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沐轻歌饮了陆无双的血之后,脸色逐渐地恢复了红润,没有刚才那样可怖了。
风无极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猛地松了口气道:“总算……”
“你怎么知道她中毒了?”
“她中毒的事情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我能不知道?”陆无双没好气地看向风无极,“你作为一个男人,连一个姑娘都保护不了?”
风无极冷冷地看向陆无双,企图用沉默回应他的质问。
“我看她现在已经失去了自愈的能力了。”过了一会儿,陆无双低声道,“她原擅用毒,区区的鹤顶红不可能将她弄成这副境地。”
“你什么意思?”风无极一头雾水。
“她擅长制毒,解毒,制毒之后的试验品是她自己,而现在她的身体不再像以前抵抗毒药,反倒是开始吸收,这是她大量服毒的副作用,鹤顶红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的毒都侵入了她的身体,所以她一下子就病倒了。”
“你怎么会这么清楚?”看着陆无双振振有词的模样,风无极不免觉得他是真人不露相。
陆无双耸了耸肩表示这个问题的答案无所谓:“我是药人,她的血液混入了我的血之后,她的身体就会渐渐地将毒排出,你只需要照顾好她,她醒来会吐的。”
风无极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要离开皇宫了,能不能和她单独呆一会儿?”见风无极紧紧地盯着沐轻歌,陆无双请求道。
斟酌了片刻之后,风无极点点头离开了。
陆无双缓缓地坐在了沐轻歌的床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她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没有什么能够给你,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陆无双从腰包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从小瓷瓶中倒出些粉末在手心中,然后轻轻地涂抹在沐轻歌脸颊上的伤疤处。
“你得恢复漂亮的容貌,你得学会重生。”陆无双又用粉末在她的额上写了一个字,不过半刻的功夫,那些粉末便奇迹般地在沐轻歌的额头上消失了。
陆无双出来时,风无极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二人打了个照面,他退了几步,道:“太久了,你们在一起说什么?”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离开这皇宫里了,希望你能照顾好她。”
“我为什么要照顾好她?”本着较真儿的原则,风无极不悦地问道。
“因为以后她再也没什么人可依靠了,她唯一喜欢过的男人风无邪背弃了她,但你们兄弟二人,注定是她的劫难,现在唯一能够招呼和帮助她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听了这话,风无极有些洋洋得意:“是吗?看来本王只能承担起照顾这个女人的责任了,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很多,甚至比你知道的还要多。”陆无双耸了耸肩,“不过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
接着,陆无双便转身离开了,剩下风无极一个人一头雾水,尽管如此,他知道陆无双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他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好似有洞悉一切的神秘感?
但沐轻歌的咳嗽声传来,风无极也顾不得其他,只好坐下去,将沐轻歌的身体轻轻举起,拍打着她的背部。
沐轻歌稍稍舒服一些之后没有醒来,再次睡了过去,风无极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想起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做,便嘱咐了人看紧沐轻歌,自己则去书房处理政事。
今日韩静禾这一举,使风无极原本坎坷的登帝之路变得顺畅起来,原本他还以为要靠劝说韩韩静才能登帝,现在竟然这么顺利地坐上了皇帝的位置,不过他需得在天台上进行加冕仪式,才真正成为大旗国的皇帝,在此之前,他必须处理好边疆的暴民动乱事件。
韩韩静回到了自己的宫邸,关上房门生闷气,她不知自己为何生气,但心里确实抑郁,虽然极力想将韩静禾的话从脑海中摒除,但他的话却始终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她若是无辜,怎么会为风无极送死?我看他们之间有猫腻,女人啊,一旦爱上什么人,总是会甘愿为他赴死的,妹妹,我看你这次你被耍得很彻底啊。”
的确,那个姑娘没有任何反抗地就吃下了鹤顶红剧毒,就算是忠心的奴仆也不一定能为主人献出生命,更何况是看起来与风无极关系并不怎么样的姑娘,可若是他们的关系真如她所见,姑娘又怎会心甘情愿……天啊,她想得脑子都快爆炸了。
门口忽地传来一阵敲门声,然后还不等韩韩静去开门,来者就已经打开了门,径直走了进来。
“皇兄?”韩韩静很是吃惊,“你还没走吗?”
