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白终于没崩住:“回来就在这儿遇见你,挺光荣啊。”
“非得损我两把?”孙妩自认为魅惑地飞过去一个白眼,正要说话,对面突然上前一个年轻的民警。
这人留着一茬薄薄的胡子,黑眼圈都挡不住眼神发亮:“孙小姐,有几个问题需要您配合一下。”
不都放她走了吗?
孙妩有些懵:“刚才不是都问过了吗?”
那民警这才亮出自己的证件:“禁毒大队莫怀胜,这次的案子已经转移到禁毒这边,所以我们需要重新提取一下当事人笔录。”
孙妩看了看左佑,两个法盲双脸问号。
阎君白却突然开口:“莫警官,孙妩已经接受过您同事的问询,刚才交过保释费。”
说着,他递交了保释单子。
莫怀胜接了单子,问道:“您是?”
对啊,为什么是阎君白交的保释费?
孙妩眼巴巴等着他回答,阎君白却突然看了孙妩一眼,孙妩对这眼神太熟悉了,小时候两人犯事儿时互相掩护,都当着双方家长的面纯眼神对话。
于是孙妩立刻醒悟,抓着阎君白的手,道:“警官,这是我律师。”
莫怀胜瞅着两人手握手的样子,一脸怀疑。
孙妩被警察的眼神瞅着,凭白生出一种带男票见家长的骄傲。
阎君白慢慢松开手,又道:“关于孙妩的其他事情,莫警官可以随时和我联系,如果您没有其他证据说明我方当事人的嫌疑,我们要回去休息了。”
然后孙妩就被人揽着肩膀,当着莫怀胜的面离开了。
莫怀胜想要阻止,但确实没有任何理由,手里的单子货真价实,他眯起眼睛,气恼的啧了一声。
孙妩肯定他肚子里在骂人。
派出所院子里灯火通明,孙妩终于得辩白。
她围着阎君白绕了一圈,越看越好看,“你哪儿做的整形,医院地址发我!”
左佑再瞎也看得出这两人关系匪浅,这时候机智地找了借口躲开:“我先去拿车。”
阎君白被她逗乐,正要说话,突然伸手拉了她一下,孙妩身后的玻璃门被推开。
江同舟挽着江韵从里面出来,小太子挤眉弄眼地朝她笑,江韵也淡淡朝这边点头示意了一下。
院子里,江家的司机扶着车门恭候着。
孙妩受宠若惊,她跟江同舟也就是吃鸡组队的友谊,没想到能惊动江韵跟她打招呼啊。
有钱人!连礼貌都无可挑剔。
不过谁都比不了阎君白。
她转过身,早忘了刚才还气势汹汹,一脸地期待明晃晃挂着:“你不是在国外吗?回来了怎么能不说一声呢?赏个脸让我请您吃饭啊。”
“在这儿吗?”阎君白笑了笑,并不在意:“孙妩你能不能长点儿心,这次我捞你,下次呢?”
“不是,你一定要一回来就说我,”孙妩道,“看不到我开心的小火苗,一定得浇灭?”
阎君白顿了一下,突然露出一个讥讽的笑:“玩火自焚,反以为荣?”
孙妩怒了:“我都说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两人五六年没见,孙妩再见到他,开心得什么事儿也忘了,可阎君白倒是好,不闻不问走了这么些年,一回来就来质问她!
她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吗?
狗屁的青梅竹马!
脾气上来的时候,孙妩才不管你什么场合,嗓门子一点儿不含蓄,玻璃门里面的机器人都扭脖子看过来。
阎君白觉得不合适,拿出车钥匙:“住哪儿?先送你回去。”
“不劳您驾,”孙妩气势汹汹地怼回去,“多少钱保释的,姐转你。”
“不用,”阎君白刚说了俩字儿,就再次被孙妩打断。
“不过我既没嫖,也没吸,更不会赌,实在犯不着您为我屈尊降贵,缴枪投降。”孙妩道,“阎总肯定是国外待得太久不太熟悉我们大中国的法律,建议您买本宪法回去好好看看。”
阎君白眯了眯眼,孙妩浑身刺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
左佑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最后一句,她看着两人的状态,继续懵逼,尴尬道:“辛苦阎总跑一趟,我先,我们先回去了。”
“等等。”
估计大家今晚都不怎么礼貌,这次换阎君白打断了左佑的话。
孙妩听到他慢悠悠地说:“我是为江同舟来的,孙妩,顺手的事儿。”
顺手?!孙妩一阵怒火冲上来就要炸。
所以刚才人家江韵哪里是跟她点头,分明是跟阎君白打招呼啊。
这孙子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对自己就是这个态度!
左佑死死拉着她的手,拼了命暗示她冷静。
“那请阎总顺手把我的助理周浩一起保释了,”孙妩咬着牙,“谢谢!”
“顺手而已,顺手!”孙妩又委屈又怨恨,“他消失个半辈子还有脸过来教训我!”
“你们俩到底什么交情啊,”左佑无奈地把人安顿在车子里,“还有,你现在是不是要优先考虑一下这事儿什么影响?”
