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苑回到家中,一切如常。
据黄家婆婆说,陶苑身上有守护灵,还有陶家老家伙的神念印记,往来何处,陶家老家伙都能知道。
不过,黄家婆婆让陶苑配合,传她法诀,二人联手,悄无声息将神念印记转移到了傀儡身上,让傀儡瞎逛,然后封住了守护灵。
如此,陶苑去了黄家,受了捶打,陶家老太爷便不知了。
黄家婆婆说,此事瞒不久,不过,能瞒多久便多久,倘若此事暴露,啧啧,有得玩,期待陶家老家伙的反应。
又一日悄然而逝。
韦落和钟粼光到陶家过了三日,无比充实,日夜如坠地狱,走出陶家之时,恍如隔世。
在涅月门中,出远门是要报备的,若是只到附近小镇游荡,通常不可超过三天,否则便会记录下来,超过五至七天,便要确认生死了。
二人跟陶苑告辞离去,小姑娘一脸不舍,挥着小手,不停的喊着让两位大哥常来。
韦落和钟粼光相视一眼,都心有余悸,走在街上时,钟粼光战战兢兢的说,我真想再也不去陶家了。
韦落便拍了拍钟粼光的肩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吐出一言:“这就是通往无敌仙的道路!”
钟粼光身躯微震,眼睛雪亮,身上隐隐的痛楚恍若消逝,焕发惊人斗志,意气风发。
二人说好了出来即去大吃一顿,补补身体,当真言出必行了。
韦落身上的灵元石已有百余颗,金银铜钱均有许多,足够很长一段时间挥霍了。
至于赚钱的行当,在这片区域是竞争激烈的,要做大做强就得拉起一个团队,以往涅月门便有经商奇才赚得盆满钵满,后来给涅月门做了嫁衣,被摘了桃子。
也有许多涅月门弟子经商赚钱,却亏得血本无归。
还有长老跟商队合作,从中获利。
韦落思来想去,还是不知该从何下手,有时间倒是可以炼制符篆,卖了赚钱,如今过了数百年岁月,不知有什么推陈出新的符篆,这得了解了解。
路过一家酒楼,二人兴冲冲走入其中,点了一壶酒,四盘肉,满满堆起,大快朵颐起来,颇为惹人注目。
饱食一顿,精神满满,二人又跑到小茶花药铺购买药材。
药铺抓药的伙计都认识韦落,这可是贵宾啊,有令牌的,当初那个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伙计如今已被遣去采摘药材了,行走于崇山峻岭之间,见识天地雄奇,甚好甚好。
境界提升了,若要继续药浴,便不免需要贵重一些的药材,不差这点钱。
韦落将洞天秘宝竹篓变大,而后背着,才走入药铺买药材,买完药材,即与钟粼光离开小镇,赶回宗门,速度非常快。
有时候会遇到同门,彼此点头,算是点头之交。
遇到精英斗法交流战的精英弟子,对方往往会上前跟韦落攀谈一下,算是混了脸熟,也有高境界的弟子看不惯韦落的,冷嘲热讽一番。
韦落皆淡然处之。
回到宗门,二人便又去洗了药浴,精神奕奕走出丹炉房,跑到林中斗法,修炼身如熔炉之法,灼烧杂质,锤炼体魄。
当二人走出丹炉房的时候,丹炉房童子云赤取出一枚剑符,抛向空中,然后继续悠哉悠哉读着经文。
“云赤,你经常给人传递消息吗?”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云赤吓得手舞足蹈,差点翻滚出去,垮着脸道,“大师兄,人吓人,吓死人呐!”
姚山杰黑着脸,目光冷厉,气氛一阵沉闷。
云赤苦笑道:“大师兄,我就这一次,有一个小家伙老来求我,说要拜韦落为师,简直魔怔了,我无可奈何。他知道韦落常来药浴,都不回住处,便来此蹲守,我答应他有消息便告知,他才离去呢。”
“拜韦落为师?”姚山杰有些错愕,随即失笑道,“韦落也能当师父了?这些孩子啊,不懂事。是不是听说韦落七境无敌,心生敬意,故而要拜师?”
云赤耸耸肩表示不知。
“弟子是不能收徒的,不过,却可变通,有实无名即可。”姚山杰摩挲下巴,“你说,是那孩子先撑不住呢?还是韦落被那孩子打动?”
云赤又摇头表示不知。
姚山杰飞出一脚,踹翻云赤的椅子,喝道:“一问三不知!师父传法,速来!”
