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知道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了,那些护矿队的人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双腿开始哆嗦。冷汗瞬间打透了衣服,一阵寒风吹来,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平时嚣张归嚣张,现在这可是真的敢开枪杀人啊,不怕那是假的。
铁头喉咙一阵滚动,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慢慢滚进了眼里。眼睛传来一阵刺痛,可他却没有一点胆量去擦:“你不要欺人太甚,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你最好还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哦?”陈飞行眉毛一挑,“我陈飞行从来都不知道后路怎么走,至于你这只兔子,我到看看你怎么咬人。”
陈飞行的话音一落,高兵和萧乐山窜了过来。一人抓住他一只胳膊,然后死死的按住他的肩膀。只要铁头一动,肩膀就会传来一阵难忍的剧痛。
胡林翼嘿嘿阴笑着搓了搓手握起拳头,指节一阵嘎巴嘎巴响。然后抬起拳头狠狠抽向铁头的脸。
铁头一声闷哼,脑袋猛的向左侧一仰,鲜血在空中飞洒。紧接着就是一阵“啪啪啪”的肉体撞击声。
胡林翼左右开弓,铁头脑袋一阵摆动,牙齿鲜血口水在空中飞溅。只十几下,铁头的脑袋比刚才大了一倍,嘴里已经没有了一颗牙齿。
“呸”胡林翼停手骂道:“还铁头呢,我当多厉害,就这几下都承受不住,真扫兴。”
高兵和萧乐山手一松,把铁头扔在地上。这个家伙摇晃着脑袋想爬起来,高兵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
“你就趴着吧。”
陈飞行蹲下身体检查了一下田四合的伤势,发现只是昏了过去,伤也不算太严重,都是些皮外伤。
然后站起身,“我今天就来个跨市办案,有谁想报案的来和我说说。”
村民们如梦方醒,看着陈飞行的眼神有些畏惧,不过还是走过来说道:“有,有……陈大队长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这些畜生可把咱们坑苦了。”
陈飞行摆了下手:“一个一个说。”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四娃子醒了。”
老者抱着自己的儿子焦急的说道:“娃!你怎么样?”
田四合摇了摇头:“爹!我没事。”
陈飞行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高兵和萧乐山,两个人把田四合扶起来。
陈飞行轻声说道:“他们说你偷了矿上的钱,有没有这回事。”
田四合咬着牙骂道:“我****祖宗,我田四合再穷也不会伸手拿别人的钱。”
陈飞行点点头:“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田四合突然闭上了嘴,老者急了,骂道:“你这娃,怎么不知好歹啊,陈大队长为了你都杀了两个畜生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和那些当官的不是一条路的。”
田四合说道:“陈大队长!他们的势力很大,我怕……”
陈飞行挥了下手,“有多大?难道还能大得过我国几百万部队?”
田四合看看那些全部武装的军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咬牙说道:“他们是想杀我灭口。”
陈飞行眯着眼睛说道:“接着说。”
田四合深深吸了口气:“昨晚我可能是吃坏了东西,大概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起来上厕所,突然发现矿上有车灯,我当时想这么晚了怎么还有车。好奇的走了过去,发现他们装的并不是煤,而是一个个的木箱……有两个人没抓住,木箱在车上掉了下来,箱子摔了个粉碎。当时看见掉出来的东西我就慌了,全都是枪。我知道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我转身跑的时候,惊动了护矿队的人,他们一直追到我的家里,就说我偷了矿上的钱,要把我抓走审问。我知道,他们这是想杀人灭口。”
赵小三这个时候说道:“我们是邻居,听见四合家有争吵声起来一看,就发现四合被护矿队的人抓起来了,所以我召集了乡亲们,把他们堵在了这里。”
陈飞行沉思一下说道:“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事情没有?我可听说这里每年都会死很多人,不算矿难,被他们打死的不在少数吧。”
这时一名中年汉子激动的说道:“陈大队长!这个矿不能再开了,再开下去我们都得被逼死。”
陈飞行看着他,“说说吧!”
