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明的意思是坐飞机去,小夏想这可能是她和家明最后在一起的时间了,她要延长它的长度。慢慢地过成一个世纪。家明同意了。
他们坐火车,沿途走走停停,游览风景名胜,品尝美味小吃。他们不放过每一寸时光,给生命一个纪念。
在进京之前,小夏让家明陪她拜了一次佛。然后他们不再耽搁,到了北京,去医院做了检查。在等待结果的一个星期里,他们租了间居民楼,像其他人家一样,每天早上买菜做饭,晚上散散步,看看电视,过起了柴米油盐的生活。
拿结果的前一个晚上,小夏忽然郑重地对家明说,“家明,回去以后,你和美玲复婚吧。”
“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要和你结婚,我要名正言顺地照顾你和小帆。”
“我是犯糊涂才答应的,我不想拖累你,我不用你照顾,我们对不起美玲,何况六六还是个孩子,我更不想伤害她。”
“我会对六六负起父亲的责任,美玲,是我对不起她,所以我才想放手,给她自由,没有我的阻碍,她才有机会找到爱她的人,我不想再耽误她未来的人生。”
“不,她爱你,为了你,她愿意付出一切。”
“可我的爱只给了你,这对她不公平。”
“你回到她身边,对她才是公平的,她为你做了那么多,她太委屈了。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去看结果,也不治病了。”
“你太任性了,我不答应。我还要照顾你,去哪我还要陪着你……”
“你在我身边,叫我怎么安心治病?我宁肯这样自生自灭。”
“你……”家明流着眼泪说,“你这么不听话,让我拿你怎么办?”
“你答应了?”
“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我什么都答应。”
第二天,小夏在检查室的门外和家明最后的确认,“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许再反悔。”
“你要好好地活着,我就不反悔。”
护士小姐把他们俩个喊进来。小夏发现大夫并没有在办公室。
“请问,大夫怎么不在,是我的检查结果没出来吗?”
护士小姐从容地说,“结果出来了。”
“结果怎么样?”小夏心里还是紧张。
“你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贫血。”护士语气平静。
“什么?”俩人大吃一惊。
“怎么,贫血还这么惊讶?回家好好调养调养就行了。”
“您没弄差吧?”家明不敢相信。
“这么大的医院,人命关天的事,怎么会弄差呢?”护士小姐足够自信。
“你看这是我们不久之前检查的结果。”家明把上次检查报告拿给护士看。护士只看了几眼,“你们拿的是谁的体检报告,血型都不一样,你看看,这是你的血型吗?”
小夏接过两份报告,果然在护士的指印处,两个血型截然不同,而那份贫血报告上的血型才是她的。当时已经吓懵了,根本没看血型是不是自己的。小夏喜极而泣,抱住家明,“家明,我没事,我不用死了……”
“小夏,你没事,太好了,你会活到一百岁,你能成为一个最漂亮的老奶奶。”家明扶着她的后背。
“你们这俩人!”护士看到他们这么激动,明白他们的心情。检查出现的失误,使他们在死亡的边缘走一遭,此刻竟能绝处逢生,柳暗花明。在低谷与巅峰之间的轮回,更加体会生命的珍贵。所以也替他们高兴,“你们放心吧,她保证能活到一百岁。”
旭东听说南庆市发生地震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了。他打电话给小夏,可电话不通。除了电话,旭东再没有其它方式联系小夏。他不敢冒然去找林业,好容易挨到周末,他去接小帆。
“爸,最近小夏给您打电话了吗?”
“昨天打了,说是有事去北京有点事。”
“又去北京了,说有什么事吗?”
“没说,你有事啊?直接打给她啊。”
“我没什么事,就是打过两次,没打通。”
“可能手机没电了,或者有事不方便接吧。”林业虽然怨恨旭东做过的错事,但也体会这几年他苦苦等待小夏的悔过之心。他们这几个年轻人的情感纠葛,缠缠绕绕,他劝也无从劝,人老了就没有精力就计较了,现在任谁都放不下,他们活得比自己认真啊。
“没什么事就好,她离我们这么远,我就是有点惦记。”旭东猜林业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南庆市发生地震的事。
“不用惦记了,过几天她就回家了。”
“真的,她要回来啦。”这个消息像春雷使他炸惊炸喜,“哪天?我去接她。”
“这她可没说,就这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