云赤早已一跃而起,稳住身形,得意洋洋,闻言面色一变,连忙收好册子,钻入丹炉房之中。
……
韦落回到住处,已经是三更半夜了,他竟然又见到了罗业,这小家伙的韧性令人惊叹,当场便表示愿意收徒,只不过碍于规则,不可师徒相称。
罗业欣喜若狂,表示可以接受,当场一揖及地,拜了三拜。
韦落问罗业修了什么法诀,他说是《雷源道诀》。
韦落怔了怔,心中便有数了,这小子怕是听说了他修炼的是《雷源道诀》,便也弟子随师了。
韦落就苦口婆心的劝导,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涅月门有许多强大法诀,都可以瞧瞧。
罗业便说《雷源道诀》适合自己,定数了,定了命数。
二人聊谈一阵,韦落便让罗业回去休息,自己奔波劳累,也是乏了。
罗业下意识便脱口而出:“我瞧您精神奕奕的,不像乏了的样子,我自己休息足了,能活蹦乱跳三两天。”
韦落板着脸,瞪着罗业,直到后者神情讪讪,灰溜溜跑开。
翌日,罗业早早蹲守韦落住处大门,韦落既然受了拜礼,自然不会躲他。
今日有修炼《雷源道诀》的长老授课,韦落带着罗业,去跟钟粼光汇合,一起去听长老授课。
罗业有些不情愿,说要跟韦落学本事,长老授课他听懂了,就是练起来不顺畅,他有诸多疑问得不到解答,很是郁闷。
韦落不理睬他的牢骚之言。
斗法台西面有一个道场,便是授课讲道之用。
三人到场时,人影错落,已有数十名弟子在场,人人翘首以盼,都是涅月门下,修《雷源道诀》的弟子,不曾拜哪位长老为师,否则基本便是由师父授徒了。
听人低声谈论,这次授课是游飘儿,据说游飘儿修的是《古域天经》,但对《雷源道诀》有极深的研究,她的徒弟就有一个陆宜枝,专修《雷源道诀》,十分出色。
授课人若是游飘儿这个性格古怪的假女孩真老太婆,韦落就犹豫要不要继续留下来听课了,游飘儿的恐怖深入人心嘛。
在道场听课,通常有几种课,一种是针对专修法诀弟子的,传授修炼经验和方法;一种是传道传感悟的;一种是修心炼心的;一种是纯粹解惑,谁都可来,提问题,由长老解答。
今日的授课,便是第一种。
到了巳时,天空亮起五彩霞云,化作瑞兽奔走,有凤吟龙啸,有麒麟麋鹿,动静极大,令人惊颤。
云彩分开一条康庄大道,一位身穿白裙的小姑娘缓步走来,仙气渺渺,将小姑娘烘托得神圣不可侵犯,圣洁犹如白莲花。
在场弟子震撼莫名,眼睛瞪得滚圆,看直了眼。
韦落眼角狂抽,左右看了看目瞪口呆的钟粼光和罗业,他忍无可忍,不吐不快的道:“花里胡哨,搞这么大动静,装圣女呢?”
便在这时,霞光里竟有电闪雷鸣,一道天雷降下,精准无误落到了韦落身上,炸得他外焦里嫩。
距离韦落稍近的弟子轰然而散,便是钟粼光和罗业都下意识避退,心惊胆战。
有人看清了韦落,惊呼一声:“这不是韦落吗?七境第一!修《雷源道诀》的!”
“真是他!我还从未在长老授课的时候见过他呢!怎么就遭雷劈了呢?”
“刚才我好像听到了他在说游飘儿姑奶奶的坏话!”
一瞬间,众人避退,离韦落更远了。
钟粼光倒是不为所动,罗业见状,也壮着胆子,伫立不动。
韦落面无表情,这点雷电冲击对他来说,实在不值一提,他抬头看向游飘儿,这个装嫩装蒜的死老太婆,心眼小如细针,将来赶上她,一定抽她屁股,没得商量。
游飘儿双手负背,对韦落的眼神视若无睹,目光悠转一圈,幽幽的道:“刚刚有人遭了天罚,这就是因果报应,天道轮回,你们啊,做事要善良,不要乱说话,不可乱杀人,迫不得已要杀人,也要屏蔽天机,今日第一课,教你们欺天术!”
说着,她瞥了韦落一眼,咧嘴笑道:“天易欺,人难欺,天罚不可受,人罚看本事,若是道行高深,欺人都易。”
随即,她念了一段深奥晦涩的口诀,真气汹涌,周遭莫名产生变化,众弟子倏然感觉怅然若失,天地仿佛被隔绝开来,令人莫名心慌。
“真气化作绝招,爆发惊天之力,天翻地覆,这是物质变化。隔绝天地感应,斩人寿元,断人气运,绝悟道之心。”
“杀人人死,诛心心死,后者是心境与精神产生的效果,结合真气,能变化天地气象,掌控一方,如心生天地。我这一招,便是精神为主,真气为辅,精神力不济,即是空谈。”
“来,一起念口诀……”游飘儿吧啦吧啦一通,也不知是什么语言。
一群弟子跟着念,竟透着庄重肃穆之气,似有神秘力量萦绕四周。
韦落也装模作样的念着口诀,神色淡然,这种术法他太熟悉了,至于这些口诀言语,却是一种道语,由祖级人物创造,口诀一出,便有道妙产生。
游飘儿教完口诀,然后便是掐诀施术,真气运转,变化组合,精神运用,一一道出,竟显得繁杂琐碎,难以施展。
约摸小半个时辰,有弟子稍稍掌控了要点,却发现境界不够,还是无法施展。
游飘儿笑眯眯,像是一只小狐狸,让弟子们好好记住这门术法,有时间便熟悉熟悉,修炼修炼。
“好啦,接下来,便是关于《雷源道诀》的修炼了,这就不得不提一下我们九峰精英弟子斗法的七境第一了。”
游飘儿拍拍小手,话锋一转,韦落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游飘儿坑人坑惯了,如今便是要坑自己么?
“……此人的《雷源道诀》招式术法施展出来,简直能玩出花来,让我大开眼界。”游飘儿感慨,双手叉腰,“我活了近千年了,见多识广,学识渊博,几乎无有不知之事,见到的东西也多不胜数,如韦落这种能将顶尖道诀练得花样百出,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游飘儿伸手,指到了韦落身上,“来,小子,你上来,给师兄弟们讲一讲,一些八境弟子才能施展的招术,你是如何施展的?这对师兄弟们有极大帮助,或也可触类旁通,你可莫要藏私啊。”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到了韦落身上,神色各异,有惊讶,有不服,有敬佩。
韦落黑着脸,简直要骂她娘的,老子来这里是以长老为负面教材的啊,若是长老有什么错误,他就给钟粼光和罗业提一下,加深印象,大家理解透彻,一起进步,低调安静,多好啊。
结果呢?他就牢骚一句,这个假小妹真老太婆就招雷劈人,如今还让他上台教人施法?游飘儿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