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云无暇思索,一下跃到那少年身后,伸指就要向那人麻穴点下,可巧那白衣少年听到背后响动回转头来,正与陈浩云四目相对,两人目光一接触,都不约而同地惊呼道:“呀?怎么是你?你不是萨仁高娃吗?”
“呀?怎么是你?你不是陈公子吗?”
原来那“白衣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萨仁高娃!因陈浩云已把脸上易容丹洗去,虽穿着夜行衣,萨仁高娃还是认出了陈浩云的面孔来,故如此惊呼,只是她的惊叫有惊也有喜。
陈浩云正想问萨仁高娃怎么会在俺答的军营里,这时,只听严沧石那如雷的声音已滚滚传来:“陈浩云,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不是会使旋风神掌吗?你不是天下无敌吗?你这个缩头乌龟,躲到哪里藏起来了?有胆量出来,与老夫决一死战!”
那声音如雷,冲破夜空向周围远远传了出去,偌大的军营顿时静了下来,只有严沧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陈浩云所处之处虽然与之隔得甚远,但听来仍是异常刺耳,显见其内力惊人!
萨仁高娃听了,亦不由骇然变色,陈浩云却不怕他,听他说话难听,气他不过,冷哼了一声,就想出去与他大战,萨仁高娃却一把拉住他道;“陈公子,别出去好吗?他这是激将法,就是故意激你出去的!”
你道严沧石怎知盗信的是陈浩云?原来他虽没见着陈浩云的面貌,但天下间能使旋风掌将牛油巨烛扑灭的就只有陈浩云一人,加之日间他见到扮成小乞丐的陈浩云时,便有些起疑,还有陈浩云盗信逃走时所展现的超卓轻功身手,普天之下除他还有几人?从这几方面一想便猜到了是陈浩云所为,是以登高呼喝挑战,想激陈浩云出来。
严沧石喝声方停,只听得俺答也扯着大嗓门喊道:“满营将士听着,现有敌人奸细混入,你们分一半人在营盘外边把帐篷围起来,互相监督,谁也不许离开,以免奸细扮成你们模样逃走。其余的每十人一组,到各个帐篷仔细查看,一旦发现奸细踪迹立时传声报警,待我亲自前去捉拿!”
由于刚才严沧石的叫骂将众人声音都镇了下去,一时无人喧哗,俺答汗的嗓门也大,所以蒙古官兵全都听到了,满营军士齐应了一声:“喳!”立时便行动起来,一座座帐篷搜查过去。
其实若是生闯陈浩云或能闯得出去,可是萨仁高娃却不肯让他去与蒙古兵和严沧石拼命。这也难怪,她也是蒙古人,自是不忍军兵们死在陈浩云手下,更不愿陈浩云被军兵们伤着。
可是不出去这帐篷不比房屋,除了一张床一张梳妆桌和一些衣物外,空荡荡的别无他物。
那床虽说是床,由于他们是游牧民族,又是军队,住址是不固定的,说不定今天还在沙漠这里住,没准明天到了草原,便在草原住了,又大又笨重的木床搬运不便,所以大都在地上先铺上一张油纸或午羊马皮防潮防湿,再摊上一张厚厚的草席或棕垫等,用被子一盖,就算是床了,这样收拾搬运起来方便,一卷就可以了,省事又省力,所以想往床底下藏人都没床底给你钻。
因帐篷是圆的,连个角落都没有,进来一看,一目了然。眼看搜查的军兵步步逼近,正一个帐篷一个帐篷挨着搜来,萨仁高娃银牙一咬,当机立断掀开帐帘把陈浩云推到床上去,又把绣花锦被给他盖好,自己也坐在床沿边掩护着陈浩云。
万般无奈,陈浩云在萨仁高娃的推拥之下,只得乖乖走到床上躺好,刚刚躺下来盖好被子,便听得有脚步声到了帐篷门外,有人隔着帐篷帘布问道:“郡主,您睡了吗?请醒醒来。”
陈浩云一听,大吃一惊:“呀?这萨仁高娃是郡主?那就是蒙古族鞑靼公主了?俺答可汗乃为一部落首领,也就等同王爷身份,萨仁高娃既为郡主,那她与俺答汗是什么关系?莫非他们是一对父女?俺答汗是萨仁高娃的父亲?若是如此,俺答汗到处搜捕于我,他女儿却把我藏在她的床上,这可能吗?太不可思议了吧?”
初时萨仁高娃不回答门外军士问话,直待他们再问第二遍时,她这才懒洋洋的问道:“大半夜的,你们叫什么?吵死人了!”
