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明撑着城墙,一步跨过去,整个关口被家明的后背挡住,他转回头,向跟在身后的小夏伸出手,小夏一只手把住家明,一只手把着墙,右脚迈出来,左脚却被拌了一下,人向前倾,家明顺手接住她,小夏倒在家明的怀里。
“害怕吗?”
“没有,有你在,我知道你不会扔下我的。”小夏笃定地说。
“是,你只要记得,我永远不会扔下你的,无论在哪。”
“谢谢你,家明。”小夏站稳脚跟。
“你们俩走不走了?堵在这,我们还过不过了?”后面的哥们大声招呼。
“不好意思,我们马上走。”家明和小夏立即向前移动步伐,挪出空间。俩人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开阔处,家明停下来。
“怎么不走了?”
“你上来,我背你。”家明蹲下。
“不用,我已经休息过,不累。”
“信不过我,体能达标,我可是各项都是优秀。”
“这么多人,哪有背着的,多丢人啊!”小夏去拉家明的胳膊,让他起来。家明顺手把小夏的胳膊架到自己的肩上。
“怎么没有背着的?说好了我背你。”家明把小夏背起来。
“是说笑话的,怎么还当真?”
“你也不沉,走吧。”
家明背着小夏往高处走。熙来攘往的人们,从他们身边经过,没人觉得稀奇。每个人都向着自己的目标攀登,小夏和家明只是过客,即使留足,顶多算是他们眼中美好的风景吧。
在第七关的时候,小夏从家明的背上下来,自己走到最后一关。
“啊,终于到了。”小夏松了一口气。
“你现在是条好汉了。”家明说。
“是个假好汉。”小夏去伪存真。
“你已经站在长城的最高点了。”
“可是借助了你的外力。”
“好汉不能光使蛮力,曲线救国也是手段,这才是全能型好汉。”
“家明,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受美玲影响吧?”
“有点儿。”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家明,你这次别忘了给美玲买点什么?”
“哦,知道了。”
“一会儿,我们坐缆车下去吧?”小夏提议。
“行,再看一会儿,我们就回去。”家明明白小夏不好意思再让自己背着下去了。
“明天我们去故宫,怎么样?”家明在坐缆车的时候问。
“我可能走不了那么久。”
“能看多少是多少,故宫那么大,一次肯定看不完,就去感受一下。”
“好。”
从长城回来后,家明和小夏直接去了王府井,在那一路逛,一路吃,走两步,停一步,闲散得如同蜗牛,慢慢去了解渗透了北京悠久历史的王府井。
晚上回到酒店已是夜幕低垂了。家明躺在床上,看着他和小夏的照片,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合照。忽然电话响了,家明看了一眼,接通电话,
“美玲。”
“家明,干什么呢?”
“没什么,待着呢?你们都干什么呢?”
“小帆看动画片,六六睡着了,妈看电视剧呢。你干什么了?”
“我们今天去长城了。”
“小夏竟然去长城了,你们登到最顶上了吗?”
“登上了。”
“小夏真厉害,她的脚没事吧?”
“还行,估计挺辛苦,但她说没事。”
“家明,检查结果明天能出来吗?”
“还得一天。”
“换假肢前,别让小夏太累。”
“知道了,你看孩子也挺累的,孩子睡了,你赶紧跟着睡。”
“嗯,那你早点休息吧,你在外面注意安全。”
“好,晚安。”
“再见。”美玲依依不舍地结束电话。
“家明说什么了?”陈萍看美玲放下电话。
“他们挺好的,不用惦记,妈,小夏今天去长城了。”
“啊,小夏竟然去长城了。”
“我也挺惊讶的,别看小夏柔柔弱弱的,骨子里还有股韧劲。”
“这孩子,脚不好,怎么还爬长城了。”
“妈,这是自我挑战,自我证明。”
“我是担心她身体,证不证明也得分情况。”
“能上去,说明小夏还能受得了,别担心了。你看什么节目呢?”
