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宗庙的院落里回荡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仰天长笑,笑的是那么快意,那么兴奋,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此人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否则不可能发出这种笑声。
赵弘文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看着赵弘俊脸上的红印,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感受着那份真实。冷笑一声,将信从手里拿出来,递了过去。
赵弘俊脸上一阵火辣,开始渐渐红肿,但他依旧冷着脸,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抬手就要接过那信,但是赵弘文却提前松开了手,将信掉落在地上。
他抬目看去,只见赵弘文还是一脸得意,半句道歉的话也不说,转过身迈着轻巧的步伐,朗声笑着走出了宗庙。
就在他身影消失一刻,赵弘俊的嘴角开始溢出了鲜血,眉头也开始紧蹙起来。他随手抹去那一丝鲜血,捡起那一封书信,眼神凝重,意味深长。
回到宫殿后,他拿着那书信端详了很久,目中复杂。
崔公公在一边看着,心里也是焦急,他在门外看到二殿下得意傲慢的出来,又看到主子那红肿的脸,顿时心里就明白了一切。原本他们之间是暗斗,如今已是明面上的针锋相对了。
“将这封信,送到将军府,你亲自跑一趟,让叶楚烟亲自收。”赵弘俊犹豫之下,沉声说道。他没有将那信拆开,推到一边交给崔公公,目光移开不再去看那封信。
“奴才遵命。”崔公公双手结果那封信,换上了一身便偷偷地溜出了宫。他送个大大小小无数的信,但不知为何,这封信揣在他袖子里却犹如火炭一般,让他坐立不安。
将军府的门卫一见他的皇子令牌,就知道他是王爷派来的人。便将他们直接带到了叶楚烟的院落里,他的到来让叶楚烟也是吃了一惊。
崔公公行了个礼,便将那封信交到她手里,说明这是王爷让他转交的。他也看到了那信的封面,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交过信得一瞬间,他的心也落了下来。
“有劳崔公公了,但以往给王爷传话的都是黄公公,这次怎么您亲自来了?”叶楚烟问道,他记得这位崔公公以前是服侍的皇上身边的。
崔公公叹息:“黄公公身体有疾,已经告老还乡。皇上担心新来的公公伺候不好王爷,便将老奴派到了他的身边。”说话时他的神色有些异常。
告老还乡,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皇上早已发现他们之间有私下联系。将黄公公赶出宫,再将自己派遣到王爷身边,既拔了自己这个眼线,也让王爷失去了一个信任的人。
叶楚烟一听,也瞬间明白了,她低头看着那封信,眉头也微微一蹙:“信我收下了,公公回宫且代我向王爷问安。”他微微颔首,以示礼貌送客。
但崔公公却站在原地没有走动,眉头深锁。犹豫了半天,他才将今日在宗庙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叶楚烟:“老奴所以没有亲眼看到,但光听声响也只明白了七八分。二殿下如今已今非昔比,他再也不怕王爷了。”
叶楚烟低头沉思:“如今他在皇上身边辅政,深得皇上器重,自然有些趾高气扬。”但是她没想到,赵弘俊居然会为了她去挨这一巴掌。
“大小姐,王爷对您的心意老奴都看在眼里,老奴也知道您为什么不接受王爷的心意。但是有些事情,还望大小姐不要欺瞒王爷,不然王爷会很伤心。”崔公公说道,语气带着些悲伤,像是不忍自己的孩子受伤一般。
叶楚烟沉默了,那个冰冷霸道,行事决绝的人,真的会因为她的隐瞒而伤心吗?低头看着那封信,竟然还没有拆封过,完好无损,心里更是默然。
“该说的老奴都已经说了,还望大小姐三思。”崔公公微微鞠躬,叹息一声。
送客后,叶楚烟关上房门独自坐在门内,对着的那信仔细端详了半天。一笔一划都细细收在眼里,确认那是厉王爷的笔迹,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始拆封。
只见上面写道:厉某再三请求,为何云兄片字不复。结亲之事迟则生变,君心难测,灾祸可在旦夕,还望云兄慎重。
简简单单只言片语,果然符合厉王爷雷厉风行的性格。但从书面的字面意思上看,这封信已经不是第一封。看来二殿下是很早之前就从厉建峰那里得知了此事,这封信是将军府即将为难之时,厉王爷才再次提及。
难怪外公要自导自演出这一出戏,原来他早已听闻皇上要对将军府不利。所以提前自己给自己设下了一个圈套,以退为进,避开了皇上的迫害。
带着那封信,她来到外公的卧室外,对一边的下人说道:“到外面去守着,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包括少将军跟九爷。你们也都下去吧,暂时不用伺候。”那些下人点头而去。
她推开外公的房门,里面是一股淡淡的药味,只见一个头发半百的老人,正靠坐在床头,手拿着一本《孙子兵法》,目光炯炯,正看得入神。
“外公看起来起色好多了。”叶楚烟轻声说道,她下的迷药虽然药性不重,但跟燕环搏斗的那些伤都是实实在在。不然,根本欺瞒不过厉建峰跟赵弘文的眼睛。
“不过一点皮外伤,算的了什么。”云敢先将书本合上,活动了一下肩膀。若不是要装病,他早就到院落外去散步了。回头一看,却见叶楚烟手里拿着一封信,神情凝重。
原本他想笑,此刻却笑不出来了。叶楚烟向来不会这般严肃,再看到她手中信件的封面后,自己也是心惊了。
“这封信厉王爷是想给外公的,中途遇到了点意外,被二殿下劫走。机缘巧合之下又落到了王爷手里,楚儿擅自做主,将信拆开看了。但既然是给外公的信,虽然迟了些,也该物归原主。”叶楚烟说道。她走上前,双手将信件呈上。
云敢先神色闪烁,似是有三分心虚,匆匆浏览完信件之后,脸色便更是惭愧:“厉王府世代忠良,对大靖比我将军府贡献更大。将军府有难,岂能连累厉王府。这门亲事,绝不能答应。”
叶楚烟面色如霜,冷道:“外公真是这么想的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云敢先扭头看向她,但却被叶楚烟眉眼间的那冷意所震慑,心里竟如被看穿一般。他目色开始闪动,已有些藏不住。
“皇上忌惮的是将军府跟厉王府,但我是国公府的嫡女!”叶楚烟凌厉说道。
就算她被赶出家门,血缘关系也无法改变。若是两家真成婚,皇上大不了下一道圣旨,加封爹为郡王,让自己彻底归到国公府,这样就跟将军府划清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