门外军兵回道:“禀郡主,今晚有一个奸细混进军营帅帐,盗走了机密信件,现可汗下令全营搜捕,说每个帐篷都要搜查一遍,郡主您看是不是让小人们……进去……”因碍于郡主身份,他们也不敢直说要进内搜查,但话里意思却显示了出来。
萨仁高娃佯怒喝道:“没有哇,搜什么搜?我在这一晚都没什么动静,哪来的奸细嘛?讨厌,吵死人了,睡个觉都不得!”说完故意打了个哈欠,似乎还没睡够的样子。
军兵听得郡主骂声也有些害怕,但碍于职责所在,还是继续说道:“郡主有所不知,据您爹说,那奸细是往这个方向跑来的,吩咐我们要格外仔细搜查,郡主,还是不要为难了小人吧。”
萨仁高娃抓起一只靴子扔了过去,打在帐篷门边砰地一响,倒把外面军兵吓了一跳,随又骂道:“你们这些奴才好大胆,连本郡主的卧室都要搜,连我的话都不相信,找死吗?哼,明天告诉我爹去!”
见郡主生气,那些军士不敢硬闯,只听一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在这小心伺候郡主,我去去就来。”他说是伺候,其实是叫人在这监视着,免得让奸细逃了,他自己却去向俺答汗报告请示去了。
果然,过了一会,便听得俺答汗边走过来边说道:“唔,让我与严老先生去看看,郡主闹的什么脾气。”
原来俺答汗与严沧石都一起走了来,看来他们也对郡主的帐篷产生怀疑了,因陈浩云盗得信后,就是向这边走来消失不见的。
加上萨仁高娃自那峡谷离了陈浩云回来后,常自思念陈浩云的救命之恩,思念陈浩云的绝世武功与翩翩风度,所以常常穿着白衣女扮男装,扮作陈浩云的模样,对于女儿的奇异举动,俺答汗也略知一二,今晚潜入军营盗信的又是陈浩云,听得军兵回报这么一说,心中便起了疑惑,所以亲自前来,他又怕陈浩云真的在他女儿帐中,怕打不过陈浩云,是以便邀严沧石同来给他当保镖。
萨仁高娃与陈浩云听得这二人前来都感震惊,此时要走已不可能,只得由萨仁高娃应付。当此紧急之时,萨仁高娃却也镇定,先是把栓门的木栓取下,然后快速地将白衣一脱便往被窝里钻,连白衣也塞进来,只穿裤子与肚兜,侧转身子贴在陈浩云背后掩护着他,又把秀发打散覆盖住陈浩云的头面,做完这一切,己是心儿卜卜珧,静等命运的安排了。
萨仁高娃刚布置妥当,俺答汗已到了门外,叫道:“高娃,孩儿,你睡了吗?起来开开门。”
萨仁高娃道∴“爹,我睡了,这么晚了您还来干嘛?”
俺答汗道:“今晚有个奸细混进中军大帐,盗走了一封密信,各处营帐都搜过了,就只你这座还没搜过,你且开开门,让爹进去看看。”
萨仁高娃娇嗔道:“爹,这帐里没其他的人,只有我与朗花,朗花也早就睡了,就不用看了吧?”
俺答汗不耐烦道:“不行,这奸细甚是厉害,爹不得看看终是不放心,你还是快些开门了吧,别磨磨蹭蹭的!”
萨仁高娃没好气的道:“都说没奸细了,爹就是不相信,门没栓,你就自个推门进来吧,我懒得起来穿衣服了。”
随着木门吱呀一响,俺答汗推开门走了进来,背后还跟着严沧石与两个蒙古军官。
俺答汗进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没发现其他可疑之处,向绿纱蚊帐内看了看,忽地问道:“高娃,你床上怎么鼓鼓的?是有两个人么?”
听得父亲这么问,萨仁高娃心跳得厉害,一时也不回答,生怕父亲来掀开被子,也不敢回头看他们,只把身子贴在陈浩云背上掩护着他。
陈浩云也是心跳加剧,也是一动也不敢动,一任萨仁高娃的酥胸贴在自己背上,只觉热烘烘的,好象都快要燃烧起来,也不知是少男少女同床共寝肌肤相触产生的化学反应呢,还是害怕被人捉住坏了大事?又或是另有其他原因?只感觉到彼此都是心跳得厉害,似乎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
俺答汗见女儿不说话,又问道:“高娃,爹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生气了吗?你床上怎么还有一个人?他是谁呀?”
萨仁高娃听了,灵机一动,故作气道:“哼,爹连我都信不过,难不成还怕我偷汉子?床上的除了我还有谁?当然是朗花了,爹你又不是不知我与萨日朗花情同姐妹,经常睡在一起。她和我都脱了衣服睡觉,要不要掀开被子给您检查?”
听得女儿这么一说,俺答汗也不好意思了,同时想起一事来,心中一惊,姑且不论床上之人是男是女,女儿赤身裸体睡觉怎能让外人看见?若然真是陈浩云,那更不得了,岂不坏了女儿名节?我这当爹的也是颜面无光呀!唉,我个大老粗,却怎的这么糊涂呢?意念及此,说道:“没有奸细就好,你睡吧,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