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赵弘文被捕宗人府的消息,秋妃惊得面白如蜡,她摸了摸自己凸出的小腹,手不住的在颤抖。她心里不断祈祷,这一定要是一个皇子!
“来人!将叶楚烟给本宫找来!”她还没有被逼上绝路,没了赵弘文她还可以退而求其次。
叶楚烟在将军府内,跟一个年轻女子对坐着:“跟我走一趟吧。”那女子眼神空洞,怔怔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坐上秋妃派来的马车,这次跟她以往入宫的线路不同,看来这次见面是秋妃私下的主意。
“不必耍客套,你过来,本宫有话跟你说。”秋妃坐在床头,勾了勾手指。
叶楚烟浑然不惧,缓缓走近。
“本宫能助王爷登上皇位,那传国玉玺就放在皇上寝宫的脚踏之下。”秋妃缓缓说道,她是皇上的枕边人,对于这一点很清楚。
叶楚烟抬起眼眸:“民女惶恐,不知秋妃娘娘此言何意?”
秋妃微微苦笑:“文儿势败,那些支持他的朝中大臣也都已经被抓捕入狱,本宫若不见风使舵,岂不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叶楚烟一怔,没想到秋妃竟这么坦然。
“本宫腹中的胎儿可以不要,小产之后本宫便会去求皇上,让王爷成为本宫养子。只要本宫得宠一日,王爷便得势一日。”秋妃抚摸着自己腹中的胎儿,眼神冰冷。
叶楚烟心里一寒,对她来说,这不过是腹中的一块肉罢了,存在的意义也是为了争权夺势。只要有了权势,还要着胎儿做什么。
“你别以为王爷已经占了上风,皇上将玉玺换地方藏着,就是对皇子不信任。你还不知道吧,王爷魔怔之后皇上命御医给王爷开了一副毒药!”秋妃说道。
叶楚烟面容一变,王爷醒了之后,她便离开皇宫,御医给他开什么药她一概不知。
“那药很怪,需要每隔三天服用一次解药,不然就会七孔流血半身不遂。那解药独一无二,除了皇上只有本宫知道在哪里。”秋妃志得意满的笑了。
威逼利诱这两招她算是全用上了,叶楚烟不得不在心里佩服她,她既没有摆低姿态也没有贬低别人,如果她是男人,一定是个不得了的说客。
“娘娘应该去询问王爷,民女做不了主。”叶楚烟低头说道。
“少废话,本宫知道他现在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点头,他不会说不,男人的心思,本宫再清楚不过。”秋妃狡黠一笑,“只要你答应,厉建峰的事,一笔勾销。”
叶楚烟目光一凛,面容骤冷。
秋妃不由得吓得一颤,在她身上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子杀气。
“秋妃娘娘不如先见一人。”她走到门口,将那个眼神空洞的女子带了进来。
秋妃一见此人,顿时浑身一颤,身子向床内缩了缩,好像看见了可怕的鬼魂!
“娘娘还记得她吧?”叶楚烟将那女子推到她面前。
这个女子赫然就是毁了容的喜鹊!
叶楚烟早就查到,在厉建峰跟秋妃有染的那段时间,都是喜鹊负责帮他们打掩护。他利用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之后喜鹊差点被杀人灭口,多亏了燕环通过一些道上的朋友查明了一切。
“谁让她进来的!”秋妃歇斯底里喊叫起来,面对知道她丑事的人,心虚惶恐。
就在这叫喊声中,她面容惊变,腹部一阵绞痛。只觉下身一股热流,顿时便闻到了血腥味。
就在此时,叶楚烟牵着喜鹊的手,偷偷打开了这寝宫中机关,躲进了暗道里。
“来人!快来人啊!”秋妃浑然不觉疼的大叫起来。
叶楚烟听着那哀嚎,牵着喜鹊的时候离开了,秋妃是秘密将她带入宫来,没有人回知道她来过。
回到将军府后,喜鹊还是不知发生了什么目光空洞。
“今日不施针,乖乖服药,好吗?”叶楚烟语声温柔。喜鹊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不多时,皇宫便传出了秋妃小产的消息,还是一个未成型的男胎。
“你带喜鹊入宫了?”霜九问道,听到了这个消息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时除了喜鹊再没有任何让秋妃害怕的东西,她想利用自己付中的骨肉来求王爷合作,简直痴心妄想。”叶楚烟说道。
霜九叹息点头:“几日之内,一子中邪,一子谋反,两位妃子小产,皇上现在一定也害怕的瑟瑟发抖吧。”
叶楚烟冷笑:“所以他现在说不定要狗急跳墙,你跟云秋都准备好了?”
