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俊回到府邸,立即便让手下谋士将那些木匣子里的东西都彻查一边,那账本的残本剩下多少,也尽最大可能复刻下来,说不定能牵扯出厉建峰跟熔金有关的线索。
借着父皇的密令,卢府在不为外人所知的情况下,被打上了封条。卢复也在府内不敢外出走动,对外只说在家陪伴老母,对于来吊丧的客人可都一一回绝,追悼的日子也都延后了。
“王爷,那账本所烧过半,这已经是我等能还原的一切了。”一位谋士将新整理好的书册呈上,薄薄十几页不是太多,“除了这本账本外,其余的书都是些学术类的书籍,卢公子也许并不知道卢有方的机密,所以将所有书籍都想一并烧毁。”
赵弘俊翻看那册子,上面的官员皆是五品以下的官员,皆是地方小官,看上去都是虾兵蟹将:“卢复不知道卢有方的机密,但却匆匆忙忙的烧毁书籍,说明是有人暗中通知了他,让他这么做。这幕后的人是谁,给本王查清楚。”谋士领命而去。
他将那本册子收在怀里,眼神一凝,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与其让谋士去查,不如直接去会会他。于是,他策马出府,没有带任何护卫。而他所去的地方,偏偏又非常的偏远僻静。
不远处,一个小小的木宅子竖立在空荡荡的沙地上,风卷残沙,地上连一根草都没有。只有一口长满了青苔的井,斜在木宅子边,上面的木桶已老旧的发霉。果然是苦行僧居住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荒废。漆墨斋,就连牌匾的木头都已生满了黑霉。
但是,他听到了一声浅浅的马嘶,是从宅子里传来的。赵弘俊皱眉,厉建峰被厉王爷下放到这来受过,言明不许有任何下人伺候,也不许任何人探视,这怎么会有马嘶?
他小心踱步至前,那木门露着一丝缝隙,他伏在门上,只见一个俏丽曼妙的背影,身着蓝衫,长发披肩,单看这背影就知道,此人定是风华绝代之人。他细细看去,只见厉建峰一脸不屑的坐在台阶上,整个人粗布蓝衫,已成了一副贱民模样。
“你不用来笑话我,除非厉建安登上王位,否则谁也要不了我的命!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卷土重来!”厉建峰狠道,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
只听那女子轻笑一声:“厉二公子当真是好胆量,沦落至此还大言不惭。我今日来也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只问你,为什么要杀卢有方?”
赵弘俊听得这女子的声音非常熟悉,是他已听了无数次的清丽嗓音。那女子侧身,赫然就是叶楚烟。他紧皱眉头,细细听着二人的对话。
“叶大小姐,无凭无据,你可别含血喷人。”厉建峰冷笑,整个人倨傲的后仰着,双肘撑地,毫不畏惧。
叶楚烟转身,冷眸凝视:“卢有方卧室的床榻底下,那密室是你派人替他打造的吧?”
此言一出,厉建峰那倨傲的神情立即僵硬,他的眼神开始闪烁起来,整个人坐直了身子。但嘴角立即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斜过头避开她的逼视:“什么密室,我不知道大小姐在说什么。”
“三尺长,两尺宽,这是最精简也是最精妙的空间布局。卢有方可以当做卧室休息,可以当做密室跟心腹手下密谈,甚至可以跟情人在下偷情。厉二公子想必很清楚,因为这就是你最喜欢的勾当!”叶楚烟冷冷说道,她的话语低沉,如一根冷刺狠狠扎在了厉建峰的心上。
前世,凡是在厉建峰所属的阁楼内都有这样设计,三尺长两尺宽,两个人卓卓有余,三个人正好。既不用费太多时间精力,又足够使用。小鬼已经在卢有方的床榻底下侦查过了,确实就是那样的构造。
卢有方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所以夜晚都在自己卧室里休息,但都是躲在密室下休息。厉建峰想杀卢有方简直易如反掌,只要将杀手埋伏在内就可以了。所以霜九听不见任何动静,因为杀手是在密室内将卢有方杀人灭口,然后在转移到外面的床榻上。
赵弘俊心中一惊,他看见厉建峰的五官开始扭曲,目中也带了一丝狠戾,像极了一头毒蛇,而且这是毒蛇即将捕食时候才会有的眼神。
只见厉建峰一阵冷笑:“这都是大小姐你的猜测罢了,这种密室构造并不是什么机密,但凡有些心思的人都会在府中这样设计,我厉建峰只不过是学来的,卢有方的死与我一点关系没有。”他双拳紧握,显然内心在剧烈波动。
赵弘俊亦是气聚胸膛,捡起地上的石子,随时准备出手,保护叶楚烟。
“二公子见多识广,那我想请教一下二公子,如何将一个人杀死,还伪造成血堵塞气管,导致窒息的假象?”叶楚烟问道。
厉建峰见其话语软了,嘴角轻勾,所谓捉贼拿赃,她根本没有证据,挑了挑眉,得意说道:“这个很简单,这窒息而死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溺水,一种便是掐住喉管令其不能呼吸。但如果要让血堵塞器官,那就将两种方法结合在一起不就行了。”他双手一摊,表示非常简单。
当夜,卢有方潜下密室内想休息,却不料遇到了埋伏在内的凶手。那凶手准备了一盆血水,将他溺死在了血盆里。他溺水过程中,口鼻皆是吸入了血水。所以仵作验尸时,在他的气管内发现血迹,便验做被咳血堵塞气管,窒息而死。
“高明。”叶楚烟淡淡说道,“能值得二公子费这么大心思去杀的人,看来卢有方并不只是一个偷画的贼。”
厉建峰立即否认:“大小姐可别故意引导我,我跟卢有方的死没有一点关系,方才我说的都是猜测而已。至于什么偷画,我更是一无所知。”他耸了耸肩,嘴角一笑,起身负手走到叶楚烟身边,“大小姐问了我这么多问题,该问反问你一个了+?”
叶楚烟见他走近,不躲不闪,眼中毫无惧色,不发一语就这么看着厉建峰。
“王爷在外威风八面,不知在床上是否也一样的威风呢?”厉建峰淫笑说道,双目下垂,扫视着叶楚烟胸前的一对傲物,啧啧赞叹。
叶楚烟对于他言语跟行为上的挑衅不为所动,仿佛听到了一句无关精要的话:“二公子,我只问了你一个问题,你却反问我如此荒唐的话,这机会算是白白浪费了。”
“我就要知道这个问题!”厉建峰狠道,“我想要的女人却上了他的床!我才能胜他百倍,他只不过比我会投胎罢了!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委身给他!”
他双目通红,接近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