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心安理得往市里走去。还是看不见一辆出租车,这里离市区究竟还有多远?他不知道,继续向前走,冻得他手脚麻木,走到前边一条小桥时,开过来一辆出租车。他像捞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喊:“快停下!快停车!快救人啊!”可是这时的出租车根本不会停车拉客,他们害怕上当,害怕被歹人劫持。出租车飞也似地开过去,根本不理他的茬!
他彻底失望了,在冻饿交加下,实在没有力量行走了,就横下心颤巍巍地站在公路当中拦车。这时一辆摩托车飞奔而来,看他故意站在路中间,摩托车来个急刹车,停车后下来一个年轻人,一把抓住他的脖领骂道:“你娘的不想活了?把东西掏出来!”不等他自己掏兜,年轻人就把他衣兜翻个够,钱、卡都被拿走了。青年人推他一把,坐上摩托就开走了。他踉踉跄跄走几步一头栽倒在公路边的壕沟里,挣扎半天也爬不起来。
西伯利亚寒流吹来,雪花飘飞,一场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来,没有半个小时被冻成一条硬邦邦的“宽带鱼”,身上盖着厚厚的积雪。第四天积雪消融,有人发现路沟里和濠沟里有两具僵尸就报了案。经公安刑警、法医验尸证明,一具是摔死、一具系冻饿死亡。无法证明是他杀。认定此二人不是本地人。
随身检查,一人有银卡、一部手机和现金,同时检出一克******。另一具尸体无银卡和现金,检出一克******、一部手机。可以确定二人都是吸毒者,有可能是在市郊买毒品遇难。根据手机通讯记录从电信提取的通话记录分析,这二人不是一个省份的人,一个在广东肇庆一个是湖南邵阳。两部手机同一个地方通话次数最频繁的就是晶城某部手机。可以认定,这二人是相识的而且和晶城同一人有密切往来。
公安部门随后在当地报纸上登载尸体招领启示。几天后有一个旅店负责人跑来报案说,这二人原来就住在他的旅店,查看登记的身份证却是假的,说明这二人还有隐情。现在,可以认定一个人的家在广东肇庆,一个人的家在湖南邵阳。
随后给两个地公安发了查找尸源的通告函;给晶城公安电传查找手机号码的主人。很快在电信通话记录上查到手机号码的主人。又从户籍里调出姓名,此人住在东城区。立刻通知东城分局,经分局一核对,这人就是地产商严自秀严老板。所以那宗经济诈骗案和他有牵连,公安部门同时锁定了他。
史萌终于出院了。这天上午,卢宝钢、丁三混、丁蓉秀、尚玉刚携着冯玉芝,王永治带着夫人和王晓苑小两口都赶来祝贺。史萌在安阳的搀扶下走出病房,看着一个个亲人、熟人、好友感动的哭起来。这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多少人关心着她?耗掉多少人的心血?这一百多个日日夜夜,花去多少金钱?为了救治她的病,安家把住房都变卖了,想到这里,脸上泪水横流,心里淌着沸腾的热血。
当她和王晓苑的目光碰在一起时,二人不由自主地又跑回“小不点”的病床前,抱住“小不点”大哭起来。“小不点”张开双臂喊着“阿姨阿姨”哭得好伤心啊!最后还是被安阳和丁长花把二人劝出病房。
丁长花回头看着可怜的“小不点”,郝夫人、老病号三人也抱住“小不点”放声大哭起来。史萌再次走出病房时主治医生、护士、卢宝钢、王永治夫妇都在门口迎接她。她和他们一一握手告别,然后被安阳和丁长花扶上丁三混的奥迪车、尚玉刚和冯玉芝把卢宝钢拉上车就开走了。
老病号、郝夫人追出来,丁长花探出头来安慰说:“你们回去吧,我把史萌送回家,我要好好伺候她几天,过后我就回来,咱们一起看护‘小不点’,哎,可怜的孩子!”说完就哭起来,三人又一起哭起来!史萌看到这里也是泪水涟涟。可怜的“小不点”至今还没有找到骨髓移植配型。
丁蓉秀劝慰说:“大姐别哭了,你一哭史姑娘就哭,对她的身体不好!”
丁长花抹着泪水说:“好好,我不哭了,我不哭了!那——咱们就走吧!”
丁三混一声笛响开车了。尚玉刚和冯玉芝、王永治夫妇和女儿两口三辆车紧跟其后。开出血液病医院不远,史萌忽然说:“阿姨,三混舅,我妈妈我弟弟怎么没有来呀?”
丁长花急忙说;“你弟弟和他的对象被单位派到南方学习半月,你妈妈帮你爸爸忙活大棚,一天也耽误不得!你不用想着家,不用想你父母,他们都很好,这里有我陪你就行了!”
史萌似懂不懂地不问了,可心中总有个不解的情结:这么长时间没有听见爸爸的声音,心里总有不安的感觉。难道连给我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心想,这不对头,家里肯定有事不告诉我。想到这里史萌说:“三混舅哇,那——还是先去我们家看看吧!”
丁三混想,我把你拉到你家那不就漏底穿帮了吗?就说:“你不放心吗?好,我打个电话说说!”丁三混就像模像样地打了一个电话,正是史萌妈妈接的电话。丁三混说:“大嫂哇,史萌现在已经出院,她想和她爸爸说几句话,您看,…”
史萌妈妈听到丁三混的电话就知道现在决不能说“她爸爸走了”,就说:“她出院我和他爸都非常高兴,太高兴了,只是大棚里的活太多太忙,实在没顾不上看她!有你们照顾她,我们就一百一的放心,所以他爸爸就不给他打电话了!”