什么交情,你们不知道而已。孙妩欲言又止,但还是悻悻地闭嘴了。
她不想把阎君白说出去,这么多年她都没说去过。
像沙漠里的最后一个苹果,不说出去,他就还是她的唯一。
而且左佑说得对,她现在应该忙活工作要紧。
左佑:“你经纪人呢?他一直没露面吗?”
“打不通,”孙妩摇摇头:“他人在国外。”
左佑想了想,有些无奈:“这事儿牵扯到江总,估计祁俊哥也不好插手了。”
如果阎君白说的是真的,江同舟也牵扯进来的话,孙妩真的希望他能再顺手一次。
繁星娱乐牵扯进来七八个人,江韵既然出面了,没道理不管的。
到家已经凌晨四点。
左佑早上有通告,孙妩也确实不好意思一直拖着小师妹干熬。
但左佑走时不放心,准备了一堆食物存在冰箱里,千叮咛万嘱咐要孙妩好好吃饭。
第二天一早,孙妩宿醉的感觉反刍一样涌上来,加上冻了一晚上,很快就感冒了。
但没等她完全清醒,阎君白的短信就来了:“昨天你为什么在那儿?”
你交的保释费你不知道啊?!
孙妩反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阎君白问的是:她为什么出现在聚会现场。
“祁俊跟我说昨天江同舟生日。”
祁俊是孙妩的经纪人,常年不在北京,孙妩也乐得自己被散养。
阎君白的微信很快回过来:“你不知道江同舟什么时候生日吗?”
“不知道啊。”孙妩回复。
怎么会不知道,江同舟和阎君白同一天生日,她每年连自己生日都记不得的人,只有那天是记得最清楚的。
孙妩故意的,反正隔着手机,说瞎话也不会被发现。
她是陪着郝天齐去的,公司正筹备的一部戏里他做制片,祁俊的意思是要她上赶着混个关系。
但这个事儿,她不敢跟阎君白说。
孙妩心虚的功夫,阎君白的电话突然打过来:“他说江同舟生日你就去了,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生日吗?去了之后也没问吗?”
阎君白的语气一点儿都不温和,孙妩被这种质问的语气弄得一头雾水。
那点儿心虚也变成了气愤。
他凭什么来质问自己?!
孙妩:“阎君白,你才回来吧,回国几天了才,你知道什么,你什么立场来质问?”
孙妩的气愤里,多多少少夹杂着对这些年离别的埋怨,孙妩自己都没察觉。
阎君白气势轩昂的声音顿住,下一秒电话被挂断了。
挂了,就这么突然挂了?!
时隔六年,阎君白还是像对待无名氏一样对待她孙妩。
孙妩被抓,被关警局,被骂,都没哭,阎君白挂电话的时候,孙妩委屈得憋出两颗金豆豆。
“哭个屁!”孙妩擦掉眼泪,抓着包就要冲出去质问阎君白。
电话突然响了,祁俊恰如其分地阻拦了自己无脑的小艺人。
“祁俊!”孙妩摁下电话就开始吼,“你死哪儿去了,出这么大事儿你赶紧回来啊。”
祁俊的声音夹杂着喘息:“我,我在机场了,我问你,你知道昨天身上装摄像头直播那小子是谁吗?”
“不,不知道啊。”孙妩完全没有印象,“现场太乱了,我没注意啊。”
“公司怀疑是周浩。”祁俊急匆匆说了一句,“如果真是这小子,我们就完了。”
“不可能!周浩怎么会做这种事!”
“周浩是你助理,如果真是周浩,咱们估计有大麻烦,你先等我回去吧。”
祁俊话说了一半,他应该急着赶飞机,匆匆挂了电话,给她发了最后一条微信:周浩已经被江家人控制了。
孙妩突然想起来,昨天江韵走的时候,院子里确实还有一辆车跟在她们那辆车的后面,当时没看到里面坐着谁,也没想着注意。
现在看来,江韵昨晚上过去,是捉人的?
孙妩噼里啪啦回消息:江韵要干嘛?周浩不会坑我的。
周浩年龄小,毕业就跟在孙妩的团队,弟弟一样的存在,孙妩一点都不相信周浩会做这种事。
祁俊到底足够了解她,临上飞机又发来一条微信:怕有人有心利用。
孙妩这才害怕起来,周浩做她助理五年,孙妩什么黑历史周浩一清二楚,,要真是这样,她麻烦了。
不过自己有什么黑历史,除了不会演戏不会唱歌,好像也没啥了吧。
孙妩撂下手机,有点儿懵。
为什么呢?周浩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其实到这个时候,孙妩已经不应该再纠结这个动机,如果聪明,她必须要立刻去思考应对措施,去做点儿什么。
孙妩能明白这一点,可是她做不到。
就像是考场上睡着了,醒来只剩下十分钟交卷,她明明知道应该抓紧这十分钟能写多少是多少,可是过大的紧张让她脑子发蒙,直愣愣看着十分钟溜走,一个字儿也写不上。
阎君白说得对,孙妩的脑容量太小,只能当个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