霜九神色一震:“随时听令!”他余光看到了桌子上的地形图。
叶楚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将那地形图拿起来投入火盆中烧成了灰烬:“这是不祥之物还是不留的好。”
“这次王爷没有询问大小姐任何计划内情,足以表明王爷对大小姐的信任,为何王小姐似乎对王爷总有一丝隔阂?”霜九不解。
叶楚烟目色冰冷:“人心易变,他处于那高堂之上就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他已答应我登基称帝便赐将军府铁卷丹书,日后你便好好辅佐云秋,不要让他犯下大错,好好照顾外公。”
霜九听这话说的有些奇怪,好似决绝之语,但他也不好开口问:“秋妃没了腹中的孩子,又没了赵弘文她算是废了,就是不知道死到临头会不会反咬一口。”
叶楚烟想到秋妃说的那段话,但她丝毫不担心王爷会中毒,因为他根本没有中邪,御医开的药他绝对不会喝。
“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剩下就看王爷跟你们。”她喃喃说道,眺望着远方,眼睛就像安静无波的湖水般静谧。
霜九总觉得大小姐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而此时,将军府外传来消息,皇上下了圣旨,永王跟赵弘俊调出京城,派遣外地。
这让文武百官跟天下百姓都震惊不已,永王也就罢了,赵弘俊作为大皇子,怎能不在京城内,这跟贬损无异!
叶楚烟面容严肃看着霜九,霜九亦是点了点头,已明白她的意思,郑重抱拳到兵营去跟云秋会合。
皇宫内,赵弘俊看着那明黄色的卷轴,鹰眸内满是冷漠。二皇弟的谋反让父皇也怀疑到了自己身上,如此多疑,他要再迟疑下去就等于坐以待毙!
“王爷,永王已被皇上的暗卫监禁了。”崔公公悄声说道。
“皇上有旨,宣镇平王入宫觐见!”门外太监一声高吼,将众人的心都吓得一震。
赵弘俊心知这是一个生死局,他如果去,父皇定要削他手上的兵权,如果不去那便是公然抗旨!
这时,天空中闪起一阵烟花,他循着那声响看去,那是宫门外的方向。叶楚烟说过,烟花为令,城外的兵马看来已经准备就绪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鹰眸渐渐深寒:“走!入宫见父皇!”临走前,他在自己宫殿最高处挂了一个深红色的旗帜。
云秋跟霜九在宫外都看见了,彼此对视,点了点头。
只见云秋上前,高高举起了一个明黄色卷轴:“皇上圣旨,安宁王逃窜而出,意图谋反,云家军入宫勤王,阻拦者杀无赦!”
那守宫门的将领还在迟疑,霜九上前一刀斩杀:“不听皇令者,杀无赦!”
头领一死,那些守门的小卒们魂不附体,见那明晃晃的卷轴,纷纷打开了皇宫大门。云家军鱼贯而入加上鸿世子的兵马,一时间如潮水般势不可挡。
但皇宫到底是易守难攻之势,皇上也早就做好了准备,禁卫军设下大闸,布下弓兵,一放箭便是死伤千百。云秋一笑,摆了摆手,他身后便飞出无数个酒坛,点着火苗,一落地便炸得火光四溢!