中年汉子说道:“被他们打死的人都外地的,身份不明,就是死了也没有苦主,直接找个地埋了。但我们不一样,矿上没有一点安全措施,全镇每年就要有四五十人死在矿难上。扔下一家老小,那个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三个月前谢老五在矿难中死了,镇里和矿上就陪给了他们五百块。”
说到这中年汉子一声狂笑,嘶声吼道:“五百块,好大的一笔钱啊……就在七天前,谢老五的老婆抱着两岁的娃跳了河。她不是不想活,而是活不起了。而谢老五的父母听说了这件事情,就在当天晚上喝了农药,一家子死了个干干净净。”
胡林翼眼中充满了杀机,那些士兵身上也腾起了肃杀之气。显然他们心里也愤怒了,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护矿队的那帮家伙。这些人比旧社会地主还要可恨,真该杀。
陈飞行轻声问道:“这样的情况,你们为什么还要在煤矿上干活?”
中年汉子说道:“不干我们吃什么,您看看我们哪还有地种啊。前两年有人开荒把地种了,可一年下来的收入也就够交税的,年头不好还得倒贴。”
田四合说道:“镇里是故意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税,就是逼我们去给他卖命,不挖煤全家都得饿死。”
陈飞行深深吸了口气,“你们为什么不像上面反映情况?”
中年汉子说道:“怎么没有反应过啊,去市里,市里说这样的事情他们不管,去县里解决。我们到了县里,县里说就这点事往县里跑什么,领导都那么忙,哪有时间管你们这种破事。然后又把我们打发会镇里。结果我们告一次就是这样的结果,然后就会遭到打击报复,现在已经没人敢去告了。”
这个时候的天色已经大亮,陈飞行说道:“胡林翼,留下一个排抓捕葛宝华封了煤矿,然后把他们带回派出所,其他人跟我去古子房村。”
胡林翼命令一排留下来,然后带着二排三排和陈飞行上了停在村口不远处的面包车。
赵兴说道:“老郝,你跟他们回所里,我跟陈大队长去古子房村。”说完跑向陈飞行的车。
郑开明上了车说道:“陈大队长!白天去我们有可能会扑空。”
陈飞行看向他,郑开明接着说道:“黑煤窑我们这里都叫黑口子,由于最近几年打击非法采矿非常严厉,他们都是白天休息,晚上采矿。”
陈飞行点点头,“打击得这么严厉,居然还是无法制止。”
赵兴这个时候打开车门上来说道:“煤,被称为“乌金”,有些人为了赚昧心钱,行贿受贿、吃黑水、收黑钱、搞敲诈、做黑交易。形成了黑窑主、黑车主、黑站长、黑官员,形形色色的黑色人物。”
说到这喘了口气,“要想开一个黑口子,得跟矿产资源局的领导接上头。好处费30万,他还会告诉你,哪个村的地界上煤炭资源更为丰富。然后就是乡府院或者镇府院某个实权的领导,好处费是20万。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村支书或者村长也得给钱,但给他们的钱并不多,也就是三万到五万之间。你想一想,从上到下都被黑矿主打点好了,资源局或市里要来人检查时,他们早就提前得到通知,只要用铲车把口子堵住还检查个屁啊。等检查组走了,他们在挖开矿口继续开采。而我们镇就更干脆了,和黑矿主合伙开煤窑,他们占四层,矿主占六层。而且我们镇有300多个黑口子,你说这一年得多少钱。”
赵兴见识到了陈飞行的雷霆手段,现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所以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郑开明接过话头说道:“就是因为这样,省国土资源厅曾租用警用直升飞机对我们全县的黑口子进行监测。当时确实查出来不少黑口子,也炸了不少。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现在白天不采矿,而是晚上采。”
陈飞行一笑,“有意思,这些黑矿主把毛首席他老人家的游击战研究的很透彻啊。”
赵兴苦笑一声,“我们现在还去不去啊。”
陈飞行摇头:“晚上去吧,要是白天找不到人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胡林翼有些痒痒的说道:“老大!我带着他们去抓人。”
陈飞行说道:“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兄弟们都累了,而且昨天中午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呢,让兄弟们休息休息吧。”
高兵说道:“总指挥我们不累。”
陈飞行转头看着他们,一个个确实还很兴奋。只能无奈的摇头说道:“既然你们不累愿意去就去吧,你们抓到人后也不要回派出所了,等天黑在回去,免得走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