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出那条街,就到了卖些日用杂货的市集上,祝巧打算在这里补些路上要用的东西。
两个人在街上走着,过人的容颜的挡不住浑身的风尘仆仆,尽管他们选的衣服都是颜色深耐脏的款式,也被连日风餐露宿摧残的狼狈许多。但他们毫不介意这点,只是虽然不介意穿着如何,也还是该添一点换洗衣物了。
祝巧站在一个卖铁器的摊子前面,打算买个盒子,计划着买完东西再去买衣服和干粮,然后就该继续赶路了。
选好了东西准备结账,伸手一摸衣兜,心下就是一凉。
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她个乌鸦嘴,瞎立什么flag,钱袋子真丢了!
但现在也来不及回头去找,她打算先把东西买了,收拾好表情,转头看向王辅川,伸手一摊,“五哥,借我点钱,我钱袋丢了,先把这个买下来先。”
王辅川闻言便从自己怀里摸出钱袋给她,也不多问,十分信任她,祝巧把钱袋接到手里时还感受到上面微微的余温。
祝巧付了钱,又把钱袋还给他,“谢了啊,我那会还提醒你呢,没想到自个儿先中招了。”她调侃着开起了玩笑,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在滴血。
祝巧是个很“守财”的人,对属于自己的东西都看的很重,不是吝啬,却很心痛它莫名其妙的浪费掉,不管是钱还是物品,所以她现在很心疼,只是因为偶像包袱不想表现出来。
虽然钱不多,可也是钱啊!
王辅川没说话,只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他道:“那接下来怎么办呢,要回去找找吗?”
其实一想也知道这不太现实,他也知道祝巧肯定更明白这一点,所以只是顺着话这么一说,想要像她那天夜里说的那样学着接话。果然祝巧摇摇头,道:“算了,回去也没用,待会我去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赚点钱。”
这段日子他们都在赶路,走的也是官道,离山远,祝巧没工夫也没机会找药材。而且除非是难的一见的珍稀材料,祝巧也从不在身上带药材,所以卖药这路暂时是走不通了。
他们在街上走着,祝巧在心里思考怎么才能赚钱。
给人治病?不不这个太耗时间了,而且她太年轻,用这个方法并不方便。
那去卖画?但是好像没人收啊。祝巧有点愁,因为她只会画植物,准确的说是药材。虽然她画的很好,可以说栩栩如生,但她也只会画植物,而且她本身是为图鉴画的,追求的是还原,还真没有好字画的人要的艺术性。
难道最后要卖她的“口粮”吗?可这东西卖出去是不是太阴毒了啊,她的药毒性都太烈了,最后肯定不会有什么正经用途。
叹了口气,祝巧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回头看向走在她身边的少年,“五哥,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她把事情一五一十讲明白摆在他面前,想听听他的意见,看是否能够给她另辟蹊径的思路。
王辅川想了想,道:“我们先去找个客栈住下来吧。”
他说的没错,最后祝巧和王辅川又绕了好大一圈,找了个客栈住下,他们的马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祝巧好好洗了个澡,浑身清理干净的舒爽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昏昏欲睡,这让她发现自己原来也不是对生活条件那么无所谓。她捋着湿漉漉的头发推门出去找王辅川,走进她隔壁那间房,然后无所事事地撑着下巴瞅他。
而王辅川也洗好澡换了衣服,打开了窗户在呼呼地通风,然后他坐在窗外打进来的光下面,看祝巧给他挑的书,认真学习人类世界的常识。
她拖着声音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虽然丢了钱这事确实给她很大打击,但她好像也并不是多看重没了钱之后有多难过,她心痛的是丢了钱本身这件事,像个守财奴。
“小川啊,你现在有什么想法了吗?因为我仔细想想我好像没什么会做的,能做的又都需要太长时间。”
现在屋里就他们两个人,祝巧也不叫“五哥”了。其实王辅川比她还大一岁多,但他也没介意祝巧这个有点冒犯的叫法,只是放下手里的书,认真思索片刻,向她求证道:“我听说,外面的很多城里都有许多商队,他们在各个地方往来交易,但也容易遇到麻烦,所以商队都会招些护送的人,好像叫做镖师。这座城这么繁华,也会有商队吗,我们可以找个路线相同的商队试试呢?”
祝巧惊呆了,夸奖他,“哇,小川你不错嘛,不知不觉都知道这么多东西了,而且比我还活学活用,真棒。”
其实祝巧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一时与社会脱节太久,没想起来这一茬。
于是他就微微笑了笑,认下了这个夸奖。
他们出了客栈在街上乱逛,要找负责这块的市侩交易所,但人生地不熟实在找不到地方,于是还是花钱找了小二哥打听,最后找到了商队聚集的“中介所”。
这间店表面看起来并不大,坐落在交易市场的后方,附近虽然没什么摆摊做生意的,但毫不冷清,人来人往热闹的很。看那些进进出出行色匆匆的人穿着和习惯,应该大都是些生意人。
祝巧和王辅川推门进去,找大厅负责的一名中人问了一下:“小哥,最近有没有要去凤城的商队招人手啊,我和我哥哥也顺路,来打听一下,刚好还能一起走。”
那人被拉住,可能也是习惯了这样莽撞的年轻人,抬头上下扫了他们二人一眼,看了一下王辅川手里的剑,再看看全身“光溜溜”连件武器也没有的祝巧,有些把不准,问道:“你们想找什么事情做?”
祝巧:“应当是充个镖师。”
“你这样还来当镖师?”中人不可思议,“你哥哥看起来还像个样子,你这浑身不见二两肉的,光长的好有什么用啊,护镖又不看长相。”
祝巧摸摸鼻子,想也是这个道理,“那……我还会医术,跟着当个随队医师?”
他一看祝巧就一脸不认同地连连摇头,“你这么小一个年轻人,能干什么啊,出师了吗小丫头,就敢出来行医了?”
“我也不知道我出师了没有,但是绝对没有您想象中那么差嘛,您这边再通融通融?”
“我通融有什么用,要雇主看得上才行啊。”
祝巧还打算再说一说,旁边一个办事的灰衣服青年转过来犹疑地看了他们好半天,祝巧察觉动静奇怪的看过去。一对上眼,青年终于不确定地道:“……祝……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