“好在姐姐提前留下了这些硝石。”云秋见那些弓兵被炸成一盘散沙,让盾兵行前,一路开始杀敌破阵。
宫殿内,皇上跟赵弘俊都听到了外面的炸响。
“看来朕没冤枉你,你跟文儿一样都是狼子野心!”皇上冷道。
赵弘俊面容冷峻,抱拳道:“并非儿臣不仁,而是父皇不义。”
“若朕真的不义,你母妃一族早就身首异处!你也早就是刀下亡魂!”皇上指着他鼻子骂道。
赵弘俊抬起眼眸,森寒如刀:“那不过是为了父皇自己罢了,那些妃子都是你拉拢的势力。皇后也是,母妃也是,那些曾受宠的妃子,在父皇身边哪有一个好下场!”
“你!”皇上被辩驳得哑口无言,但转而又笑了,“就算你攻入这大殿又如何,没有玉玺,你终究是乱臣贼子!”
此时,殿门口转进来一个人,叶楚烟手捧明黄色绸缎包着的东西走了进来。
皇上顿时面容惊变,脸色煞白。
“恭喜新皇登基,吾皇万岁万万岁!”叶楚烟跪下双手将玉玺呈上,藏匿地点多亏秋妃告诉她。
赵弘俊一惊,解开那绸缎翻看印泥,确认那是真的传国玉玺!
殿外踉踉跄跄跑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将领,慌忙道:“皇上,武器库里的火药不知怎的通通哑火,少将军已经杀进来了!”话为说完,他便被一脚踹得老远,昏了过去。
云秋立于殿外,器宇轩昂,脸上沾着灰跟血,眼神坚毅。
“请父皇下旨逊位。”赵弘俊冷道,再次抱拳。
皇上气得浑身发颤,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昏厥。
翌日便传出消息,二皇子赵弘文逃狱领兵造反,云家军入宫勤王,斩杀赵弘文于殿前。大靖皇帝气急攻心,突发中风半身不遂,下旨逊位大皇子赵弘俊。
新皇念及云家军救驾有功,特此铁卷丹书,封云秋为一等大将军!
这场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平定一切后,赵弘俊来到将军府,却听说叶楚烟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两个字:勿念。
“姐姐去找鸿世子了,她答应过,只要鸿世子愿意出兵帮王爷,就陪他三年游山玩水。”云秋说道。
赵弘俊眉头一敛,满目怒火。原来她跟鸿世子的交易是这个,他正要下旨,却被霜九拦住:“皇上,这是大小姐的承诺,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食言。”
“皇上放心,姐姐的心是在你这的,不然她又怎么会委曲求全,去配一个男人三年呢。鸿世子虽然风流,但也算是个君子,必然不会为难姐姐。”云秋宽慰道。
赵弘俊还是一脸寒霜:“盯着他们,一举一动都不能放过!”
云秋跟霜九抱拳,异口同声:“臣遵旨!”
赵弘俊略有些失落的出了将军府,他那颓丧的神情被远处一双清冷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放着皇后不做,不后悔吗?”鸿世子不羁的声音响起。
叶楚烟淡然一笑,摇头不语。
读了娘的那些书信她才知道,娘确实跟前朝人有来往,也因为年少好奇学了很多巫术。她能起死回生,也都是托娘的福,娘早就看出自己心性不定,容易为情所惑,容易吃亏。所以给了她百毒不侵的躯体,还在她身上下了来生咒。
如果她幸福便可再享一世幸福,如果她不幸便有来生报复一切。外公总说她强过娘,熟知她根本不如娘十分之一。让人假疯的针法,让人轮回的邪术,也难怪皇上听到红衣罗刹会害怕,若她不是自己娘亲,她也会不寒而栗。
然而这来生咒亦有它可怕之处,那便是五年一个死劫。她重生至今已有三年,如果她渡不过这第一个死劫,便会在两年后殒命。
她淡然的看了一眼将军府,看着赵弘俊恋恋不舍看着将军府的眼神,缓缓放下了车帘。
三年后希望她还在世,也希望他没有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