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你有什么资格去跟二皇弟谈条件。你一个人去,只是自取其辱罢了,你还想不想救云秋?”赵弘俊见她拒绝,心中不满,莫非他一个王爷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了?
“还请王爷不敢插手,就由奴婢任性这一次。”叶楚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到银蛇胆,但是赵弘俊这一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绝对是要坏事。赵弘俊纵然是王爷,高了赵弘文一节,但还不至于有强迫人,让人不得不低头的权力。
黄公公上前道:“王爷,恕老奴多嘴,您这次还是听她的吧。二殿下对您一直耿耿于怀,你这一去在二殿下眼里岂不是有耀武扬威的意思。”
赵弘俊侧头,斥责看着黄公公。但他所言不无道理,自己没有受毒药所害一直体健。而二皇弟在上次投毒案后便迟迟恢复不了元气,太医说他中的只是普通的毒,不该有这么重的影响,也不知他是装病还是真病。或许就是故意想要吸引父皇的疼爱,才有此作态,自己这一去确实不太合适。
“王爷,从表面上看,你跟二殿下是兄弟和睦,奴婢作为你最器重的琴师,临行前为二殿下献曲作别没有什么不妥。这个理由并不牵强,还望王爷成全。”叶楚烟再次俯身请求。
赵弘俊心中现出三分焦躁,这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但见黄公公眼神忧虑,叶楚烟又这么请求,他还是答应了:“量力而行,拿不到便拿不到,别忘了本王还在。”
叶楚烟千恩万谢,坐着轿子抱着雷公琴就前往赵弘文的宫殿。她跟太监说,自己即将出宫,王爷派她来给二殿下弹奏一曲,让其一饱耳福。
太监得知她的来意,便回去通传,不多时便回来说道:“二殿下在寝殿内,这边请。”将她引到了寝殿。
赵弘文躺在榻上,雪白色的蚕丝纱帐垂下来,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这屋子弥漫着药味,一进来就知道是个久病之人呆的地方。
“奴婢叶楚烟参见二殿下。”叶楚烟将琴放在一侧,缓缓下拜。
赵弘文在纱帐内轻咳两声,嗓音略微沙哑虚浮:“你的来意,本殿下知道了,在此多谢皇兄。都说你技艺高超,本殿下也是早有耳闻,曲子由你自选,奏吧。”
叶楚烟将琴放在寝殿中央,正要起奏,见到四周都是人:“这琴声不得有杂音干扰,不然岂不是玷污了这天籁之音。还请二殿下屏退左右。”
赵弘文轻笑一声:“听闻皇兄每回招你都是屏退左右,原来是为了不影响旋律,既如此,本殿下也不能免。都下去吧,没有本殿下的命令不要进来打扰。”宫女太监便都退了出去。
赵弘文直起身子斜靠在床头,手暗暗的藏在了被子下面,握紧了什么东西。
叶楚烟暗暗观察着赵弘文的动向,也注意到了他那只暗藏杀机的手。他的多疑不在皇上之下,哪怕是在他的寝殿里也备着凶器。跟这样的人谈条件,看来不是易事。
她轻微低头,选了一首轻柔舒缓的曲子,她的掌心伤口已经迸裂了数次,可不能再乱来。曼妙的琴声响起,余音绕梁,直到尾音轻落似乎还不绝于耳。
“奴婢献丑,二殿下可还满意?”叶楚烟福身,轻声问道。透过纱帐,隐约看见赵弘文面色冷硬,看来她这曲声没有让他有半点舒缓。
“当真是天籁之音,只可惜你就要出宫了,不然还真想让皇兄多让你来几此。”赵弘文将纱帐自己掀起来,展开一个温润和善的笑,看上去温文尔雅。
叶楚烟福身上前,跪坐在赵弘文的榻前:“此曲乃是王爷的心意,奴婢已经带到。在此,奴婢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赵弘文故作疑惑:“哦,皇兄对你可是宠爱有加,还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需要在本殿下这里要。”云秋中毒的事他早已知道,这古怪的语气让人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还特地用了宠爱二字。
叶楚烟见他率先放了一记冷箭,便也不再客气:“奴婢表弟云秋,前些日子游猎时遭人暗算,中了暗毒,唯有世间至阴至寒之物方可解救。那些奇物世间罕有,不易轻得,奴婢听闻二殿下府中藏有至阴至寒的银蛇胆,斗胆请借一片以救云秋。”她深深下拜,以头磕地。
良久,一声冷笑从头顶传来。
“银蛇胆是叔王留下之物,属于遗物,试问本王又怎能擅自将其借与他人。”赵弘文冷道,“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救人一命,你也该去求叔王的遗孀而不是求本殿下。”
叶楚烟心中一梗,那位王爷逝世已久,没有子嗣,他遗孀已是在寺庙中日日念佛,所有的遗物都归了他,他这么说摆明了就是推脱。
此时,她直起了身子,冷眸一凝。
“二殿下,王爷为什么封王,你心里很清楚。我跟王爷非亲非故,你也很清楚。我既然能帮他,自然也就能帮你。单凭一个厉建峰,你以为他能成什么事。”她冷眼说道,语气森寒。
赵弘文面容一怔,没想到叶楚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过继在秋妃名下,只是一个闲散皇子。那些有权有势的大家族都不愿意投靠他,原本他跟赵弘俊的情况一样,但是自从眼前这个女人出现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他亦是冷笑,对她也是给了正眼:“本殿下原先以为,皇兄收了新的谋士才得以封王,厉建峰跟我说是你的计,本殿下还一直不相信。但听你这一番话,看来本殿下是小瞧你了。”
叶楚烟低头:“不敢,奴婢一介女流无权无势,一切还都得依仗外界势力。云秋一死,将军府便彻底没落,奴婢对于王爷也再无利用价值。这一切不是为了王爷,只是为了奴婢自己。”
赵弘文眉毛轻挑:“好一副伶牙俐齿,这么说,倒是你给了本殿下一个招贤纳士的机会。但是本殿下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跟厉世子成婚,还想本殿下答应你救云少将军?”厉世子是赵弘俊的人,这对他来说早已不是秘密。
救了云秋,她再嫁给厉建安,国公府将军府厉王府便似有似无的联合在一起,等于是帮赵弘俊如虎添翼。但是他觉得这个女人不会这么幼稚,认为他好糊弄。
“将军府从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二殿下若愿意贡献出银蛇胆,云老将军不会做出有损二殿下的事情,对于王爷自然也会疏远。试问,这对二殿下来说,是不是一桩益事?”叶楚烟问道。
赵弘文饶有意味的轻笑:“说下去。”云老将军义薄云天,一生无愧于人。若问天下人谁人最为信得过,那便是云敢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