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人众也慢慢散去,曹可哼了一声,跟吴栅耳语了几句,吴栅也跟她说了几句话,曹可露出一脸不愿意的表情,吴栅又说了好几句话后,曹可才从腰带里拿出一盒东西,取出一颗圆形的物事,递到吴栅手里。
来到宋潜身前,吴栅将那圆形物事交给潘若,他还没说话,宋潜便道:“吴栅,谢谢。”宋潜当然要谢他,而且简直是一言一语谢不完的那种。能够在这种时候站到自己的身旁,为自己说话,为自己出头,为自己去打马德,为自己去不敬少爷。
他与吴栅的交情并没有很深,说起来也是那次差点被曹可捏死之后,吴栅似乎便开始对自己有些照顾。但是到底是为什么,宋潜也不明白,但是对于吴栅,宋潜十分感激。对于一直跟着吴栅的曹可,宋潜则仍是见到她便会时常感觉惊惧。
吴栅摇了摇头,道:“其实上次的事情,若是深究起来,也有我的原因。这是曹可带的运血丹,对于伤势有很大的帮助。”宋潜却是不知他指代的事情,正是指曹可差点捏死宋潜的事情,但也没法细问了,宋潜只好多次道谢。
吴栅道:“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会站出来的,我相信如果我在你的位置上,你也会为我站出来的。”
宋潜心头一暖,吴栅继续道:“我还有事情,便先走了,宋潜,养好身体。”说完,他便跟着曹可离开。潘若收好了运血丹,便要与宋明基带着宋潜回家。徐浩露出低迷的神情,跟宋潜说了几句话,宋潜安慰了他一下,感谢了他的桂花酥,众人便都离开了。
……
刘福因收好钱袋子,便立刻赶往了族法堂,他打了宋仲少爷一巴掌这件事,是非常严重的。特别是他在下人中地位算高的,族法堂对于这批地位比较高的下人,掌管更严,因为若是让这批下人与血脉族人的相处中开了不敬的先例,这批下人管理起来会更加麻烦。
刘福因在宋家做了几十年,为人凌厉,深深知道这一点,刚到族法堂门口,便有几人出得门来,见到自己便立刻指指点点,一上来便立刻扣住了他。当先一人道:“刘福因,你可是来自首的?”
刘福因点点头,忙道:“别挡着我!我有大事要禀报!”
当先一人见他这态度,怒道:“拿下!”
几人一拥而上,将刘福因捆了个结实,刘福因挣扎不过,这些执法者都是宋家血脉传人,个个有不俗的修为,他并不是对手。
几人押着他便往里走,走过几个走廊,穿过一条绿道小径,来到一处厢房前,还没进去便听到宋仲的声音骂骂咧咧,在控诉着刘福因打了自己一巴掌事。
“刘福因早就对我不敬了,你是要包庇他是不是?这事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可是打了少爷!”
另一人的声音传出:“哼!你也算少爷?”
“宋万洲!你什么意思!那些少爷都说,你是跟下人穿一条裤子的!看来果然没错!”
宋万洲怒道:“你说什么?!”
“好了!都别吵了!”又一人声音打断两人,只见厢门吱呀一声便开,刘福因便被押着带了进来。便见屋内一张案桌,桌后坐着一人,年纪比宋万洲大,形貌庄严不苟,让人看了便生害怕。
桌前则站着宋万洲与宋仲,两人均是面红耳赤,宋仲愤怒不已,满脸苦大仇深,而宋万洲则不屑一顾,嘴角蔑笑。这两人早就有矛盾了,若不是宋万洲之前警告宋仲不要将族法堂当做他个人权威伸张的地方,宋仲也不会被宋潜欺负了几次都无处可说。
宋仲也不想找宋万洲,但是来到了,宋万洲见他一脸愤怒,便硬要跟着他。
刘福因被带进门后,刚一见桌后那人,便立刻跪倒,纳头便拜,恭敬的说道:“宋岱大人!”
宋岱四十岁左右,职位是审法长,与其它七位审法长共同组成族法堂的审法庭,权力极大,宋万洲便属他管理,若是再往上看的话,便是四长老宋公明了。
宋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严肃道:“你当众打了宋仲少爷一巴掌,此事当真?”
刘福因闻听这话,立刻便站直了身子,神色恭敬异常,丝毫没有了刚才打宋仲时的威风,先磕了三个头,恭敬的开口道:“我……我实是当时情状不得已,宋岱大人请您明察!”像宋岱这样的人物,在宋家的力量是很大的,对于刘福因来说,说是能够掌控他的生死也不过分。
宋仲一听,脸色大变,更是怒不可遏,道:“放你妈的狗屁!你早就看我不顺……”
“住嘴!”
