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伯。”声若洪钟、气益雄浑的声音划破云层,从天际飘落。
容伯匍匐在地,毕恭毕敬的说,“参见龙王。”
“免礼。”一双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托起了容伯的手,一把将他扶了起来。淡雅如雾的星光里,细长而蕴藏着锐利的眼眸乌黑深邃,冷傲孤清却盛气凌人。修长高大的身段举手投足间皆是傲视天地的强势。如果不是两鬓间微微花白的头发看起来不过是个俊美的少年。作为千年来最强大的龙王,他又足够的资本藐视一切,万物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远处的青柳轻轻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容伯看了青柳一眼,“这孩子……”局促不安的告罪道,“陛下莫怪。”
龙王敖战摆了摆了手,“是我对不起阿锦,对不起青柳。”
一百年前,他没有保护好阿锦,让她以那般决绝的姿态魂飞魄散,如今又拿什么来要求他们的义子还拿自己当义父。他害死青柳心目中神邸一般的母亲。这是他应有的报应。
一瞬间,敖战好像老了数百岁。站在容伯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让容伯也不由的心酸。
“陛下。”容伯握着敖战的手拍了拍。
“每次来都是这一套,真够虚伪。”青柳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忍不住生气的说。
容伯想要出声阻止,被敖战一边拉住示意噤声。敖战有些惊讶有些欣喜的看着青柳。这是一百年来,青柳第一次愿意和他讲话。
他看着青柳,一步一步的走向他,生怕把他惊动了,让他又转身离开。
青柳展开折扇,将龙王挡在了两步之外,“我不是小孩子了。”
敖战把伸出的手放在身侧,“对对。”是什么时候呢,青柳都长成了芝林玉树的少年。
青柳又往一旁跨了一步,“我找你,是有事相商。”青柳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义母封印了小璃的力量,让她避免了被您的王后发现的危险,”说到这里,青柳的眼里闪现了浓郁的恨意,像墨汁一般带着狠绝的意味。他整理下情绪继续说,“但是也影响了小璃的修炼。一百年了,她连化形都做不到。你有什么办法么?”
敖战一听是这件事,连连应下,“这好办。”说着就从袖子里翻出了无数的奇珍异宝,无所谓的丢在草坪上,最后才翻出了一瓶丹药。“这是……”这是当年为了让阿锦和自己并肩求的金丹。但是敖战看了一下青柳的神情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改了口,“这是太上老君练的的金丹,吃一颗就是一百年的修为,你帮小璃保管,每一旬给她吃一颗就好。”
青柳拿过了金丹,也不顾敖战是否尴尬,细细的查看了一番,放到了袖子里,拱手道“谢谢陛下。”
“青柳……”敖战伸手拉住了转身要走的青柳,“能不能让我见一见小璃。”
青柳用衣袖嫌弃的拂开了他的手,“龙王陛下怕是说笑的吧。”青柳头也不回的冷冰冰的抛下了一句话,“义母说了,小璃不是龙王陛下的女儿。”
容伯急冲冲的跑了过来,也去扯青柳的袖子,“青柳你别太过分。”
青柳怒极,一掌打的容伯翻了个跟头,摔到地上。“大胆,你要与我动手么?”这一掌是在打容伯,实际上却是在打敖战。好像积攒了百年的怒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努力的平复着呼吸,“龙王陛下,青柳告辞。”
敖战轻轻的叹了口气,“容伯,我改日再来。”说罢无可奈何飞身离去。
他一走,溪里就摇摇晃晃探出一个小脑袋。原来是一直在这里偷听偷看的锦璃。“容伯,她轻轻的唤了一声。”
容伯快步走了过来,”我的乖乖,公主殿下,你怎么在这里?刚刚为什么不出来让你父王看一眼。”
锦璃懵懵懂懂的想了一下,“他就是父王呀,可是我出来青柳会不高兴的。”
容伯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锦璃往他的身旁凑的近了些,“容伯,你给我讲讲我母后的故事吧,青柳从来不和我讲。他只是说我母后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又说我的母后很爱我。可是如果母后爱我,她为什么不过来看看我呢?”
容伯又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告诉她吧。”青柳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
气的容伯跳起来就是一顿骂,“臭小子,你刚刚居然打我。可怜小老儿我看着你长大。”
“好了好了,”青柳一只手推着冲过来的容伯,“谁叫你帮着那个混蛋。”
“那个混蛋是你义父,”容伯大声的说。
“他不是。”青柳一字一顿的话语平静却带着刻骨的含义,仿佛在陈述一件不可更改的事情。
锦璃看他们又要吵起来,连忙打断,“好了好了,你们到底要不要给我讲故事。”
容伯垂头丧气的说,“这个故事其实一点都不好听。”他看了一眼浩渺的天空,仿佛在回忆很久以前的发生的事了。
故事的开端在两百年前。
两百年前妖族世代居住在修罗地狱,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望无际的沙漠、烈日和血气。这是天庭给妖族规定的时空,他们不允许妖族离开那里,违令者斩。无数的妖族不甘于老死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悄悄的离开,无一例外都被仙人斩杀。仇恨在整片大地上生根发芽开花,又如花粉般弥漫。离开妖族去往他处的大多残暴无比,而正因为这样,天庭更加加强了对于妖族的控制。
此时,妖族出了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名叫阿锦。他带领着妖族从世代居住的修罗地狱一路杀到了天庭,要天庭给个公道。他笑容灿烂,个性光明。他用最大的声音告诉这个世界,妖族不想为害世间,我们只追求正当生活、享受碧水蓝天的权利。天庭愿意给,他就约束妖族,与天庭和平共处。若不愿,他就踏平这天界,看何人能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