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好似对歌舞也无多少兴趣,挥了挥手,表演之人尽数退下。在这样举家团圆的日子里,皇上也想唠一些家常:“前几日,宣儿传来喜讯,他已生了一个女儿。朕终于当上爷爷了。”穆昀宣,皇上次子惠安王,三年前已前往封地。
“恭贺陛下!”
“恭贺父皇!”
众人齐声高呼。听着众人的道贺,皇上也难掩喜悦之情,对穆昀萧及穆昀恒道:“不知道萧儿和恒儿什么时候能让朕抱上孙子?”
这一问,众人都将目光聚在了采凝与秦妍身上。谁先怀上孩子,那便是未来的皇长孙,地位非比寻常。自然也是两位皇子争夺太子的极大优势。
穆昀恒连忙道:“那自然是三哥先了。”
穆昀萧打断道:“什么叫我先,这事还分什么先后的?”
穆昀恒听得这话,也不知如何往下接了,只好道:“那我们兄弟二人只好遵父皇之命,各自努力了。”
“四弟这话说的不错,”穆昀萧接过话来,将手臂搭在采凝肩上,对皇上道:“不若皇上今日让我们早些回去,臣也好尽快执行陛下旨意。”这话说的如此露骨,众目睽睽之下,当真让采凝羞红了脸。而此时的秦妍听到这些话,瞬间煞白了脸。
“胡闹。”皇上虽斥责了他一句,但众人都知道皇上并未生气。周贵妃笑着劝道:“好不容易孩子们高兴,皇上就由着他们闹吧。”
“也好,也好。”皇上把注意力停在了六皇子身上,“琰儿也不小了。来年也该给你选个王妃了。”
穆昀清看着自己的父皇默默的低下头,自己也不过比六皇兄小了五个月,在皇室娶亲,也不算小了。虽说他一心只想上战场,无心娶妻,但不在宴席之上的二皇兄父皇都提到了,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虽然他已经习惯了,但心里还是闷闷的,丝毫高兴不起来。
周贵妃见天气越来越冷了,对皇上道:“今日守夜就让孩子们在这里守着吧,臣妾扶皇上回去休息?”殷朝传统,除夕夜家中子女当守夜到天明,寓意来年一切顺明。
“也好。”皇上体力确实大不如前了,此时也有些累了。
皇上走后,周贵妃也让后宫嫔妃都散了,只留下一众皇子公主王妃。穆昀萧被穆昀清缠着问东问西,大致不过是功夫、打仗一类的。采凝跟众人不熟悉,无甚交流,也不想无聊的坐着,于是起身,走了出去。
或许是除夕,天气虽凉,却透着一股暖意。不远处有一荷花池,虽然只剩枯黄的荷叶,但贵在清静,想着离天亮还有好久,采凝沿着小路走了过去。荷花池旁的凉亭上,隐约可见一女子身影,莹然而立。那超然清冷的气质,让采凝忍不住想要靠近。
越走越近,那女子的身影愈发熟悉起来,采凝轻声唤了一声:“云姝姐!”那女子并不曾发现有人走近,听到声音,身形一颤,转过了身。她的眼中是掩不住的忧伤:“是凝儿吗?”而后好似想到了什么,对采凝行了一礼,道:“见过定北王妃。”
采凝淡淡一笑:“你如此称呼我,是想让我叫你廉芳仪吗?”采凝终究还是不满她为了荣华地位,抛弃了自己的哥哥,不自觉的便出言讽刺道。因是镇武将军之女,廉云姝一进宫便是芳仪,只是一直不得宠,如今还是芳仪。也不知她,后不后悔。
廉云姝对她的嘲讽并未放在心上:“我父亲还好吗?”而后喃喃自语道:“我已经三年未见他了。”
采凝听在心中,也有些心疼她,“伯父身体无恙,只是,一人独住,难免孤独。”采凝见她不再言语,开口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好不好?”她们自然都清楚,采凝口中的“他”是谁?
廉云姝眼望远方,悠悠道:“我与他已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是与他没有关系了,可他却因为你,三年来音讯全无,连我这个亲妹妹都不知道他在哪里。”采凝有些着急,她想不明白,那个娴静温婉的姝姐姐,为何会变成这样,难道宮墙之内真有这么大的诱惑。
好似一瞬间,她的脸上闪过痛楚,而后又是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清冷的好似采凝在说一个毫无关系的人。采凝自然看不见那一瞬而过的痛楚,见她丝毫不为所动,忍不住道:“那谁和芳仪娘娘有关系,皇上吗?”
云姝知道她在嘲笑她的处境,淡淡道:“我只是运气不好,不然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采凝也没了同她聊下去的心情,道了句:“但愿你一辈子都不后悔。”说罢,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