“这妹妹嫁了人就是不一样,静儿,你忘了我们之前的关系有亲密吗?你小的时候经常坐在我的脖子上,我带你去荷花池摘荷花……”
“哥哥!你现在想要害我的夫君,你觉得我还能像以前那样面对你吗?”
“静儿,你还相不相信我?”韩静禾反手关上门,坐在圆凳上看着韩韩静。
“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风无极对你下了药。”韩静禾低声说道。
原本好奇的韩韩静立即就变了脸:“哥哥,你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不想听,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无……无极他是真心爱我呢?”
“听风国的人哪里来的真心!”韩静禾唾之以鼻道,“他们的阴险狡诈是天生的,他们心计很重,擅长偷袭、暗算别人,这些我们从小就听师傅讲,你难道还不明白?而且我说风无极对你下了药,不是没有证据的。”
“什么证据?”
“我这些年一直流浪在外,去过不少次听风国,你知道我喜欢研究药草,听风国珍稀药草更是许多,而正好我得知听风国有一种可蛊惑人心的药草,只要给人喝下用这种药草熬出来的浓药,人就会不知不觉被下药之人控制,我在靠近你时,就能闻见那股味道。”
“你说我身上的迷迭香?”韩韩静不敢相信地嗅了嗅自己的手腕。
“迷迭香。”韩静禾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他的确是混入了迷迭香,让你闻不出来,但实际上,你已经被下这种药已经很久了。”
“不……不可能,他为什么要对我下药?我那么爱他……他也那么爱我……”
韩静禾看向韩韩静,他那天真可爱的妹妹此时无比憔悴,他恨极了风无极:“静儿,你并不爱他,你是被下了药,被他控制了,他只是想拉拢你,从而坐上皇帝的位置。”
韩韩静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好似落入了无底深渊,但令她更伤心的是,她竟然有些相信韩静禾的话,她本该无条件信任风无极的。
见韩韩静有些动摇,韩静禾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静儿,你得相信我,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我绝不会骗你,你那么单纯,我不想你受骗。”
韩韩静陷入两难,她不敢相信自己对风无极的爱,原来竟是来自他的控制,她为他痛,为他喜悦,为他吃醋,为他担心,那么多的情绪,她不敢相信居然是来自他的控制。
“静儿,他就要当上皇帝了,我们必须得揭露他的真面目,不能把整个大旗国都毁在他的手上啊!”
韩韩静脑子一片乱麻,此时根本做不出正确的选择,她摇摇头说:“哥哥,让我想一想,我不敢相信你说的话,让我静一静吧。”
“我们没有时间了!静儿,你必须要想清楚,今天你的一番话已经让大臣们偏向了风无极,如果我们还不揭穿他,等他当上皇帝,我们怎么阻止得了?”
“哥哥!你让我想想吧!”韩韩静心烦意乱地抬起头看着韩静禾。
“好吧,我不逼你了,你经历了太多事,是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进宫来看你。”
韩静禾揉了揉韩韩静的头,缓缓地朝房门外走去,在走到房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说:“你知道吗?其实我觉得父皇的死也有蹊跷,说不定也是风无极干的。我知道你知道他杀了韩冥,我也知道你恨韩冥,她死不足惜,可父皇呢?”
韩韩静的身体一震,抬头望向韩静禾,而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三天之后,沐轻歌在大好晴天中醒了过来。
这几天风无极都在筹备着加冕的事,但他将书桌挪到了沐轻歌的寝室,几乎是日夜不停歇地照看着她。
韩韩静意外地乖巧听话,没有来找他。
沐轻歌醒来时便觉得浑身乏力,挣扎了许久才痛苦地睁开双眸,将被日光侵蚀得金子一样的房间尽收眼底,余光之中闪进一个人,她歪了歪脑袋,见一个一身明黄色衣裳,上面绣着霸气的飞龙,那人正趴在书桌上睡觉,有一小部分的侧脸正对着沐轻歌。
她几乎可以看见那人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引出一小片阴影,高挺的鼻子下魅惑的薄唇微微抿起,似乎睡得并不安生。
咚……咚……咚咚……咚咚咚……
沐轻歌的心跳忽地跳得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