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被泼了一脸的热水,这脸上的疼还未褪去,就被狠狠的骂了一通。她心知瞒不住了,跪下喊道:“二小姐恕罪!奴婢,是二公子要求奴婢的!奴婢不敢不从啊!”
闻言,叶巧容更是大怒,上前一把拽住喜鹊的头发,盯着那张俏丽无比的脸。就是这张脸,昨夜的妆容是多么的娇丽,但是她却被眼前这不化妆的脸给骗了!
欺骗,背叛,怒意如潮水般涌上她的心头,恨不得将喜鹊抽筋拔皮,以解心头之恨!他斜眼看向梳妆台上的簪子,一把拿过来,抬手落下就戳在喜鹊的眼角,用力向下一划。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锐惨叫传来,云湘院外都听得清清楚楚。昨夜那值班的小厮,哆哆嗦嗦的缩起了脖子,装作没听见快步走开,其余人皆是一脸的震惊,不知发生了什么。
哭喊哀嚎,紧接着惨叫而起,丫头们都站在门外,不敢进去,各个神色紧张,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叶巧容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怒容,手上还沾染着一些鲜血,她压抑着怒火,说道:“喜鹊不小心跌倒划了脸,你们去找个大夫给她看看。跟管家说,放她一个月的假,不用伺候了!”
小丫头们在叶巧容走后,如鱼一般灌进了屋内。只见满地都是鲜血,喜鹊如被抽空了灵魂一般,一手捂着脸颊,鲜血从她指间不断溢出,滴落在地上,脸色苍白跌坐在地上,双唇张开发颤,目光呆滞,怔怔的看着前方。
这一幕,让几个胆小的丫头也吓得尖叫起来。前面几个年岁大些的,也不敢上去给她任何帮助,只是转身跑出了门,交待小厮去找大夫。
喜鹊划伤脸的事情不胫而走,不消到中午就传遍了整个国公府。绛云阁内,叶楚烟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她先是一惊,而后便陷入了沉思。
她料想叶巧容只会将喜鹊打一顿,然后逐出府去。没想到她居然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居然对一个女子毁容。面对抢走自己东西的人,她还是下得去手。而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愚蠢,昨夜自己不过随意一句话,她便多疑的留了心眼。喜鹊也是运气不好,当晚就被抓了个现形。
所有事情的发展果然都跟上一世不同了,她不一样的言行举止都导致了事情的不同结果。喜鹊这被划伤了脸,厉建峰对她不过是露水姻缘,今后二人也是绝缘了。
青茗想到大小姐说的话,又想到喜鹊的遭遇,自己跟小丫头连续几天忧心忡忡,不敢往云湘院那边去,就算要顺道经过那里,她们也宁愿绕路多走几步。
“喜鹊现在怎么样了?没被逐出府去?”叶楚烟问道,这么多天没了动静,不像叶巧容那有仇必报,落井下石的性格。
“我们昨儿才去看她了,脸上好大一片血痕呢,这用了几日的药都没结痂,吃饭咀嚼,这脸上一动便容易扯开口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她私会的事传遍了全府,管家也知道了,只等二小姐下令,喜鹊才能出府。”青茗虽说跟喜鹊交恶,但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婢女,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
“小姐,你那晚说的话,是早知道喜鹊有跟男人私会了吧。奴婢心下好奇,斗胆问一句,是不是你让那个男人去查了喜鹊?”青茗怯生生问道,声音比蚊子还细。
“她一个下人,哪里值得我去查。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自己做的事,总会有人知道。是管家告诉我,喜鹊深夜总是偷溜出去,巧妹不管,他也不敢越权。所以只能让我来管管,毕竟府里丫头做出这种事,不光彩。”叶楚烟为打发青茗,说了一个谎。
喜鹊点了点头,喜鹊私会男人,丢得是二小姐的脸,得罪主子肯定不能在屋里伺候。而这一毁容,只怕在府里也没有容身之处。现在养伤不过是避免她出去叫屈,等风头过去,她少不得要被扫地出门。
“大小姐,今天早上我去厨房,上次那个人又来了。给我道了歉,还让我跟您送信。”青茗交待一个小丫头去厨房传话,自己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他怎么进来的?还给你道歉了?”叶楚烟接过信,霜九居然能在这大白天就进入国公府?
“嗯,他来给厨房送食材的,我本来还没认出来,谁知他一把拉住我,将这信塞到我手里,还跟我就那天晚上的事道了个歉。”青茗笑了笑,一个大男人给她道歉,心里有些快意。
霜九这是假扮成了送货的小商贩了,亏他想得出来。山贼多狡诈,这个霜九倒是个奇才。
叶楚烟拆开信纸,上面就短短几个字:三更时分,老地方见。
也许是上次让他打探的事有了眉目,她将信件烧掉,当夜三更便前往娘的院落。
她刚一进院,一道黑影便从外围翻墙而入,落在她的跟前。二人都很守时,互相点了点头。
“如大小姐所言,我去查了查山路上有没有指引的标记。果不其然,那通往山寨路上的树木,都被刻了小小的引路标。”霜九也不寒暄,上来便进入正题。
“我猜得没错,不然厉建峰怎么可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那么快的就找到了山寨。”叶楚烟心里一直怀疑是厉建峰,但真正确定下来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感受,但是这也不能说明那三十箱金子是他送的。
“我依大小姐所言去查了城中府上,一个叫贾万金的人跟厉建峰来往慎密,他们从不会面,但是二人的心腹却常常在天仙楼见面。”霜九说道。
天仙楼?叶楚烟心中腹诽,看来这地方厉建峰是常客了。
贾万金是城中有名的富商,祖上也是一品大员出身,辞官从商,到他这一代已是富可敌国了。
“天仙楼是一日千金的地方,两个心腹手下能常常去,这背后当然是主子的意思,不然他们哪来的钱。”叶楚烟说道。喜鹊被厉建峰约在这个地方,可见他也有不为人知的小金库,跟贾万金有联系也合情合理了。
“但是这个贾万金是商人,为什么要跟厉王府的庶子打交道呢,据我所知现在厉王爷病重,王府大权可都在世子的手里。”霜九说道。
“大权在世子手里,不代表庶子就毫无作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做王子皇孙的,便只为了那一把最高的椅子。贾万金是商人,但想在京城做大生意,没官僚照应,寸步难行。官商勾结,九爷比我清楚。”叶楚烟说道。
霜九点了点头,如果贾万金在此时对厉建峰夺位有帮助,那以后厉建峰做了王爷,有王爷撑腰,什么生意都信手拈来。
“这么说,这位厉二公子是早有预谋了,但是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三十箱金子,就为上山演一次英雄救美?”霜九不能理解,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叶楚烟轻笑,霜九终究不是个官场中人。如果她不是在这国公府长大,估计也跟他是差不多的想法。但是这其中的利弊,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