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建峰闻言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无比好笑的笑话。他坐在位置上捧腹大笑,笑了很久,眼泪都笑出来了。缓了半天才说道:“大哥,你是真不懂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叶巧容那时候在国公府,费尽心机想要害她,招招致命,致她于死地的那一种!”
厉建安轻笑,也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认为叶巧容那样的愚蠢笨女子,能将叶楚烟置于死地吗?”
“阴沟里翻船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在国公府的时候,她们的死活全都是由叶堂之说了算,只要叶楚烟就触犯到了她爹的底线,她就会从嫡女的位置上下来。叶巧容就是最好的例子,我看去她身子的事情被叶堂之知道了之后,不是就将她赶走了吗?”厉建峰说道。
厉建安说道:“叶巧容跟她怎能相提并论,一个是被赶出国公府,一个是自动情愿离开国公府。二人天差地别,你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被放了一马罢了。”
他抬起眼眸,目光锐利的看着自己的兄弟。身为一个男人,被设计陷害居然还要靠女人高抬贵手才能得以保全名声。这在一个男人的心里,绝对不是一件容易承认的事情。
叶巧容虽然他不知道叶楚烟是出于什么原因,将她赶离开国公府,保住她清白是真的。反设计的圈套,自己又怎会拿捏不准。
“说起来,叶楚烟放过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厉建安接着说道,山寨一事,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包括熔金案,他也调查的一清二楚。
厉建峰眼角一动,脸上却依旧板着,怒道:“如果真如大哥所说,是她放过我,那她就是放虎归山,总有一天我要吃的她连骨头都不剩!”
“如果你能的话就尽管试试吧。”厉建安不屑说道,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松散起来,慢慢的都是轻视。
厉建峰冷哼一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官服:“大哥,我劝你也小心点。别看我身上这套官服位卑身轻,我这手上握着可是实权。就算我对你点头哈腰,也不见得你能做的事就能比我多。”
“我问你,老将军涉嫌谋害一事,是不是跟你有关?”厉建安毫不在意他的挑衅,莫名其妙的就坐上了一个官位,而且还奉命协助调查此案,这太过巧合了。
厉建峰连连摇头:“大哥这话可不能胡说,我是昨天才领命到的京城,老将军的命案早在两三天前就发生了,这可跟我无关。就算是想栽赃陷害跟我身上,也得有理有据吧。”
“你当然不会亲自动手,但不代表你就完全无关。老将军义薄云天,对大靖忠心耿耿。你如果为了对付叶楚烟而陷害忠良,别说是作为外孙女的她,就是皇上都不会放过你!”厉建安说道。
厉建峰冷笑摇头:“看来你们是认定此事跟我有关了,那我不妨给大哥你一个线索。”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丝绢,下面用笔墨描绘着一个图案,看上去很像一只神兽。
“这是?”厉建安问他眉头一皱,隐约觉得有些异样。那个图腾他在小的时候见过,是在父王的桌上看到了一本手册。上面具有各式各样的图腾,款式样式都跟这个图案的感觉很像。
那时候被父王发现他在那翻看,还大发雷霆的训斥了他一顿。当时他年纪尚小,不知道父王为什么发这么大火。但时至今日他也听了很多消息,渐渐明白这些东西是什么。
“大哥知道这是什么,又何必问呢。”厉建峰高昂起头,一脸我看出你在装的模样,“这个图是那个死者身体上的,我不小心看了一眼,便令人描绘了下来。”
他将那丝绢推过去,双手翻转过来让厉建安好好的看看清楚。眼睛里透着得意,这可是皇家死士身上的图腾。得罪了这个人就等于得罪了皇家,将军府这次是跟皇家人扯上了关系。任他赵弘俊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解救云老将军。
厉建安面色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只是睁着眼睛凝视着这一块丝绢,很像是在发呆,但是眼眸里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大哥,我都明白的道理,你应该也明白了。你如果聪明就不要再去淌这趟浑水,也趁早离开王爷的身边。这个设计陷害老将军的人可能是针对将军府,也可能是针对他背后的人!”厉建峰说道。
厉建安抬起眼睛,听出他话里有话。世上能针对王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今正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当今皇上!
将军府跟王爷交好,就算再怎么隐瞒,也架不住皇上的多疑。这次建州城之后,云秋跟王爷的关系也越发好了。眼线跟那些探子又不知如何转述,但这转述在皇上耳朵里听来,一定不是那么简单。如果厉建峰说的是真的,那王爷跟将军府都很危险了。
厉建安眉头一皱,难怪叶楚烟叫他不要插手此事,也不需要他的任何帮忙,这么说的话她早就已经知道了?
“大哥,别说做兄弟的没有情面。如今兄弟我这里有一条明路,不知大哥愿不愿意走。”厉建峰说道,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官服,眼睛里冒出了怪异的光。
厉建安又是看了他一眼,这一次眼神里明显出现了一丝厌恶。他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他,那股意思非常明显。
“别这么看着我,大哥你想想,就算你承袭了父王的位置。在皇上的打压下厉王府又能有多少实权?到时候,可能非但没又权势,还会虎落平阳被犬欺,难道大哥真想等到利王府沦落到那个地步才来后悔吗?”厉建峰说道。
皇上将近二十年的准备,已经打压了很多手握重权的权臣。永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堂堂一个少年武将,现如今在皇宫内也已被磨平了棱角,只知道琴棋书画,再不问政事。随便一个一品大员都可以给他脸色看,表面道着王爷,背地却是白眼。
厉建安沉寂了很久都没有动,他只是这样看着厉建峰。目光灼灼,如一面光亮无比的镜子,照的他无处遁形。
这样看了一会,厉建峰也有些心虚了:“大哥你同意与否,说一句话就是。用不着揣测我的用意,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想看着厉王府没落。”
厉建安冷笑,笑出了声音。他从来没有这样笑过,但也是他平生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他嘴角扬起,像看着一个幼稚的小孩子一样看着他:“我真不知道厉王府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还是如此愚蠢的白眼狼!”
厉建峰顿时面如土色,他从未被人这样羞辱过。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仿佛如一桶屎尿一般从头上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