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渊回到了龙宫,脸色不大好看,看起来心情很不爽。下人们不知道他跟蒋离谈论了什么,但都不敢蓦然上前靠近,默默站在原地。冥渊径直离去的白色背影使得精美绝伦的龙宫沦为陪衬,他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寝室。
龙王的寝室一如既往的豪华,只见冥渊只手握住墙上一颗硕大饱满的夜明珠,然后缓缓转动。震动声从地底下传来,持续了一阵,冥渊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地道的路口,一排阶梯深入而下,不知通往何处。没有丝毫的犹豫,冥渊踏入地道,紧接着墙壁和地板又恢复了原本的样貌,墙上的夜明珠仍闪闪发光。
走过一段漫长的阶梯,冥渊的面前是一间巨大的密室,规模大小跟他的房间等同。密室的中间安放着一块巨大的棱角寒冰,散发着丝丝凉气,冰冷的气息几乎将整间密室笼罩,寒冰里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身着一席浅蓝色长裙,闭着眸子,脸上带着一丝释怀的微笑。那张脸,半边光洁无瑕美丽动人,半边则布满了可怕的鱼鳞。这样诡异的样貌同时出现在了一个女人身上,但却显得惊人的和谐。
冥渊缓缓走到寒冰前,伸手抚上那人的脸:“优潺......”
将时间扭转回到四个月前,龙神祭的次日,冥渊刚刚得知寒冰兽被解除了封印,立即带着一支部队前往进行压制。
那只寒冰兽被封印了五十年,本应该十分虚弱,但与在陆地上不同,他在水中似乎灵力大涨。比冥渊在五十年前看见他时还要厉害上好几分!每一击都爆发出惊人的威力,可以在前爪凭空凝聚成硕大的冰锥,能一击将人砸死。他所站着的地方,是它自己用冰冻结而出了“擂台”。它的身边还跟随着一群狐假虎威的水怪!
重获自由的寒冰兽十分兴奋,看见了冥渊带来的部队,非但不害怕。嘶吼着开始不断制造冰锥往队伍砸去。冥渊跟他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声龙吟划破天际,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动作。
一条巨大的白金色龙出现在了队伍的正前方,一个甩尾,寒冰兽投过来的所有冰锥都被打了回去。一支支接二连三深深砸进地里,它避而不及,险些受伤!虾兵蟹将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朝着那些水怪就冲了过去,打得难舍难分。
“呜嗷————!”寒冰兽发出暴怒的吼叫声,裸露的皮肤上忽然立起了一片片类似鳞片的坚硬结构,犹如炸了毛的野兽。他直直往白龙扑来,张开血盆大口!白龙岂是那么容易被伤到的,一声龙啸,它的面前就形成了一面由灵力跟水凝聚而成的盾牌,哐当一声挡住了寒冰兽的攻击!
这一招攻击被抵挡住,下一击又紧随其后,寒冰兽像是舍弃了疼痛这一知觉,堪堪稳住脚步,站立起身子两个前足一伸,身体前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白银法阵,只见他肌肉绷紧,死死等着远处的白龙。数不尽的冰锥从法阵中被催生了出来,起码是先前一波的四倍有余。寒冰兽露出兴奋的神色。
对方的盾牌承受住那奋力一击,中心也出现了一丝微弱的裂缝,正默默由外龟裂开来。
顷刻间冰锥们就将白龙包围了,有万箭穿心之势!与此同时白龙头顶的银白犄角之间形成了一白色小球,骤然发出了骇人的白光,方圆近百里都被白光所笼罩,这光包含着惊人的热度,亮得寒冰兽睁不开眼,双眼感觉到一阵剧痛袭来,深蓝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半响,白光逐渐褪去,白龙的四周竟都出现了一个盾牌,冰锥们扎入盾牌,两者都出现了裂痕,接着就是细碎的破裂之声,下一秒,所有的冰锥跟盾牌都碎成了渣。哗啦啦地落下,银辉点点,像是垂流直下的银河,在水中看起来竟显得有些美丽。
白龙闷哼一声,吐出了一口血。寒冰兽则双手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龙王!没事吧!”有观战的妖怪大喊。
白龙再一次发出惊人的白光,他逐渐缩小,变回了人形。冥渊的嘴角微微沾染了一些血迹,但状况还好,只是连续使用高级法术,灵力有些枯竭:“无碍!”他喊,声音穿透力极强。而另一边的寒冰手流了一身的蓝色血液,他的眼睛已经瞎了。
水怪们见主子好像看不住了,吓得丢盔弃马,跑了个没影。寒冰兽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冥渊嗤了一声,大步走进了那寒冰兽,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寒冰兽浑身颤抖,眼睛虽瞎,但耳朵却还十分完好,身体也能感受到水中的波动,他听到有人步步靠近自己。“呜嗷——————!”一声绝望而又愤怒的嘶吼,一股极强的蓝光被汇聚在他的手心。千钧一发之际,冥渊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小心!”一个熟悉的女声。
冥渊瞳孔猛地一缩,他眼睁睁地看着优潺扑到自己身前,抵挡住了那一片蓝光。也不知优潺观战了多久,或许她听说有寒冰兽被放出来时,就已经安奈不住内心的担心,而又一次跑到了战场。
那时的冥渊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优潺已经被冻结在了自己的身前,一同被冻结住的,还有优潺嘴角那一抹浅浅的释怀的微笑。他也看见了优潺的脸,太多的讯息涌进脑海,原来!原来!!
优潺这个人。
坚韧如海草的意念促成她完成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从一开始的修炼便是如此,此时的优潺实力比同期的妖怪高出了许多,到后来优潺能够被蒋离选中,到最后跳出来帮冥渊挡住那一击,一切都曝光了,冥渊看见了她的脸,会觉得恶心吧?但是优潺不后悔。
这一击是寒冰兽用尽一身所有的灵力而发射出的,这样的冰犹如万年寒川,优潺永远地被冰冻了。
后来的那些事情已经都无所谓了,冥渊无视了其他人的阻拦,将寒冰兽虐杀至死,画面极其残忍血腥。就连后来寒冰兽已经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冥渊还是不断地在发泄自己的情绪,寒冰兽的尸骸变得千疮百孔,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除非是想要找死。
......
密室,冥渊对着冰中的优潺温柔地说:“蒋离跑来告诉我,我们有一个孩子,名字叫优望,你知道了吗?”他低低笑起来:“你一定比我先一步知道吧,没想到我居然也当了爸爸。”
冥渊不断述说着,把所有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他知道优潺一定是愿意听的:“蒋离说那孩子很聪明,笑话、毕竟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愚笨?不知道是长得像你还是像我……”语气得意洋洋,他跟优潺说话时,就好像优潺还活着一样。
冥渊认真地思考道:“蒋离说要带他来看我,要不要让他到时候也见见你呢?你一定也想看看这孩子长什么模样吧?”一向寡言少语的冥渊也变得絮絮叨叨了起来……
还记得优潺一开始许下的愿望吗?“如果太子殿下的目光,能永远凝聚在我身上就好了。”优潺的愿望实现了。冥渊终其一生,没有再娶其他人,因为他的眼底也再也无法容纳下其他人了。
他的目光,永远凝聚在优潺的身。而优潺,也永远保持着那最后的一抹幸福而释怀的笑容。
------小剧场------
优望:好想吃烤肉啊...
蒋离:摸摸头,很快了,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