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有几个老人朝壮汉招手，壮汉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最后警告了一遍，“别碰桌子上嘞东西！”
九臣连忙点头，“不碰，不碰。”
大多少数民族都不喜与汉人相处，民风彪悍，所以一般村子里都会有几个领事的老人，这些老人平时起到处决一些大事的作用。
那壮汉恭敬地跟那几个老头说了什么，边说边往九臣他们这一桌指，不时露出怒色。
“看来这里的人也不是那么好交流的哈。”九臣笑笑说，伸手就要悄悄摸摸的去揭开盘子。
墨离亭一筷子夹住他的手，“老子劝你还是别开，怕你受不了。”
“老墨，你不地道啊，你是不是偷吃了。”九臣看张九棂一脸平静，用筷子戳了戳他，“小哥，你知不知道这里面是啥？”
张九棂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墨离亭，手指夹起一根筷子，电光火石之间，那根筷子便飞了出去，直直穿过盖在盘子上的瓷碗。
而筷子击穿瓷碗的一瞬间，他们连一声轻微的嗡鸣都没听见。
“小哥，牛逼！”九臣竖着大拇指，又看了看瓷碗上的那个孔，晌午的阳光从那个孔里穿进去，只看见一块鲜血淋漓的东西。“我擦，没想到彝族人民的口味也这么重啊。”
墨离亭刚要搭话，又有几个人来这一桌坐下，三人相视一眼，墨离亭往瓷碗上的孔里堵了一个烟头。
“这下子好了，我们村又要有新丁了。”和他们同桌的都是几个年纪稍大的老人，每人拿着一瓶酒，边喝边说。
“是咯是咯。”另一个老人随身附和，闷头喝了一口烧酒。
九臣鼻子尖，一闻就知道他们手里的酒度数不低，都是自家酿的，彝人的小孩两三岁就会喝酒，平常这些老人坐在一起喝酒，都是论坛子的。
墨离亭干巴巴的看着他们喝，只能点支烟抽，望了望日头。
“加沙里姑子那小子娶二房，听说新娘子将埋没得好久。”其中一个老头笑嘻嘻地说。
另一个老头突然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瓶子，看了同桌的九臣他们一眼，不知用彝话说了什么。
“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九臣靠近墨离亭小声地问，这里的彝人里有许多都是汉人，所以平时说话大都习惯了用汉话，那老人看他们眼神像是在警告他旁边的那个，貌似说了不该说的话。
“加沙里姑子应该是今天的新郎官，那是彝名，他们这边有些习俗，我也不是很清楚。”墨离亭狠吸了一口烟说道，朝边上的几个老人笑笑。
“那怎么是娶二房呢？难道这边的男人都可以娶好几个老婆？”九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正在其他桌端坐着的新郎。
“别****，晚上的时候去看看就知道了。”墨离亭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张九棂，“学学这位小哥，斗里的时候辣手摧尸，外面的时候温文尔雅。”
“小哥跟咱可不一样。”九臣撇撇嘴说道。
“你们几个是从哪点来的？”那几个老人聊完了，来跟他们搭话。
“我们是外地的。”九臣答道。
“我晓得你们是外地的，哪个地方嘞？”
“哦，四川。”一边抽烟的墨离亭戳了一句。
“四川离我们近的很哦。”那老人喝了口酒，笑绵绵的样子，看着张九棂说道：“外面的小伙子就是长的好，不如，在我们这点找个姑娘算了。”
“这边的人说姑娘，就是老婆的意思，老墨，你不如留在这里给人家做女婿得了。”九臣插嘴说道，夸别人好看他或许不赞同，夸张九棂好看，那就说明这里的人有眼光。
“去去去，要你废话。”墨离亭转头对老人说道：“老人家，你看我们是外地来的，也不太懂规矩，刚才我听你们说，这家娶的是二房，怎么着，这儿的男人这么有福气，能娶好几个姑娘？”
那老人听他这么一问，刚才还笑意满满的脸骤然垮了，“没人跟你们讲？”
墨离亭摇摇头，九臣暗自惊叹，没想到墨离亭还有和人好好说话的时候。
“哦，怪不得。”老人和其他老人嘀咕几句，对他们说道：“现在都是一个老汉一个婆娘，一个都顾不过来，哪还会娶几个，只是我们这边有个规矩，怕说出来，骇到你们外地的娃仔。”
墨离亭一拍大腿：“老人家不知道，我们几个平时啊，就爱听点有意思的东西，哪里会吓着。”
“其实啊，里姑子娶的这个二房啊，是从别的地方买过来的。”老人言辞晦涩地说。
“买媳妇？”九臣讶然道，难道娶亲的这家人买通了人贩子，拐了别人家的姑娘？
“嗯，这小子运气不赖，刚埋没得几天，花了不少钱。”老人说道，墨离亭给他递了支烟，也不客气，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上，吞云吐雾起来。
“刚埋没几天？你们这是什么规矩，新娘子难道是从地里挖上来的？”九臣表情怪异地看着那个老人，他以前听说过新郎得病在床，娶亲拜堂的时候用公鸡来代替，还从没听过新娘是从土里挖上来的。
老人摆摆手，同其他几个老人站起来，“你们还是别晓得太多，我们先进去看看，新娘子要晚上才来。”
说着，那老人打着酒嗝走了，这一桌又冷清下来。
“老墨，你听懂他说的是啥意思没？”九臣感到不解，看向张九棂，“小哥你听懂了吗？”
“冥婚。”墨离亭极为轻松地说道。
九臣心里一凉，“我只知道山西那边会把死人的尸体挖出来配冥婚，怎么这边也会有，那，刚才你没听那人说，新郎还得和这个新娘同房，这他娘的是奸/尸啊！”
“此事非常人能做，爷佩服！”墨离亭点头说道，“看来这个加沙里姑子已经有了一个妻子，那，花钱买一具女尸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那老头说吗，说这是规矩，那就肯定不是这个新郎一个人这么做过。”九臣在心里猜测，“这些人这么大张旗鼓的让活人娶一具尸体，说是规矩，肯定有别的原因。”
“你们看。”墨离亭看着另一桌上的一个小伙子，奇怪的是，这个小伙子看起来已经有二十出头，但是他的双手却是完整的。
“难道说，这些断了食指的人是在经过了某种特定的仪式之后才失去手指的？”九臣揣测道。
“九小子，那些找你来的人，没说让你来做什么？”墨离亭话锋一转，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说是让我来迎新娘子的。”九臣认真地看着墨离亭，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感觉到了不对。“老墨，你想说啥？”
墨离亭笑笑，阴阳怪气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