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翼走过去说道:“乡亲们,留下几个年轻人,大家都回去吧,记住我们来这的消息千万不要走漏。”
村民们也很兴奋,多少年了,今天终于盼来了希望,他们怎么会把消息漏出去。
“同志!您就放心吧,我们就是在愚蠢也不会通知外村人的。”
胡林翼看着田四合问道:“那个葛宝华白天还在矿区?”
田四合说道:“那个家伙白天都在他情妇那里,只有晚上才来矿区。”
胡林翼点头:“护矿队就这几个人?”
“葛宝华自己有三个黑口子,铁头只是负责这个矿区,其他两个矿区还有护矿队。”
胡林翼想了想看着赵小三和他身边另一名年轻人:“你们带着我的人去另外两个矿区抓护矿队的人,没有问题吧。”
赵小三和那名年轻人兴奋的点头:“没有问题。”
胡林翼说道:“田四合!带我们去抓挂宝华。”说完喊道:“高兵、萧乐山、刘奇……你们几个跟着我去。”
“一排长,二排长。“
“你们两个带领一排和二排,跟着两位小兄弟去抓人。”
“三排长留在这里看着这些垃圾,要是有陌生人来村里,暂时把他们扣在这。”
胡林翼看了看时间:“行动!”
赵兴坐在车里看着胡林翼他们上了面包车离开,心里一阵感叹。任你多大的势力,多么嚣张背后站着谁,面对军人也只能等死。
陈飞行说道:“赵所长!想办法去弄点吃的。”
刚说完,田四合的老子带着几名村民走了过来,陈飞行打开车门说道:“大爷!有事?”
“陈大队长!你们还没有吃东西呢,跟我们去吃点吧,虽然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但也总比饿着肚子好啊。”
他身后的几名村民也一起附和,“是啊,陈大队长,我们已经通知各家各户,让他们生火做饭,等胡连长他们回来吃。您和赵所长去我家吧,别饿着肚子。”
陈飞行笑着说道:“我谢谢乡亲们了,等胡连长他们回来,我们一起过去。但吃是可以吃,我们不会白吃,会给你们钱。”
一名老者急忙说道:“那怎么行啊,你们这样帮助我们,吃顿饭还要钱,你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脸往哪放啊。”
陈飞行严肃的说道:“大爷!你错了,这不是帮助你们,这本身就是我们应该做的,这就是我们警察的职责。而你们受到这样不公的待遇,这是我们的失职,也可以说我们已经罪人了。现在我们就是待罪立功,希望你们能原谅我们。”
几个老人愣愣的看着陈飞行,在他们的印象里,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听说。尤其还是陈飞行这样一个大官,最少在他们眼里陈飞行的官应该和镇长一样大,居然像他们承认错误,还请求他们的原谅。
而陈飞行的话感触最深却是赵兴,怪不得人家这么年轻就当上了丁宝市刑侦队副大队长,先不说能力如何。就这种胸怀,这种觉悟,这种敢于不畏强权为老百姓挺身而出的气魄,也不是自己能比的……抬起头看着车外站着的乡亲们,脸上满是惭愧。看来自己真的要好好学学怎样去做人,然后再去学学为官之道。
胡林翼他们完成任务回来后,就把葛宝华和另外两队护矿队,将近三十人扔到村头,留下一个班士兵看押,然后三五一伙的被老乡请到家里吃饭,吃完饭又躺在热炕头休息了一下午。
晚上七点,陈飞行通知胡林翼集合,所有人又精神抖擞的整齐站在村头。
陈飞行看了看时间,“胡林翼,把一排留下来。让一个班去西山煤矿,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系,其他人把他们押回派出所。”
陈飞行接着说道:“我们去古子房村。”
二十多分钟后,郑开明把车停在了下来:“陈大队长!前面不远就是古子房村,我们是直接上山还是去村里摸一下情况?”