可是假话再编也编不成真实,细心人一听就听出问题来。
史萌想,再忙也会挤出时间看看我呀?打个电话就不能吗?接过电话说:“妈呀,我爸他好吗?”
史萌妈马上回答:“好好,你放心吧,就是太忙离不开身,没空去看你呀!他能吃能干,就是拉套挣钱为还房贷款,别的嘛也顾不上了!”
说了几句话就放了电话!史萌似乎还不满意这样的回答。
史萌的爸爸去世后,丁三混派去的人没有撤回来,让他们继续帮忙收拾大棚,史萌的妈妈千恩万谢,这才安心了。
一行人回到彭城回到家,安阳和丁长花扶着史萌上了楼。还没叫门,门已经开了。安阳的叔叔和婶婶、姑姑和姑父、大舅、大舅妈都在家等着史萌回来了。安伟大把熟人和客人迎进屋就聊起天来。
为给史萌治病,安伟大把自己的房子变卖了,可是到现在买房者也不来办理过户手续,他就想趁此时能找出谁办的好事?所以故意把自己的卖房之事告诉在座的人,他说:“等史萌的病彻底康复就给他们办婚事。可是现在我有个心事,不知哪位好心人办的好事,我把房子卖掉,好心人买了房子不要房,到现在也不来催房子办手续。只把房产本和土地证拿走,到现在也不来过户,我们安阳结婚可以去他大舅那里,这套房子我们应该给买房主腾出来!”
可是,不管是亲人还是老朋友的脸上都没有任何不同反应,只对这样的好人赞不绝口。安伟大观察半天也看不出谁有特殊反应,心里很失望。
尚玉刚:“现在这样的好人不多了,我看你们也找不到,他既然不现身露面,就是不让你们感谢他!你们就顺其自然算了!”
丁三混只是笑。丁蓉秀说:“大姐呀,既是这样你们就笑纳算了!”
丁长花说:“过去是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现在是天贵地贵不如今天的房子贵,妹妹,你能告诉我是哪个贵人白白送我们这套房子吗?”
丁蓉秀说:“哟,大姐,我如果办这事还用偷偷摸摸吗?也许办这件事的的人就没有在场吧?”
丁长花看达不到目的,抱拳致谢说:“我们一家只能在这里祝福那个好人平安一生。”
安伟大找不出买房人就说:“今天是我们家大喜的日子,设薄酒一桌不成敬意,还望朋友们赏脸。”王永治急忙说:“安大哥,实在对不起,我家老岳父住院,我们必须赶回去,我哪,现在就得走,因为市里下午有个重要会议还要我主持,说走就得马上走!”
安伟大一揽说:“你有事要走,可以,就是走,也要喝一口水酒,也算一份情谊!”王永志没办法,连干三杯,这才放走王永志一家。
为了祝贺史萌出院王家老少四口昨晚十一点赶过来的。送走王永治一家,丁三混、尚玉刚也要回家,这都是熟人、情友。现在就剩下恩人卢宝钢。
一家人盛宴感谢恩人卢宝钢。这一桌人都是安阳的叔叔、婶婶、姑父、姑姑、大舅、舅妈,为表真心就连三赶四的敬酒,把卢宝钢喝的酩酊大醉。安阳把卢宝钢扶到爷爷原来住的房间休息。卢宝钢虽有酒量怎敌得过这几人的轮番对饮?几次推杯换盏就不能再喝了,一挨枕头,就呼呼地睡着了,这一觉睡到下午四点还迷迷糊糊。
丁三混怕史萌又要看爸爸、或把她爸爸去世的事情说漏,就让丁蓉秀陪护史萌,让丁长花好好休息两天。
卢宝钢清醒过来后,丁三混开车把他送回晶城。卢宝钢走后安阳就收拾被褥,叠被褥时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打开一看却是自家的房产证和土地使用证。安阳惊奇地拿给妈妈爸爸看,丁长花、安伟大惊奇极了,原来买房者就是卢宝钢?他搬了好是一声不吭?丁蓉秀可逮住理了说:“大姐,你看不是丁三混办的事吧?我说如果是他干的还用这种方法吗?”
丁长花一想说:“不对,小卢子想办这件事,可是他力不从心,他没那么多钱!他自己还还房贷他那里有力量来办这样的好事?说不定是别人办的善事,让他顶起来!安阳,你给小卢子打电话,…”
史萌躺在里屋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特别难受,为了治好自己的病,多少好人在默默地奉献自己的力量?自己一定好好养病决不辜负亲人、朋友们的期盼,…可是,爸爸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听不到音信哪?难道给女儿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就这么忙吗?回想近一个月来因为要强化治疗和进无菌舱治疗,安阳以手机辐射干扰治疗为名就把她的手机“没收”了。到现在还不给她。想给家里打个电话都不能。
丁蓉秀此时正在她的身边,她说:“舅妈,让我用您的手机给我爸爸打个电话!”丁蓉秀想起丁三混的告诉她的话:“你去的目的就是替咱大姐出把力,让大姐好好休息休息。但是千万不能让史萌知道她爸爸去世的消息。”
想到这里,丁蓉秀就说:“你看太不巧了,我的手机没有电了,打不出去!”
史萌多聪明?一猜就知道舅妈说了假话,她为什么说假话?对,这就能证明我家里准出了什么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