一声大喝传来,宋仲立马便蔫了下去。
却是宋岱叫他住嘴,宋岱指着刘福因,道:“你说说。”
见宋仲蔫了下去,宋万洲嘴角微勾,露出了笑容。
刘福因便详说了宋潜丢药、祝萱解围的事情,包括祝萱亮牌子:“那个牌子我虽然见过,但是记不太准。上面应该是六色法徽!”
宋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眉头紧皱,慎重地问道:“你确定没看错?”
刘福因凝重地点了点头,道:“如果再看见,我一定能认出来。那女子衣着华贵,容貌不凡,举手投足间都颇有风仪,只怕真是不简单。”
宋岱看了刘福因一眼,便低下头,在桌后踱来踱去,大约有五六个来回,便又抬头问道:“那个叫宋潜的下人,跟她是什么关系?”
刘福因笑了笑,道:“宋岱大人请放心,我细问过宋潜,宋潜只是路过救了她,两人刚刚认识,绝无深交!”他当时看着宋潜,给宋潜一股威压与质疑,便是要确定宋潜与她有没有其它的联系,既是没有联系,那么收下宋潜家的六个银币,那自是没有危险。
而且为了以后不再惹上麻烦,他还警告宋潜不要再到珍药坊来上班。
宋岱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做得好,便又低头沉吟,又走了三四回,轻道一声“在这里等我”,便离开了这个房间,良久之后,才推门进来,手上捧着一本大书,小心翼翼拿到桌上,只见封面上题《天元大陆奇闻史》,翻开后又找了好多页,才找到一处画着一个令牌的页面,令牌上凹凸有致,好几种颜色在其上,雕成了各式的花纹图案,不仅好看,而且贵气。
屋内几人都望向书页,刘福因看到后当即大叫道:“就是这个!上面的六色法徽我绝不可能认错,只是周围的一些细微图案有些差别。”
宋岱当即露出惊讶又凝重的表情,宋万洲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宋仲见宋岱始终没提惩罚刘福因的事,当下关头更似乎还要称赞刘福因,忙道:“宋岱大人,刘福因这厮他可是当众打了我一巴掌!所有下人都看到了,若是不惩罚他,那不是给下人竖了榜样、开了先例吗?!”
“闭嘴!”宋岱怒喝,“若这是真的,刘福因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好好感激他吧!”
闻言,宋仲却双目圆瞪,怒火攻心,一脸不相信,只觉得是宋岱便像宋万洲一般,看小自己,而包庇刘福因,便又委屈又恨地道:“你……你可是要包庇他?”
宋万洲大吃一惊,他说的这话可是大逆不道,便道:“宋仲!你不要太放肆了!宋岱大人一向严明公正,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宋岱摆摆手,轻道:“送他出去。”
宋仲道:“我一定会告到四长老那里去的!族法堂!宋岱!宋万洲!哼……”话没说完,便被几个人带了出去。接着刘福因便被松了绑,宋岱对他说的话竟也不着恼,转过脸对宋仲道:“这是传说中的六合卫令牌,是天元大陆中最强大的存在。”
宋仲又惊又奇,道:“天元大陆最强大的存在?”
宋岱举起这本书,道:“这本奇书,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先人写就,记录了一些这个世界上不易见到的东西。传说天元大陆起源之时,人们还未掌修炼灵气,直到出现那几位传说中的人物,他们的后人便是这令牌的主人。他们掌握着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修炼手法,如今他们已经离开俗世,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传称六神族。”
宋万洲皱起眉头,道:“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厉害,掌握了最厉害的修炼手法,那怎么又需要宋潜去救那女子?”
宋岱摇了摇头,道:“眼光不可狭隘,想想掌握了那样修炼手法的人,会有多少人对他们趋之若鹜,光是能够跟他们扯上联系,就已是多少人丢掉生命也要做的事。更何况修炼还讲天赋,在宋家也出了一个宋仲之流,但他仍是少爷。”
宋万洲一弹拇指,道:“我懂了!他拥有尊贵身份不一定有修炼能力!那……那他来万兴城是为了什么?我们这个小地方……”
宋岱道:“这个可就不知道了,以前我以为这些都是传说,想不到是真的,历届的族长都要求族里每个长老一定要熟读这本书,那时我还不明白。”他如若仍然怀疑,便不会震撼,但若打从心底去相信了,那么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想像他心底有多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