陈飞行看向赵兴,对这里他最有发言权。
赵兴沉思了一下说道:“直接上山吧,我和孟德本这个人接触过两次,他天天晚上一定会在山上。”
陈飞行说道:“只要他在山上就好。”说完推开车门下了车,看着向他聚集过来的士兵,“检查武器。”
一阵哗啦声传来,胡林翼说道:“没有问题。”
陈飞行点点头:“行动!”赵兴一猫腰率先窜上了路边一个上山的小路。
许泓泊站在矿井边,这又是一个寒冷没有一点温度的夜晚……被抓到这里一年多了,现在的他和一年前就像是两个人。四十来岁的身体枯瘦得仿佛一阵风能把他吹走。红润的脸上也已经变作灰黄,而且上面的皱纹犹如斧凿一样深,但他的眼神却依然明亮。
“妈的!看什么呢,快点下去,今晚要是完不成任务,谁也别吃饭了。”一个手拿警棍的家伙骂道。
许泓泊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看和他一起被送到这里的13个上方的民众,可现在已经是剩下了7个。
“你这个老家伙,没听见我的话吗?是不是皮又痒了。”那个家伙又骂了起来。
许泓泊抓起身边一个竹制背篓弯腰钻进矿井,那就是他往外运煤的工具。而这个小煤窑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三个人的,一年多陆续的也都死了。
他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一直坚信组织绝对不会放弃他的,一定会来营救他。这是他活着的信念,也是坚持下来的勇气。
孟德本坐在距离小煤窑不远的一个小屋内,高大的站炉盖子打开着,通红的煤火把不大的屋子烤得热浪滚滚。
可这个时候的孟德本却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看着坐在炉子边的两名手下问道:“你们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两个人紧接着站起来说道:“我们这就去。”孟德本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在这里谁都知道他的心狠手辣。作为他的手下,就要懂得规矩。老板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千万不要乱问。不然让这个喜怒无常的老板生气,你的小命很可能不保。
两个人打开门迈步就要出去,突然身体一僵,慢慢的举起双手,停在空中的脚向后退了一步。
孟德本皱着眉头,冷声说道:“怎么还不……”
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的脑袋。
“孟德本!你的胆子还真不小,囚禁国家干部给你当奴工,而且还是堂堂的县G组组长。”陈飞行看着孟德本冰冷的说道。
孟德本呆呆的看着陈飞行,大脑一片空白,他知道警察既然找到了这里,而自己也难逃法网。
陈飞行挥了下手,“把他铐起来。”
赵兴拿着手铐走进来,孟德本看见是赵兴眼神恢复点神采,“赵所长!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
赵兴微微一笑把手铐给他戴上,“孟老板,您是聪明人,这还用问我吗?”
“报告!”二排长走进来说道:“连长!抓了十一个。”
胡林翼点点头,“把人带到这里都看好了,谁要是敢跑崩了他。”
陈飞行说道:“赵所长!我们去矿井看看吧。”说完向外走去。
胡林翼看见二排长把人都带了回来,迈步追向陈飞行。
许泓泊背着一筐煤费力的往外爬,当他爬出来的时候一愣,紧着着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眼前站着三名警察,他们的身后是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军人。哆嗦着双唇喃喃的说道:“我就知道组织上是不会放弃我的,我盼了一年多,你们终于来了。”声音沙哑,有些吐字不清。
陈飞行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四十三岁的正处级干部,简直和照片上判若两人。
陈飞行抬起手敬了个庄严的军礼,然后走过去抓住许泓泊漆黑干瘦满是裂痕的手,“许组长,我们来晚了。”
许泓泊本来弯曲的腰突然挺得笔直,“不晚!只要能让我把那些蛀虫绳之以法,让我在这里呆一辈子都无所谓。”
陈飞行放开握着他的手,然后又敬了个礼。许泓泊在杨区那么复杂的情况下还能洁身自爱,不顾自身安危调查贪污腐败,他的所作所为值得他陈飞行尊敬。
“许组长!还有十多个人呢?他们在哪?”
许泓泊指指身后的煤窑,“他们在里面。”
陈飞行喊道:“胡林翼,带人进去把人救出来。”
胡林翼带着两名士兵钻进煤窑,十多分钟后,胡林翼爬了出来。他的身后是那两名士兵,士兵的身后是被抓到这里的上访老百姓。
陈飞行低声念叨着,“一个,两个,三个……八个。”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出来,陈飞行眼中红芒一闪,嘶声喊道:“胡林翼,里面还有没有人了,怎么只有八个人,不是十三个吗?”
胡林翼摇头,“只有八个人。”
许泓泊说道:“都死了,不要再找了。”
那八个人出来之后愣了好久,现在突然抱在一起失声痛哭。他们几个,要不是有许泓泊的开导,也不会坚持到现在。
陈飞行深深吸了口气,低头看了下时间,“收队!”
李家湾村西山。
陈飞行摇头没有解释,“田四合不是跟我们来了吗?人呢?”
“在这呢。”田四合跑了过来,“陈大队长什么事?”
“这里还有黑煤矿吗?”
田四合点头:“有!这片区有十一个黑口子。”
陈飞行点头:“胡林翼,先派人把所有矿区封起来,一个人也不准跑掉。找到矿上的原始记录帐本,那些蛀虫的罪证都在那上头呢。这件事情办好了,别出什么差错。”
胡林翼看见陈飞行不愿意说,也没有再问,虽然他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