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厉建峰的怒吼,赵弘俊在外是手心冒汗,他希望叶楚烟的回答小心一些,千万别在触怒厉建峰。男人的嫉妒心并不比女人差,此刻若是再不说软话,那不止能激起厉建峰的嫉妒心,还会伤到他的自尊心。对于男人来说,决不允许这两种情绪同时被触发,否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叶楚烟转过身面对着厉建峰,见他双目通红且暴怒,淡淡说道:“我没有委身给他,他跟你不一样。”
厉建峰冷笑:“我跟他当然不一样,别说我是皇子,哪怕我只是厉王府嫡长子,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叶楚烟回以冷笑,笑得有那么一抹讽刺,如同一把刀,在厉建峰的心上狠狠剜了一下。他面部一抽,胸口的旧伤被激得发作,隐隐作痛起来。
“我跟王爷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你想那那么龌龊。世子从未以嫡庶眼光看你,厉王爷对你也是一视同仁,是你自己自卑心作祟,认为全天下人都对不起你,认为全天下都欠你的。所以你才跟叶香宜抱团取暖,觉得你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叶楚烟说道。
厉建峰双目瞪大,捂着一阵翻涌的胸口,嘴角渗出一口血来,他咧嘴一笑,活脱脱犹如一个嗜血的野兽:“你知道什么!你生来就是国公府嫡长女,是将军府嫡长女的女儿,荣华富贵,身世显赫,试问谁敢给你一个白眼。你哪里知道我忍受了什么,你知道叶香宜为何对我死心塌地吗,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叶楚烟叹息摇头,他终究冥顽不灵。在他心里,别人对他的赞赏,只怕听来都是讽刺吧。他的心已邪,在他看来任何人任何事都是邪的。
厉建峰见她摇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嘴角勾起邪笑,眼里也闪现了恶意:“有没有委身给王爷,口说无凭,待本公子试一试就知道了!”他一个箭步上前,如饿狼扑向肉块,猛的扑向叶楚烟。
赵弘俊心道不妙,砰的一声撞开木门,手中的石子弹出。细微的破空之声响起,但是,却打空了。
厉建峰刚伸出手,但还未触及叶楚烟的衣角,整个人双腿一软似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重重的跌在了地上。这一摔,将他胸口的淤血也都激了出来,吐出了一口黑血。他怒目瞪着叶楚烟,又斜看了一眼赵弘俊,骂道:“好你个蛇蝎女人!竟然联手他人暗算我!”
叶楚烟对他的辱骂不为所动,倒是惊奇赵弘俊怎么会突然出现,她反身俯首:“参见王爷。”她目光一闪,在自己将要遇到危险的时候冲进来,想必在门外呆了有一段时间。这么说,刚刚他们的对话,他都已经听到了。
赵弘俊立定在原地,有些疑惑的看着跌倒在地的厉建峰,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明明只是冲向叶楚烟,明明叶楚烟什么都还没做,自己的石子也已经打空了。
“毒妇!你对我到底做了什么?”厉建峰急不可耐的高声怒吼,他捶了捶自己的双腿,仿佛自己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他动弹不得。
叶楚烟没有回头,只是冷冷说道:“没什么,只是下了一点软骨香罢了。以二公子的体格,不用三个时辰就能恢复正常。”
闻言,赵弘俊也明白了。经过刑部大狱之事后,她又怎会毫无防备只身来见厉建峰,对于医理,她连普善大师都夸赞过,一点点软骨香,不过是信手拈来的药。
厉建峰见自己双腿不能动,反而释然了,抹去嘴角的血,看着赵弘俊:“王爷,您看到了,这女人多么的歹毒,他今日如何对我,明日就会如何对你!这样的女人您敢留在身边,厉建峰佩服!”他抱拳拱手,故意高声说道。
“住口!”赵弘俊剑眉扬起,怒吼如雄狮,“本王在门外看得清清楚楚,是你先意图不轨,她不过为求自保罢了。若真心肠歹毒,你现在还有命在吗!”
厉建峰被驳的哑口无言,这里是荒郊野岭,他身边又没个人伺候,除了一日三餐送水食的下人,根本无人会来这里。如果叶楚烟真的下毒将他害死,那凶手根本无处去寻。
赵弘俊见他无话可说,冷哼一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为非作歹终究会有报应的一天!且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她一个女人敢只身来见你,你却心怀叵测,心胸气量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厉建峰被激得面如土色,胸口又是积郁起来。
“王爷,少说两句吧,他这条命还得留着。”叶楚烟说道,若让他们争吵下去,说不定厉建峰要吐血而亡了。卢有方已死,他便更不能死,不然跟秋妃和二殿下的线就断了。
“你,跟本王走!”赵弘俊沉声道,但这几个字雄浑有力。
叶楚烟斜目看着厉建峰,对赵弘俊说道:“奴婢遵命,但请王爷准许奴婢,最后问他一个问题。”赵弘俊点点头,她走到厉建峰跟前,俯视而下,明眸凌厉:“香儿不小心有了身孕,是你让她滑胎的,对不对?”
厉建峰眉毛一跳,紧咬着双唇不说话。
“麝香是我向王爷要的,但是我在里面掺了其他的药物,只有表层是麝香而已。若不仔细翻看,就会以为那都是麝香。香儿拿给我的那包锦囊,里面十成十都是麝香。那锦囊是在香儿房内的私物,除了你,没人能动。”叶楚烟说道,婢女没有主子的吩咐,是不能随意乱动主子私物的。
厉建峰轻功不差,加上有香儿的指引,他不难避开国公府的守卫混进她的闺房。那锦囊也只有他能偷偷换出里面的药物,而不被任何人察觉。
面对深潭般森寒的眸光,厉建峰心里竟是感到了一阵寒意,他试着挪动自己毫无知觉的腿,想要逃走,但可惜那腿还是一点知觉都没有,他忽然邪笑,坦然了起来:“对,那包麝香是我换过了,而且换得是最新鲜药力最猛的麝香。不仅如此,我还在她的茶里下了堕胎药。因为我问过大夫,麝香滑胎的效果并不好,为了以防万一,我做了两手准备。”
赵弘俊忽然觉得一阵心寒,叶香宜是一个女子,一个为爱在没有三媒六聘之下把自己身子交出去的女子,没想到托付得竟是这样一个衣冠禽兽!
“香儿只有十四岁,这个年纪便滑胎,你可知道她可能永远做不了母亲!”叶楚烟语气略带了些狠戾。
“做不了又如何!”厉建峰怒吼道,他面目狰狞起来,“我是厉王府庶子!就算做不了王爷,凭我之才将来亦是高官厚禄!我还会有很多女人,会有很多儿子!她也就是一个女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