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百虫林百尺之余,眼尖的桑白就发现了躺在雪地里被虫子包围的娇小的身子,因过度惊吓声音直接变了个调,颤颤巍巍指着雪地里那团小小的黑影,尖着嗓子喊了声宗主。
簌祁冷眼扫向那处,顿时脸色覆了一层霜,抿了抿唇加快了速度,待三人落到伊南薰身旁时,发现所有的虫蛇密密麻麻的围绕在她身边,在距她一尺远的地方来回转圈却始终近不的身,她胸前的帕腹下,露出淡淡的一点莹莹白光,在黑夜中宛如萤火虫般闪烁。饿的有些急躁的虫蛇嗅到簌祁等人的气味,转过头来向他们爬去,不待青炙从袖中拿出药剂,只觉的眼前白光闪过,爬在最前面的虫蛇已被强劲的掌风拦腰截断,后面的虫蛇看到这一幕显然是有些瑟缩,胆小的已经灰溜溜的掉头钻入林子深处,而没来得及反应的也已被青炙手中的药剂融化成水。
簌祁疾步向前走了两步,却在看着那已经感受不到一丝气息,被薄雪覆盖的小身子后停下了脚步,眼神闪了闪,薄唇轻启“桑白。”说话间,人已走远。
桑白看了看簌祁离去的残影,回头与青炙沉默的对视了一眼,默默的上前将伊南薰抱起来,愣了愣,怎么这么轻了?手指被伊南薰垂下的胳膊擦过,桑白无意识的低头一扫,却傻傻的呆在原地,青炙回头看了眼停下的桑白。
“怎么了?”
桑白借着雪光,小心翼翼的揭开伊南薰身上半挂的短衫,他不会想到,接下来的景象不但会让他跟青炙都惊得合不拢嘴,还会让情绪不轻易外露的簌祁震怒。
看着惨白的小肉胳膊内侧布满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外加那张瘦的已经有点凹陷的小脸,桑白心里有些心疼,转瞬间怒火冲天,不顾青炙的阻挡,抱着伊南薰几个起落便来到了无疆殿。
桑白小心的将伊南薰放到地上,对着簌祁行了礼。“宗主…“
簌祁自桌案后抬头,眯了眯眼,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此时青炙已经赶到,在殿门外踌躇了下,还是走了进来,恭敬的行了礼,将手里的包袱放到矮几上后,站到一边。
桑白飞快的抬头看簌祁一眼,有规律的敲击桌面声让桑白紧张的咽了口水,硬着头皮道
“宗主,小丫头死的有蹊跷,您看“说着便掀开了拢在她身上的短衫,将一只袖子脱了下来。
簌祁微微敛眉,探身看向桑白手里举起来的那根布满淤痕的细小的胳膊,七八日的时光竟已经消瘦了这么多。
“查……“薄唇里蹦出一个冷冷的,毫无温度的声音,让人觉得甚至比外面的天还要刺骨。
“是。“桑白与青炙表情凝重的接了任务,垂眸瞬间,宗主好像生气了……
“你们先下去吧。“
“是“
桑白伸手去抱伊南薰时,眼角感受到簌祁投来的冷冷的目光,手如触电般飞快的缩了回去,低着头与青炙一块退了出去。
待殿门合上,簌祁缓缓起身,绕过案几,走到伊南薰面前,蹲下凝视了她半晌。看着随着如萤火般的珠子越来越暗,小小的身子里传来由弱变强的心跳,簌祁轻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知道你这小祸害没这么容易死。不知心疼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轻柔地将她抱起来,宛如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般放到内殿的床上。
除尽了她的衣裳,看着柔嫩的肌肤上布满的青紫,以及后背屁股上一道道相互交叠的暗红的痕迹,簌祁眼里闪过一丝嗜血的猩红。
轻巧的接上错骨的右腿,旋手向她体内注入了些内力,待指尖触及的脉搏趋渐平稳,簌祁缓缓的从博古架上取过药匣,手指微勾,柔白细腻的药膏便在轻柔的按揉下消散于琼脂般的肌肤里。簌祁眉眼间透出一抹连他也没有察觉的温柔。
寂静的殿内传来瓷瓶清脆的撞击声,“来人“大手一挥,一层轻薄的浣花冰丝蚕被便覆了上去,遮住了满身刺目的遍体鳞伤与那浓厚的药香。
青炙进门时,扫了一眼,在摇曳的烛光下更显清冷的大殿空无一人,眉头一挑,压下心中的疑惑,恭敬的对着桌案处恭敬的行了礼。
“宗主,经属下查探,无疆殿近几日,除了妇人秦氏,每日送饭食的阿力,并无旁人进过。“
话音刚落,内殿的珠帘便发出叮咚的撞击声,青炙抬眼扫了一眼,只见簌祁已走到软榻旁,正用帕子优雅的拭着手上残留的药。
“恩。”伴着漫不经心的轻应,簌祁将手中的帕子随手丢到了矮几上。
“据今夜巡夜护卫报告,只有第一、四队见过妇人秦氏。且属下在无疆殿殿前的紫藤树下发现了一片残破的布条。“说罢,青炙便将手中的布条向前托起,簌祁拿过布条用手指抚了抚,不经意扫过矮几上那个缺了口的瓷杯上,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进去,老实点。“门口传来桑白的呵斥声,接着一个浑身酒气,衣衫凌乱的妇人被推搡着踉踉跄跄的跌了进来。
听到声音,簌祁抬眼望去,那妇人抬头刚好撞上那冰冷如极寒冰窟般的眼睛,瞬间浑身打了个激灵,酒也醒了大半。
“宗主恕罪…宗主恕罪,贱妾一时贪杯,多饮了几口,再也不敢了。“妇人眼睛闪了闪,面上瞬间露出惊慌的表情,爬起来紧走两步扑跪在簌祁脚边。
半晌并未听到回复,妇人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到簌祁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里把玩着菩提佛珠,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手上一顿,神色阴晴不定的扫了她一眼。妇人头一次离这个如神仙般的男子这样近,冷不丁被这么扫了一眼,妇人觉得身上有些发热,有些扭捏的似无意识般伸手扯了扯本就凌乱的衣衫,肩颈处松垮覆着的衣服被这么一扯,白嫩的脖颈处瞬间露出一抹桃红。
瞥到簌祁的晦暗的眸子闪了闪,妇人还未来得及得意,便被一阵凌厉的脚力踹翻在地。胳臂钻心的疼痛让以不甚雅观的姿势趴在地上的妇人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你这腌臜妇人,带你来问话,好好回禀便是,没得扯衣服作甚,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长相,还想色诱宗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站在一边的桑白眼尖看到故意向下扯衣裳的妇人,神色有些精彩,想都没想,一脚就踹了出去。
簌祁凉凉的睨了他一眼,桑白感受到视线,傻呵呵的搔了搔脑袋,跪在地上的青炙无奈的暗暗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