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从孔夫子处得了几件宝物后,又着街道寻那炊烟升起处,讨得百家炭火后,在杨柳泮江处寻了一处安静所在,将讨要到的炭火拿石块细细压碎,与香灰混合均匀放在白色绢布上,舀一碗清水淋上,再掐几丝杨柳线,将绢布折叠系上,一个简易的防毒面罩便做好了。
李念安静的坐在溪旁,桥上车水马龙,溪上歌声燎人,歌舞升平的景象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盛世繁华,可这片繁华之下却掩埋着皑皑白骨,李念不敢深想,安静的等待锣响之时。
Duang!Duang!Duang!三声锣响过后,一颗颗硕大的流星如约而至,李念戴上口罩开始奔跑。一丛丛白骨林立,一棵棵巨树拔地而起,在一片迷雾中,李念很快就丧失了行动能力,好在此刻的大脑还保有清醒的意识,足以让李念在密林里跌跌撞撞的开始探寻出路。密林之大超乎李念的想象,也不知走了多久,身旁的景物依旧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骨巨树,根本没法辨别方向,直到李念走得口干舌燥,腿脚发软愣是没有找到密林的尽头。
夜,如约而至。头顶上的星星被黑夜一盏盏点亮,迷雾开始慢慢变得稀薄,视线逐渐清晰。一颗颗笔直的巨树化成尘埃被风吹成亭台楼阁的模样,散落一地的白骨开始自行滚动,不过转瞬间便又回了那幅繁华似锦的戏乡中。
一切又回到了原地,回到了那座小桥之上。仲永领着二三顽童,提着皮影笑嘻嘻的跑来,歪着头问:“哥哥,哥哥,你从哪里来?”
李念怔愣着,心中愁肠百转。仲永见李念不爱搭理自己,气鼓鼓的将李念提溜起来,失了重的李念着才回过神来,可不管他如何朝仲永说好话,仲永就是不吭声,一个劲儿的把李念举过头顶,就要摔下。挣扎之间看见关二爷骑马漫步溪边,赶紧开口呼救:“关二爷!救我!”
一阵天旋地转,李念安然的被关二爷提溜在马背上一路颠回了关府。
“多谢关二爷救命之恩。”李念从马背上滑下,躬身感谢关羽。
“贤弟不必客气,那夜贤弟不辞而别,今儿可一定要喝个痛快才行!”
李念心里暗暗诽谤,哪里是自己不辞而别,分别是你家门童将我赶出的。等等!奇怪:“怎么关二爷还能忆起你我把酒言欢之谊,怎么仲永之流日日见我如生人,这是为何?”
“这我如何得知,从我身死如戏乡后,便日复一日的过着相同的日子,这样冗长的人生也不知何日是头,真是令人癫狂。戏乡之上清醒之人不少,如我,如孔老夫子,如孙膑,如诸葛,可不清醒之人比比皆是,数不胜数,他们今日不识昨日事,何况忆贤弟?能如他们这般懵懵懂懂的困在戏乡便罢,偏偏我是清醒者,我清晰又机械的重复着每天相同的事情,如何令我不疯癫?”关羽利落的开了一瓶子烈酒,仰头饮下,递给李念,李念象征性的泯了一口,被关羽从瓶底倒灌上去,呛得直咳嗽,关羽连忙帮着拍背顺气:“贤弟,对你不住,原是不知你酒量如何,是愚兄鲁莽了,还请贤弟原谅则个!”
“无事,无事,”李念咳嗽着摆手,让关羽好不自在,一张脸被李念的咳嗽声羞红:“贤弟,愚兄对你不住,不知贤弟可有事情需要为兄出马?愚兄定万死不辞,以致今日歉意。”
“说起这个还真有事需要关二爷帮忙。”李念忍着咳嗽声,小心翼翼的从嘴里蹦出几个单词。
“贤弟但说无妨!”
“烦请关二爷为我借上一根绣花针。”
“贤弟要这小女子的玩意作甚?”
“自然是为了走出戏乡所用。”
“贤弟,可有离乡之法?可是能带为兄一起?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这个......形势暂不清晰,但我正在一步步的探索之中,若关二爷信我,明儿一早我们便一起启程看看。”
“如此甚好!”关羽大喜过望,仰头将瓶中烈酒一饮而尽,跳上枣红马,扯得枣红马扬蹄长嘶:“贤弟在此候,为兄亲自为你寻上几根绣花针。”话音刚落,纵着枣红马跳出高墙,嘚嘚嘚的远去。
李念刚坐下喘口气,马蹄声尽,一声长嘶,关羽忽然出现在李念眼前,手里卷着一大把的绣花针,各型各状,长短粗细各不相同:“贤弟瞧瞧,可有能用的?”
李念从中选了两根匀称的绣花针,将其中一根递给关羽。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之前在圣地里折腾来的铁思沙,将绣花针置入沙中来回摩擦发热后,将针置于清水中,果真那针不管李念左右转动,皆坚定不移的指着同一个方向,大喜道:“成了!”
关羽不知李念喜从何来,只道这绣花针是入了魔了。李念见关羽皱着眉头,便将针放在关羽眼前道:“这叫指南针,是用来辨别方向的。这样不管是航海还是在密林处行走,总能靠他找到方向的。”
“怪哉还有这种好东西,若是用在行军打仗上能省不少气力嘞!”
“据我所知,战国时期在邯郸等地就可能出现过指南针,也就我们后世称之为司南的物品,只可惜当时你们的通讯通信技术不佳,所用司南只能在小范围内被人所知,直到宋朝年间这指南针才被广泛认知,而他最主要的方向便是行军打仗了。”
“若是早知有这瑰宝,我又何至于败走麦城啊!若是麦城得胜......”
关羽陷入回忆不可自拔,李念生怕他疯魔,赶紧找了些别的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如今防毒口罩和指南针皆有了,明日只要一路顺着指南针所指方向用力奔跑便是,跑到密林尽头,总能有所收获。怕只怕我两脚程太慢,便是一日时间用尽,怕还是走不到密林尽头。”
“贤弟勿忧,我有赤兔一匹,日行千里不再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