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京城里,能称呼父皇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高坐龙椅上的当今圣上,另一个则是从西北而来,行事恣肆无拘无束的岐王。
不管岐王再怎么被皇上所不容,他都是东唐先皇最宠爱的儿子,真正的天潢贵胄,凭跪在地上的两个年轻人,如何与这位东唐藩王掰手腕?他们的父辈来了还差不多。
卫府的仆人、跟在展兴邦身后的兵卒,全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苏景琮望着跪在前排的两个世家子,眼中有一抹厌恶,笑意森森,“都起来吧,跪在本王面前,好像又让人觉着本王在欺负人。”
谁敢起身?卫陌霖与展兴邦肚中叫苦不迭,王爷您能不能给个痛快啊,别跟这儿吓唬我们两个小辈?苏景琮声音更冷了几分,怒道:“起来!”
所有人立即起来,没有人敢稍稍磨蹭。
苏景琮一一扫过这些人的面孔,微微点头道:“本王记住了。你们都滚吧,今日之事,与你们交涉,太跌份。”
他望着卫陌霖,“你是叫卫陌霖?大概就是卫老将军的儿子了,父亲是个英雄,儿子却连个狗熊都不如,丢尽了卫家的脸!”
他又看向展兴邦,“你似乎姓展名兴邦,对吧?想来应该是展老太保的孙子,当年本王年幼时,他曾在东宫中保护过本王一段时间,说起来,本王与你们展家还有不小的渊源。”
“你们都滚吧,要算账,本王也不会找你们。”苏景琮挥挥手,和这些人再多说一句的心思都没有。两个京城世家子如丧考妣,情绪低沉,各自带人离去。
苏景琮突然注意到卫陌霖腰间悬配的那柄赤红古剑,将卫陌霖喊住。后者一脸惊慌,躬身垂首道:“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你腰悬之剑叫何名,有何来历?”苏景琮问道。
卫陌霖摘下古剑,双手递给苏景琮道:“这把剑名为流火,与帝道之剑赤霄出自同一剑炉,采天精地火经九九八十一天锻造而成,剑成之日,勾动剑炉周围四座火山暴动。我爹花了很大的代价,才从一个江湖高手那里买来了这把剑。”
苏景琮拔出流火,随意舞动便留下一串火焰光芒,无愧于“流火”这个剑名。
他将流火收入剑鞘,没有递还给卫陌霖的意思,而是问道:“这把剑给我,今日之事一笔勾销,至于你们两人之间如何算账,我不关心,答应否?”
卫陌霖是真的被岐王这般说法给惊到了,这可是与赤霄同宗同源的一柄绝世剑器啊,你打了我不说,还要强抢我的剑,也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
他才不会去想,事情的起因到底是什么,以及在整个过程中,他又做了些什么,他只记得自己挨的那两拳。
苏景琮见卫陌霖神色呆愣,哑然失笑,卫老将军看来是真的老了,竟然教出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儿子。
这位年轻的王爷伸出手,就要把剑递给卫陌霖。展兴邦却在此时悄悄拉了拉卫陌霖的手腕,不断地给这个眼里只有一柄剑的卫陌霖递眼色。卫陌霖终于醒悟,连忙道:“王爷的做法,卫某自然不会有丝毫异议。”
两个世家子见苏景琮没有别的吩咐,立即带着麾下众人离去。
卫陌霖低声埋怨道:“兴邦,那可是流火,赤霄的亲兄弟,天下数得着的剑器啊!”
展兴邦瞪了这个短视的家伙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说是你爹那一身盔甲重要,还是你腰上悬挂的一柄剑珍贵?”
卫陌霖咬牙道:“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岐王,不能凭我爹的官帽子压倒你,我仍然有办法治你!”
展兴邦压低声音问道:“你想做什么?”
卫陌霖没有回答。
所有人已经离去,花鸟店掌柜在铺子里面偷偷看着苏景琮二人,暗自咋舌道:“没想到他就是岐王,百闻不如一见,原来不仅是个只知享乐的散淡王爷。”
“王爷,是不是我给你惹麻烦了?”春茶小声说道。
苏景琮刮了刮春茶挺翘的琼鼻,笑道:“是,所以本王要把你卖了,好一劳永逸解决麻烦。”
春茶朝苏景琮嫣然一笑,半点不怕这种小威胁。
苏景琮没有再依着春茶的性子,把她留在外面,两个人一起走向花鸟店,胖掌柜迎上来,略带一些谄媚,笑道:“先前小的不知是王爷大驾,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王爷海涵。”
“拿我当普通顾客便好。”苏景琮拉着春茶,走向店铺后院。
范长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草丛里只剩下于老头一人,他似乎在调教蛐蛐,都没有第一时间搭理很快便去而复返的苏景琮。
片刻后,于老头将两只大战了一场的金黄蛐蛐各自收入罐中,起身望着苏景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可别拿一把破铜烂铁糊弄老夫。”
苏景琮双手递去赤红如火的古剑,道:“绝不会让于老前辈失望。”
虽说老人半点不通武道,但品鉴名剑这种事,他年轻的时候没少干,稍稍看过手中古剑后,便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有那么点赤霄的味道,尤其可贵的是并非在模仿赤霄,走出了独属于自己的路,已经诞生了一丝灵性,日后在剑客手中好生打磨,便可名动天下。”
苏景琮笑眯眯道:“这下前辈可以说一说那则消息了?若是我听完之后觉得有所不值,可别怪晚辈反悔啊。”
老人根本不理会苏景琮若有若无的威胁,缓缓道:“古老相传,东辽长白山中,有一头圣兽白虎。当初老夫为证实这则消息,特地赶往东辽查探,在那里呆了一年半,终于确认——长白山中的确有圣兽白虎,不过它大限将至,活不了多久了。“
苏景琮皱了皱眉。
老人接着说道:”之后查阅无数典籍,加上走遍长白山中所有猎户,老夫得到一个大胆的推测,那头白虎,其实根本不是大限将至,而是到了百年一度的轮回关口。轮回之后,它将重获新生,再活一世。现在,那头圣兽应该刚刚度过轮回,只有三五个月大,你要是能赶过去找到它,就能得到一个三年内可晋升元仙至境的圣兽宠物。你说说,这个消息值不值一柄剑?”
传闻天地间四尊至高神兽,只需不断成长,日后定然会踏足元仙,甚至是仅存于想象中的天仙境界。
一个元仙境界的战宠,如何能不令人疯狂?
苏景琮沉声问道:“老前辈知晓这则消息,为何不自己前往,找到幼虎,收为战宠?”
老人嘿嘿一笑,丢了个你小子还挺有心眼的眼神给苏景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