“你别在这陪我了,孩子闹你一天了,你早点休息吧。”
球馆内,梁辰和叶子清已经大汗淋漓。
“梁辰,歇会儿吧,我打不动了。”叶子清一下子坐在地上。
“你不喊停,我也不好意思停下来,我也累坏了。”梁辰从对面的场地过来,递给叶子清一瓶水。
“打得真过瘾,梁辰,你打球多长时间了。”叶子清接过水,喝了两口。
“四年了,你呢?”
“五年多了。”
“怪不得这么好,咱们馆里女选手里你能排第一。”
“你可真会夸人,现在高手可多的是,我就是娱乐健身……”正说话间,叶子清电话响了,
“没听见,我在球馆打球呢,有事啊?……画展?不太懂,……没什么事……那好,明天见。”
“什么画展?”梁辰问。
“我朋友的朋友从法国回来,办了个画展,明天约我去给捧个场,我不懂画画,她说人去就行。”
“法国,流行印象派绘画,你朋友的画是印象派风格的?”
“哦,你知道?”叶子清惊讶。
“知道一点点,鼎盛于法国19世纪七八十年代,是西方绘画史上划时代的艺术流派,用光和色彩来认知世界,耳熟能详的有莫奈的日出印象,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
“哇,了不起啊,你竟然对绘画这么有研究。”
“高考艺术专业色彩考试,以这种色彩规律作为标准。”
“你考美术专业了?”
“没钱学,后来学的汽车修理。”
“很可惜。”
“没什么,都是生活,画画可以当作爱好。”
“那正好你明天和我一起去画展。”
“求之不得。”
“咱们去喝杯咖啡怎么样?”叶子清说。
“晚上喝咖啡,那你还能睡着吗?”
“习惯了,不喝反而睡不着。”
“那走吧。去哪家?”梁辰和叶子清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
“美乐大厦那家咖啡店,对了,刚才从你那出来,怎么没看见小夏?她这么早回家吗?”
“她去北京了,走三天了。”
“什么情况?旅游?”
“去北京医院做全面检查,换假肢。”两人下了电梯,来到叶子清的车前。
“哦。”叶子清没有开车门,拿出手机。
“喂,子清姐。”遥远的北京响起了一个声音。
“喂,小夏,你去北京了?”
“嗯,刚到这儿。”
“怎么没说一声?我有个朋友在北京,可以给你联系一下,住到她那。”
“子清姐,谢谢你,不用麻烦了,我住在酒店很方便,再说几天就回去了。”
“真的不用?你不用客气,我朋友人很好的。”
“真不用了,我住的地方离医院很近。”
“那好吧,你检查的情况怎么样?”
“后天才出结果,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觉得挺好的。”
“需要用钱吗?我可以转给你。”
“不用,子清姐,谢谢,我的钱够用。”
“你总这么客气,你不用和我推来让去的,等你回来,我给你接风。”
“好啊,我回来,咱们再见。”小夏没拒绝。
“祝你北京顺利。”叶子清结束电话。
“我来开吧。”梁辰向拿出钥匙的叶子清伸出手。
“好,你来开,我的手都没劲了。”
车平缓地融入深夜,驶向咖啡店。
咖啡店的人不少,进进出出像潮水涌来又退去。梁辰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窗外,星星在天幕上眨眼,灯光在车河里流淌,形形色色的滋味被冲入到咖啡里,调剂口感。
“喜欢这种生活?”梁辰抿了一口咖啡。
“让人很放松,在这个时候,自我就被无限放大,自由,膨胀,天马行空。”叶子清把整个后背放松地靠在沙发的高背上。
“人有时候活得太焦虑了,应该适时放慢脚步,抛下浮尘,一身轻松的生活。”梁辰赞同。
两人交换着各自的人生态度,他们为高度的契合而彼此欣赏,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凌晨。
“已经两点多了。”
“是啊,还有几个人和我们一样,到现在没走。”
“索性我们就在这里等到天亮,看看日出。”叶子清说。
“好啊,哈欠……困了,我先迷糊一会儿。”梁辰靠在沙发上。
“我也趴一会儿。”叶子清趴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