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也觉得这油漆味有些太刺鼻,将那解毒丸服下:“这药是大小姐自己做的?”
云秋点头:“当然,姐姐说了,除非是立即见效的毒药,不然此解毒丸都可解。”他上前用脚踹了踹那木板,只听咚咚几声脆响,这里面居然是空的。
他寻着缝隙看过去,果然见一处缝隙较大。他用手轻轻一点,那木板凸出来了一块。他看见地上的灰尘印,是从左往右走。他往右边一推,一块大大的口子便露了出来。
“明官楼里,藏着这种窝藏之地,这些清官大人若是知道,只怕都欲哭无泪了。”云秋见那口子,大约有半个人那么高,宽可容一人过去。里面漆黑一片,浓重的汗味从里面溢出来。
“这个看起来是新做的,做工非常粗糙,短短几日便能做出来。”护卫见那门口上的边角并没有磨平,若是工匠打造,不会这么粗心。
云秋也注意到了:“是厉建峰做的无疑了,他找来了一些人需要地方窝藏,明官楼是最最被忽视的地方,在这里最好。只要做些暗格,将人藏在这就不怕被发现。”
接着,他们便将其他隔间也查了一遍,皆是如此。有人住过的地方,大约有四十多个。若是两人挤一间,便可能有八十来人。
“八十个人,这可不是小数目了,此地真不宜久留,该走了。护卫心里还忌惮着那两个人。
云秋点点头,眉目飞扬,潇洒笑了笑:“走是可以走了,但我就要走正门。护卫大哥,您自便吧。”说着,他反身就下了阁楼,但走到楼下,那两人已经不见了。
护卫也松了口气,跟云秋一同回了尚书府,告知他们发现的所有事情。
赵弘俊听得护卫说那两个人,眉头一蹙,他也听过那种邪术的传说:“那两人不足为惧,相信他们的主子也很爱惜他们,不会让他们作出冒险的事。科举结束,但风波未平,你跟你的云家军还不能走。”
云秋点头,但有些为难:“我可以不走,但文书上的命令,是保证科举顺利进行,完成任务后便回城。我若带兵滞留,不太妥当。不从军令,我可是要被军法处置了。”
“三日,不多不少,就等到放榜那天。既然你发下了那些人藏匿的地点,在放榜之后一定会有举动。”赵弘俊冷声说道,他眼里忽然一凝,眸底深邃。
云秋低头斟酌,他咬牙点头:“三日就三日,我就跟兵部说姐姐遇到了危险,我留下来是为了救人。大不了就挨他几十军棍,也没什么大不了!”
想到叶楚烟,赵弘俊心里又有些乱起来:“你姐姐这次冒的风险太大,如果这次能平安度过,你可多劝劝她,让她收敛些。就算她在聪明,算对一千次,也总会有错的那一次。”
这时,云秋也不再嬉皮笑脸,他已知道厉建峰勾结的是什么样的敌人:“隔岸观火,厉建峰这次可能不会亲自出手,那些被他藏起来的人都是他在背后操纵的看不见的刀。”
赵弘俊冷冷一笑,目中鄙夷:“这个小人,何时自己出手过。他还是厉王府二公子的时候,就收买了一帮小官小吏为他做事。秋妃跟二皇弟的指示,他有哪次是真正冒出头去做的。”
他摇摇头,想到这个人心里就不快:“不说他了,本王已派人找到了那买蜜饯的大婶,但无论怎么问她也不肯说出实话。可能是被威胁了,想着保命。”
云秋想到那天看见大婶的样子,显然是被那拦截他的人吓得不轻,脸色发白,走路都在发抖:“既如此,我们也不能逼问。王爷且放心,姐姐现在一定是安全的。”
赵弘俊挑了挑眉毛,见云秋自信满满:“何以见得?”
云秋轻笑:“厉建峰碍于自己庶子身份,不然他的行事会更大胆些。王爷,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对他的庶子身份很自卑,那这么看,姐姐现在肯定还安全。由于自卑,他肯定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心里想着彻底征服姐姐,而不是用暴力手段使人屈服。”
赵弘俊严肃起来,正视云秋:“本王放心她,倒不是因为这个,但是你怎么会这么想,理由呢?”
他相信叶楚烟有保全自己的能力,才跟着那些假兵部的人走,也相信她能在厉建峰的魔爪之下保护自己。她能做到一次,就能做到两次三次。不然,她早就让那大婶出外不动声色的求救,又怎会只是吩咐买蜜饯那么简单。
云秋眉目清朗,带着一丝调笑,问道:“王爷,厉建峰早在京城时就处处针对你,难道王爷真觉得只是主子立场不同,他才对你态度恶劣吗?”
“难道不是吗?”赵弘俊挑眉问道,“二皇弟看着斯文,实际上心思多疑,手底下的人但凡跟其他势力有所接触,他都要怀疑上三天三月,将人里里外外查个遍。厉建峰处处跟本王敌对,是不想得罪背后靠山。”
云秋竖起食指摇了摇:“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在我看来,厉建峰虽然趋炎附势,懂得花言巧语笼络权贵之女来为自己谋利,眠花宿柳,好色好淫,但他对姐姐还真有些不同。”
赵弘俊心里一紧,他查了几个月都没查出厉建峰跟叶楚烟之间有什么关系,甚至连亲生父亲叶堂之都不知道。难道这个小屁孩,能知道什么秘密?“怎么不同了?”他问道。
云秋细思过往:“在兵营里,那些士卒私底下闲聊最常说的就是厉建峰,他们说他为了打探姐姐的喜好,不惜勾引了叶巧容身边的丫头喜鹊。”
“为了讨好一个女人而去引诱另一个女人,小人所为。他讨好你姐姐,无非也是想联姻,利润熏心罢了。”赵弘俊早就听说过这件事。
“若只有这一件事可以这么说,但是喜鹊毁容之后,留在了叶香宜身边。厉建峰知道了以后,还劝过喜鹊不要太帮叶香宜去陷害姐姐。”云秋说道。
“这么私密的事,传言者是怎么知道的?”赵弘俊说道,越听越玄乎。宫中喜欢说闲话的人也不少,听得越像真事,其实往往都是添油加醋过后的谎言。
云秋摇摇头:“既然是传言,那既然没人知道真假。但是喜鹊被逐出国公府后就到了一户小商人之家为婢,伺候的还是人家的三小姐。王爷你说,一个毁了容的女子,无依无靠,被好心人收留已是不易,还等轮得到伺候小姐?”
赵弘俊抬眼看他:“你查过了?”
云秋郑重点头:“是,我查过了,喜鹊现在安分守己,就在那商人家里为婢。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厉建峰对姐姐,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