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之处的山贼就是不一样,劫掠虐杀对于他们来说想必已经是常事,比起霜九那般劫掠过往商人的山贼,他们要凶狠许多,哪怕只有二三十人已是不小的战力。崔术跟赵弘俊等经历过死斗的人都已有了感知,默默的将叶楚烟护在身后。
“你看我们风尘仆仆,连行李都没有,只是赶路到京城,确实拿不出五百两,最多我们将身上的银两都交给你。”赵弘俊跟崔术等人都摸出身上所有的银子,统共三四十两,不算多,但也不少了。
那大汉本来双眼放光,但身后一个喽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立即就变了脸:“就这点银子,打发要饭的呢,我看你们身上这衣服不错,都给老子扒下来,少说也能当个十两八两!”
赵弘俊算是看出来了,他们根本就不是要收什么过路费,就算他们将衣服交出去,也还会有别的刁难之词。那小喽啰就是提醒那大汉,他们不能只看着钱。
崔术亦是看出端倪,在边上细声道:“爷,他们不是为求财而来,这一场恶斗怕是免不了了。你们上车,末将就算拼了命也能杀出一条路。”
叶楚烟闻言,也是这么认为。他们是匪寇,根本不怕闹出人命,死在荒郊野岭,任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尸体,自然也问不了山贼的罪。可是,不能像崔术说的那样鲁莽行动,不然也就是白白送命而已。
她目光一闪,上前道:“各位好汉,你们要五百两,那就五百两。只是我们身上真没那么多银子,不如你们先将我家少爷放行,让他回府支银子再来赎我们。”她知道对方不为谋财,但是有钱在眼前,没有人会不要。
那大汉果然有些心动,犹豫了半响,见赵弘俊身上穿得是最好的,也认定了他是少爷:“好,就你们少爷一人回去。但是我警告你,不许报官,这个山头可都是我们的地盘,就算官兵来了也寻不到我们。若让我发现你们不老实,就等着喂秃鹰!”
叶楚烟松了一口气,只要赵弘俊回京城,他跟霜九自然有对策,总比都被困在这好得多。但就在这时,只听一声破空之声,不知哪里飞来一支利箭,直直冲进人堆里!
“小心!”赵弘俊眼疾手快,将叶楚烟一把抱住,躲开了那支箭,‘哚’的一声,那箭羽深深没入后面的马车木上。劲力之大,若是射在人身上就是一个对穿,如果命中要害,那边死绝当场,一句话也留不下来!
“奶奶的!来抢生意,给我杀了他们,老子得不到别人也休想!”那大汉见那箭羽是朝着他们几人而来,以为是另一帮山贼来坏事,可见这事情发生了很多次,一怒之下便下了杀令。
“上车!”崔术反应迅速,夺下眼前一个山贼的刀,反手一阵刀花便结果了周围几人的性命,护卫见头领动手,也都是出手制服了身边的山贼,夺下了他们的武器,一时间鲜血飞溅。
那帮山贼见到自己兄弟被杀,也都红了眼提刀杀来!赵弘俊将叶楚烟推上马车,接过护卫扔过来的一把刀,身法灵巧如蛟龙,斩杀那些上来的贼众。他跟崔术皆是受过军营苦训的人,只有一身蛮力,野路子出身的山贼怎敌得过他们。那两个护卫亦是比他们技高一筹,厮杀了十几个回合都不落下风。
但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山贼被斩杀了一半,崔术跟两个护卫身上也都负伤累累。因为他们三人下意识的护着赵弘俊,以至于他还完好无损。久战不利,崔术喊道:“爷,上车吧,贼众灭半,我们可以杀出去!”
他数了数,山贼的数目比他想象中的要少。他才回忆起来,在暗箭飞来之后,那大汉便让一些山贼去那暗箭飞来的地方,去抓那所谓坏事的山贼,他们人便少了许多。那大汉以为他们十几人就能制服他们,所以毫无顾忌的将人手派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那大汉见他们武艺高强,折了不少兄弟,心里也是诧异起来。不过转而一怒:“罢了,杀了老子那么多兄弟,你们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给我死在这。上!给兄弟们报仇!”山贼一吼而上,各个精气神十足,势要将他们都杀死!
就在此时,车内飞出来一个酒坛子,直直的就冲着那大汉飞去。只听怒吼一声,那大汉不躲不闪,一拳过去将那酒坛打得爆裂,他身上也溅了一身的酒,仰头大笑:“这点雕虫小技,还敢在老子面前秀。”他一舔拳头上的酒,似是很享受。
车里只有叶楚烟一人,不用说就是她扔出来的,她没有理会那大汉的得意。紧接着,又是两个酒坛飞出,扔在了左边和右边,砰得一声砸在地上,酒液飞溅,冒出浓浓的酒气。地上的酒汇聚在一起,浸着那些山贼的脚。
崔术猛然会意,将刀在地上一划,激起一阵火花。那酒液哄得一声,蔓延出一阵的火花。那大汉身上沾着酒液,整个人已是烧了起来。一些山贼的脚也是被火蔓延,自救的自救,救老大的救老大,一时间分身乏术。
“爷!快上车!”崔术跟护卫前左右,护在马车前。赵弘俊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打算杀出去,等山贼缓过来,只会更加的愤怒,最终只能是他们寡不敌众,他咬牙弃刀,一跃而起到了马车上,狠狠抽起马鞭。
马儿嘶叫一声,车子飞驰起来。马势凶猛,加上崔术等人的开路,一冲便冲破了那些山贼的包围。一帮山贼弃了崔术,开始狂追那马车,明知追不上,但心有恨意还在穷追不舍。
围攻崔术等人的山贼又是少了一些,他大喊一声且战且走,两个护卫会意,三人分散,各自开始逃命。围在一起只能是被歼灭,山贼分散他们的攻击力也便减了很多。三人冲入山林里找机会隐蔽,还有一线生机。
赵弘俊驾着马,马已经是奔到了最快速。这时,又是一阵破空之声,箭雨从左边的山头如雨点般打下来。“趴下!”他对着车内喊道,自己一回身也是半隐蔽进车厢内,双手在外控制着缰绳,不让马儿乱跑。
突然,一支箭射中了坐车的车轮,车轴断裂,马车往右边猛的倾斜!眨眼间,赵弘俊放开了缰绳,转进车厢内,将叶楚烟抱在怀里,整个人蜷缩起来,等着一阵剧烈的冲击跟翻滚!
这条道是山路不是断崖,但山路倾斜崎岖,撞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猛烈,幸亏将军府的马车结实,车厢为他们挡住了很多怪石的碰撞,等势头止住,那车厢已是破烂不堪,成了一堆废木。赵弘俊跟叶楚烟双双昏厥,二人身上都带着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