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庭院内坐了半响,皇上还是没有派任何人来传唤她询问她昨晚的事情。那个黑衣人也不知怎么跟皇上复命的,那刺客跟她说的话都很轻,他站在牢房外的位置绝对听不见。
“大小姐这是要去哪啊?”叶楚烟坐不住了,她想去一个地方,但是这刚要迈出院落就被一个太监拦住。
“随便走走。”叶楚烟轻声答道,她看出这个太监并不想让他离开,整个人都挡在自己的身前。
“大小姐,您是秋妃娘娘起来安胎的琴师,娘娘可能会随时传唤,您不可随意走动。”那太监虽然弯腰躬身,但语气非常傲慢。
“我就在这附近走走,不会走远。秋妃娘娘若有传唤,你便让人抬轿子来接我便是,若是怠慢了秋妃娘娘,是你们这些下人的失职,并非我的错。”叶楚烟也强横了起来,她知道对这种走狗,怎么客气讲道理都是没用的。
不等那太监答话,她便指了指自己的手肘:“昨夜我不小心摔伤了手肘,至今还没人知道我受伤,如果我现在跌倒说是你将我推倒受伤,没法给秋妃娘娘呈现完美的乐曲,让娘娘生气动了胎气,你说娘娘是会责怪我还是责怪你?”
那太监原本蛮横的脸突然僵住,他听闻叶楚烟斯文有礼,人虽然冷了些,但一向循规蹈矩。原本他领到这个差事还以为可以欺负欺负这个大小姐,却没想到自己却被当头一棒。
“你若让我早点出去,我便早去早回,耽误不了秋妃娘娘的事。你若多拦我一刻,倒霉的可是你自己。”叶楚烟冷道,侧身略过了那太监,让他呆愣在原地。不过是一个皇宫中的年轻太监,到底还是欠缺了些火候。
她按照脑中的皇宫地形图来到了那个卢有方偷到过的画阁,此地不是官员都不许随随便便进入,宫女太监也从来不接近这里。她看着那古典精致的雕塑,一股墨画书香从门内淡淡传出。
那看守的官员看到叶楚烟,心里不由得一怔。前几日她才被皇上在大白天招入过养心殿,虽然没有临幸,但在皇上心中现在也是不得了的人。一时间,那那官员也不知该不该阻拦。
“大人。”叶楚烟对他点头颔首,“我就想到处参观一下,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那官员见她恭谦有礼,心一下子也软了下来:“一炷香的时间,看看就是,可千万别上手。这画作若有闪失,你我可都担待不起。”他还是叫丑话先说在了前头。
一炷香时间绰绰有余了,叶楚烟对其他画作都不感兴趣,她也不是为了赏画而来。目标明确之后,很快的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画作。
十几幅舞剑图展现在眼前,全然都是红衣女子。画作上留有年月日还有画师的姓名,但是那红衣女子姓甚名谁却没有写明。若是没有见过这女子的人,可能就会以为不过是画师想象中的女子。
叶楚烟冷笑,皇上很聪明,他让画师画下了娘的英姿,却隐藏了自己对娘的想法。将这画作当成当成普通的画作来欣赏,掩人耳目。
“红衣罗刹。”她的目光从左极右,将这些画作都一一收在眼底。那个刺客看到自己就说出了这四个字,他说的并不是胡话,而是将娘当成了自己。当她对他说出娘的名字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肯定的自己的说法。
严刑拷打,失血过多,已然让他神志不清。或许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站在他面前的是娘还是自己?但令她在意的是,皇上为什么要害怕娘,害怕红衣罗刹。
娘不是中毒而死,看来真凶是谁也有了答案。叶楚烟的眼神越发的冰冷,那画作上的红色映入她深沉冷冽的眸子里,看上去就像是红得发黑的鲜血。
但是此时她的脑海里又产生了两个疑问,娘可能是红衣罗刹,但皇上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然他不可能让自己再去见那个刺客。但是皇上为什么要害怕娘,娘已经死了,一摊白骨不可能找他报仇。
“大小姐,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您看是不是?”那官员迈着小步跑上来。
“多谢大人,我这就走。”叶楚烟也不让这官员为难,迅速的离开了画阁。然而她前脚刚迈出,后脚便被人截住了。
四个身材健硕的护卫齐齐的挡在他面前,一人上前抱拳道:“大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叶楚烟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在这皇宫里,会派护卫来召见她而不是宫女太监的,猜来猜去也只有一个人。她看着不远处一顶轿子,看着这四人神情严肃的模样,自己这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民女是秋妃娘娘宣入宫中的琴师,永王殿下将民女请来,若秋妃娘娘来要人,王爷可得替我说话。”叶楚烟略微低头,看着眼前穿着银白色蟒袍的男人。
“不愧是俊儿看上的女人,说话倒是有几分胆识。”永王潇洒一笑,对于这略微有些犯冲的语气毫不见怪,露出了一抹欣赏的微笑,“本王听说昨天皇兄宣你入养心殿了?”
叶楚烟眸光一沉:“王爷是不是也知道养心殿背后的那个地牢?”对于一个在皇宫中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不可能对皇宫之事不闻不问,而且他是将领出身,这点侦查能力还是有的。
“皇兄当真带你去了那个地牢?”永王得到了心中的答案,还是略有一丝惊讶,眼神凝重起来,若有所思,“三个月前,皇兄秘密抓捕了一个怪人回来,偷偷摸摸的给送到了养心殿。皇兄是不是带你去见了那个人,是不是跟你娘有关?”
叶楚烟也想到永王会一下子问出这么多问题,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他是经历皇上政变还能活下来的王爷,娘在世时他就已离开了封地入住皇宫,想必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
“王爷若想从我口中探听消息,也得先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才行。”她横眉一扬,话语依旧带刺。
永王摇头轻笑,像看着一个在调皮捣蛋的孩子:“本王是哪里得罪你了,还是说激怒本王能对你有什么好处?不过也罢,如果身上不带刺,那也不配做云家血脉。”
他侧头对身边的护卫说道:“到秋妃寝宫去将,将那雷公琴取来就说本王要听她奏曲。”转而又看向叶楚烟,“今日你我见面的事,本王希望你不要对俊儿提起,这是你我之间的事!”
叶楚烟见他目光一沉,全然没了方才那儒雅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