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小女孩看着面色有些迟疑的小男孩,疑惑地问。
“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最贵重的东西,”小男孩把透明珠递了回去,面色凝重地说道:“我不敢要,你还是留在身上吧。”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不然妹妹要生气了!”小女孩嘟着嘴,看起来气鼓鼓的,她又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以后赚了很多很多钱,看到它的时候就会想起灵儿,就不会忘记要带灵儿去外面的世界玩了!”
夜空中斗转星移,天空明亮又昏暗,脚边绿油油的青草飞快地生长,爬墙虎顺着墙壁伸进了窗棂,一朵朵厚重的乌云从远处聚集了过来,天空电闪雷鸣。
雨点淅淅沥沥地落在用砖瓦砌成的屋顶上,场景突然来到了两年后的某一个雨天。
看不出在一天之中的哪个时间点,一辆马车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而过,溅起了深坑里的雨水,踏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仓皇而逃。
鲜红的血液混合在了清澈的雨水里,顺着水流混进了下水道里。
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看起来八九岁的小男孩倒在了漫开的血泊里,他目光涣散地看着在乌云中一闪即逝的白色闪电,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只呛出几口夹杂着破碎内脏的鲜血来。
一个看起来也是八九岁的小女孩面色呆滞地瘫坐在地上,两把黑色的小雨伞在迎面而来的狂风中翻滚到了街道的另一头,她失魂落魄地爬到了血泊中的小男孩身边,拼命地捧起混进了雨水的血液,似乎想要把它们都放回去。
她白皙的双手和彩色的裙子被染成了红色,不光如此,在无意间擦眼泪的时候白嫩的小脸上也沾了几道血痕,即便这样也还是止不住从小男孩身下漫出来的鲜血。
“没事的······没事的,灵儿马上带你去看医生。”小女孩双手绕过小男孩的胸口,绕到了他的后背,想要把他抱起来,可是娇小的身躯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四面八方都有人围了上来,他们小声地猜测并且议论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小女孩擦了擦糊住了视线的眼泪,仰起哭红的脸庞,环视着站在附近围观的人们,声音因为恐惧和颤抖而含混不清:“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小女孩跪在逐渐冰冷的街道上,全身都被雨水浸湿了,她面色委屈地向每一个围观的路人哀求,可是每当她无助的目光扫来的时候,路人都面无表情地把脸别到了一边。
“明明拉了钩,说好长大以后要带灵儿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的,哥哥骗人,哥哥是大坏人······”眼看着路过围观的人们都无动于衷,渐渐绝望下来的小女孩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小男孩,突然哗地一声哭了出来,“灵儿的糖果和饼干都给你,灵儿都不要了,你快醒过来······灵儿不要你死!”
从那天傍晚以后,两年来每一次有人跳出来欺负她的时候,都有一个爱管闲事而又意气用事的男孩子跳出来站在她的面前,而且每一次都是灵儿为鼻青脸肿的他擦药作为结局。
雨突然下得更大了,小女孩跪在地上仰起头哭得撕心裂肺,没有人在意她一眼,人们从她身边缓缓地走过,小声地猜测并且议论着死去的人是谁家的孩子。
画面突然裂开了如同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纹,随即碎成了漫天碎片,世界一片黑暗。
明媚的晨光突然照进了昏暗的世界里,透过窗子在地上拉出了斑驳的光影,鸟儿在枝头鸣叫,嘈杂的欢呼从打开的窗子外面传了进来。
清风拂过窗帘,今天是晴天,天光温暖但不刺眼,窗前的陶土盆里开满了淡蓝色的草花,这种花名叫蓝灵花,在沃尔德学院是十分常见的花种。
风慢悠悠地吹着,灵儿平淡的目光随着窗帘起落,从醒来到现在,除了眼睛,她手指也没有动一下,因为实在太舒服了,明明到了秋天,却感觉是初夏的午后,一觉睡到自然醒,安逸而又没有烦恼。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起伏的胸口,隐约记得自己在古代遗迹水之亚蓝王国被红色龙王的骨刺贯穿了胸口,剧痛令自己失去了意识,按道理来说,她早应失血而死,而不是在这样一间普通的卧室里醒来。
难道说已经到了死后的世界?
她掀开绣着两只米老鼠图案的被套,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身还是那套整洁的青色针织外套和黑色的短裙,还有一对长及大腿的黑色长筒袜,黑色的帆布鞋被人脱下了,整齐地放在了床边,一抬脚就能够到。
全身上下一点儿伤痕也没有,甚至连穿在身上的衣服也整洁如初,她本应感到恐惧或者慌张,可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全身都很放松,就像儿时的夏天。
如同玉一般白皙的手掌一翻,一个小小的铁盒子就出现在了她的手心里,轻轻地打开,里面安静地摆放着一个早已经枯萎的、用野草和碎花编成的小手环。
转眼就过去了将近十年,梦中的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用野草和碎花编成的小手环几乎一触就碎,可是她还当作最重要的宝贝一般带在身上,每当想起了小时候的记忆,就拿出来看一看。
灵儿嘟了嘟嘴,平淡的目光渐渐地黯淡了下来,“都是些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到现在还记着······”
她将铁盒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正要起身的时候,放置在床边的一张朴素的桌子上,一头背后生长出翅膀的猪从几个白色枕头围成的窝里探出了头来,它昏昏欲睡地扑棱着翅膀,一头撞进了灵儿的怀里。
灵儿摸了摸乌拉光滑的脑袋,从窗外吹进来的清风吹散了她额角的长发,隐约遮挡住了她如同盛开的牡丹花般的笑容。
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朴素但十分惬意的房间,这是谁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