啸劲风,破空掏去!
这个严沧石与侯霸天一样,都有超凡入圣的武艺,也都很有野心,不过侯霸天是为自己的野心而战,而严沧石则是为完成别人的野心而战,为他严家而战,虽然野心目的不同,但二人都是大宗师身份,出手俱皆凌厉无比,远非一般人物所能比拟。
陈浩云冷笑道:“老贼,谁杀谁还说不定呢!”
说话之时还在严沧石面前,话音甫落,身形疾闪,已晃至严沧石背后,反朝严沧石背后一掌拍下。
严沧石也真了得,一抓掏空,陡觉背后劲风袭体,便知不好,急往前窜,反手打出一掌,将来掌格开,随之腾空跃起,长腿如风,连连向陈浩云周身踢下。陈浩云不甘示弱,还以颜色,亦跃起与他对踢,夜空中一时砰然之声大作,两条人影你来我往,踢得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