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跟厉建峰交好,也算半投靠了二殿下。我嫁给世子更方便掌握他的一举一动,等厉王爷将大权交出,我便与厉建峰将他架空,共掌厉王府大权,对二殿下来说是不是一桩益事?”叶楚烟说道。
赵弘文仰头大笑:“听起来还真是让人动心呢,本殿下很愿意相信你,但是口说无凭。你跟厉世子的婚事没有三媒六聘,只有一纸空文,你说的那些根本是废话!本殿下救云秋有何用,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少将军,将军府对本殿下来说可有可无。”
他一脸无所谓,那些条件他根本不相信。云秋对赵弘俊万分崇敬,不会愿意站在自己这边。就算云敢先愿意帮他,只要这个少将军从中作梗,他便得不到半分好处。他要做的事容不得半分差错,也不允许有一个异心。
“那不知这个能否作为凭证?”叶楚烟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黄铜色的兽头,约有一个成年男人巴掌大。色泽晦暗,显然是有一定年头了。
“虎符!”赵弘文一惊,这可是能调动京城一万兵马的虎符,只要配上父皇手里的龙符,就能调动十万大军。先祖有令,虎符由国君亲自授予,本人持令才能生效。虽然他动用不了这虎符,但只要将虎符掌握在自己手里,那将军府的兵权就算是架空了。
叶楚烟将虎符收回袖中,:“敢问二殿下,现在还觉得我说的一切都是废话吗?”这两份诚意如果他不答应,除非他是傻子。
一见虎符,赵弘文的眼神便炽热起来,盯着那揣着虎符的袖子,如同一头饿狼看到了肥美鲜嫩的肉块。正要开口,只听门外太监敲门说道:“二殿下,王爷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哎哟,似是太监被推了一下。只见黄公公伸手推开了大门,赵弘俊鹰眉虎目,傲然挺立在门口,踏步进来,威武霸气。
赵弘文见到他,突然心惊,想起身行礼。但被赵弘俊一把按住:“二皇弟抱恙在身,就不用行礼了。皇兄忙于政务,今日才抽空前来,二皇弟可不要见怪。”
赵弘文扯出一抹虚弱的笑:“皇兄能来已经很好了,弟弟又怎敢见怪,皇兄怎么没跟叶琴师一同前来?”他们这一前一后出现,还就在这个关键节骨眼上,不得让他有些怀疑。
赵弘俊侧开身,指向叶楚烟:“叶琴师因掌心有伤就要离宫,二皇弟一直想听雷公琴,皇兄便先她来,让你一饱耳福。都说医人医心,听完曲子你心情舒畅,病也好得快些。皇兄若坐在身侧,你又岂能安心享受着音律,所以就晚来了些。”
赵弘文抱拳轻笑,虚弱道:“皇兄真设想得妥帖,多谢皇兄了。”他低头瞥见叶楚烟将自己的袖子拢了拢,面上有几分不安,看来她是不知道赵弘俊要来。
“叶琴师一直在本王宫殿内,几个皇弟三番四次来借,本王都没有答应。若不是看皇弟身体抱恙多时,叶琴师又要走,她今日还来不到这呢。”赵弘俊反身一坐,俨然一副大主人的模样。
赵弘俊听出他话语中的讥讽,轻笑道:“雷公琴名不虚传,叶琴师的琴技亦是精妙,弟弟算是知道父皇为什么将雷公琴赐给她了。皇兄,你真是好眼光,这可是奇货可居啊。”他反讽了回去。
雷公琴是皇后遗物,叶楚烟用皇后遗物给皇上弹奏了那首曲子。他这样说出来,显得像是她要故意勾引皇上,而她是赵弘俊的人,意味非常明显。
赵弘俊面色一变,冷笑道:“琴技高超的女子多了去了,二皇弟怎么不也找个奇货来试试。还是说二皇弟对自己那位年长八岁的后母妃还心存希望?”
叶楚烟一听,心里直喊糟。他这是在帮忙还是在害人,触怒赵弘文简直犯了大忌。她悄悄抬头,只见他果然满面怒容,双肩都气得直发抖。叫一个年长自己仅八岁的女子做母妃,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奇耻大辱。
“母妃贤良淑德,作为儿子怎能随意妄论。倒是皇兄你,一直没有母妃奉养,父皇对皇兄这般信任,真是让弟弟羡慕不已。”赵弘文在床上抱拳拱手,嘴角冷笑。只要皇子皆要奉养母妃,以后若是登基称帝,母妃便是太后,一个没有母妃的皇子,一般都是不受器重,不被认可的皇子。
赵弘俊将茶杯缓缓放下,不为所动:“本王今日是有要事前来,闲聊的话,改日再说。”他朝黄公公使了个眼色。
黄公公会意,上前对赵弘文鞠了一躬:“二殿下,请过目。”他将一个金丝软帕递上。
赵弘文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胭脂盒,但他立即面容大变。低头轻嗅后,神色便开始紧张起来:“这个东西,皇兄何处得来的?”
赵弘俊冷道:“你从何处得来,本王便是从何处得来。”他走到赵弘文床前,居高临下,眉目间尽是虎狼之势,“这个东西,换你的银蛇胆!”他语声不再客气,俨然就是命令。
赵弘文将那胭脂盒盖上,紧紧握住,面容忐忑。
“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性命都保不住,还指望想保住一个小小的银蛇胆吗?”赵弘俊上前一步,继续逼问,目光冷傲,摄人心魄。
赵弘文冷汗涔涔,他将那胭脂盒放在床沿:“皇兄要告便告吧,银蛇胆早就没有了。”
叶楚烟惊得一抬眉目,见赵弘文一脸慌张,手指都开始发颤,显然是在害怕。面对性命威胁,没有几个人能说谎,他怕成这样,可见是真没有自救之法。
“你不怕死?”赵弘俊不相信,上前揪起他的衣领,虎目森然,沉声逼问。
“皇兄杀了我也没用,银蛇胆早在一年前就被用来给父皇入药了,难道皇兄忘了,父皇那时生了热毒疮,太医们束手无策。还是普善大师提出了用银蛇胆做药引,才让父皇的病疮痊愈。”赵弘文结巴说道,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赵弘俊一听,这才放了手。热毒疮连年发作,一年前酷暑时节,父皇的创口更是溃烂发脓。也就是在那时候将普善大师请进宫,解了热毒,才让他在京城名声大噪,备受父皇器重。
叶楚烟也是灰了心,既然是呈给皇上用,他绝不敢有所保留,银蛇胆终究是没了。云秋总念道外公说的那句生死有命,莫非他的命数便留在十六岁这一年了?她浑身无力,眼前一黑,就在要跌倒之际,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托住,并整个人带得站了起来。
赵弘俊凝眉冷面,看着床沿上的胭脂盒,冷哼一声,转身便带着她走出了寝殿。
“别灰心,天无绝人之路。”他拍了拍叶楚烟的肩膀,语气温和如泉水,细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