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辛皇后误入灭灵阵法,完全是因为小燕云衍的引诱!
若不是追着突然出现的小孩,她不会闯进灭灵阵,也不会献祭自己的魂血,从而被耀离夺舍。
那,当年那么小年纪的燕云衍是早就知道佛门禁地有个阵法,阵法里关着一个魔头?
还是说,当真是误打误撞地把辛氏引到那个阵法里的?
如果那个时候他就能和魔头串通一气,助他逃离束缚,这也太可怕了点!
辛瑜苦苦思索眉头皱成小山,脑子都快炸裂,甚至抚摸小魔王的力道都无意识地加重了几分,偏偏还是不敢断言这位……魔头和燕云衍之间的关系。
更何况,燕云衍此时还守法幽禁,时期未定。
明明原著中没有这个情节啊……难不成是她看漏了?
【宿主请注意,您的时间不多了,请尽快加进毒害秦瑛这一进度】
“我知道了!”
辛瑜心里烦躁,没好气地同系统沟通着,“这件事我已有计较……过了一会她又问:“燕云衍幽禁”这件事,会不会影响主线?”
【剧情正常进行,宿主无需担心,请宿主专注自身】
“……”辛瑜捏紧拳头,“没事你就别说话了。”
怀里的小家伙突然一掐,后腿猛地一蹬,朝她龇牙咧嘴,“唧唧——”
“抱歉抱歉,一时手痒。”
辛瑜回过神,自个居然掐了这头松鼠好一会,略有些不好意思道。
她垂眼瞧着这水灵灵毛茸茸的小家伙,总忍不住想揉一把,随即有些惋惜,这小东西是可爱,但这可是那个魔头养的啊!再可爱她也不能动歪念!
过了一会,辛瑜甩了甩脑袋长叹一声,终于不再纠结燕云衍一事。
只是她依旧想不明白,明明在书里没多少戏份,纯路人甲一个的皇后,到了她这,为什么摇身一变,成了大魔头!
虽然此时大魔头的战斗力是五渣,但谁也不敢保证这么个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
辛瑜闭了闭眼,回想着剧情到底是从哪个地方开始变得面目全非,不再是她熟悉的模样,想着想着,她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不对啊,这个设定一定是最开始就存在的啊!不是因为我的进入而突然增出来的!”
皇后被大魔头夺舍,是原书本来就存在的设定!而非她造成的情节突变!
穿书后她一直不太在意书中没重点着墨的人物,因而压根没想过自己的某些行为可能会触发其他人物潜在特征的暴露。
这么看来,皇后极有可能就是书里原本设定的大boss,她这是,意外地提前获知了?
一时之间,辛瑜不知道是该夸自个聪明还是该骂自个愚蠢。
她或许根本就不该插入一些原书辛瑜没参与过的情节,提前接触一些原书辛瑜要接触的或是从来没接触的人。
“吁——”
马车骤然一停,打断了她的浮想联翩,车夫在外头高喊:
“王妃,王府到了。”
辛瑜抱着装有玉如意的盒子下车,一边把小魔王藏在兜里,低头叮嘱着:“别随便乱动脑袋。”
她预备先去趟秦老太君那,她料定秦老太君此刻肯定等着她过去汇报进宫后得到的“消息”。
只是她刚一下马车,就听到绿意熟悉的声音:“呀!小姐,您也回来啦?”
绿意扎着两环髻,鹅蛋脸上露出憨憨的笑,一路小跑过来,邀功似的同她说:“小姐,您交代奴婢办的事,奴婢已经完成啦!”
辛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同她往府里走,绿意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大小姐见着画,什么也没说,只是托我问小姐一个问题:小姐是不是都知晓,若是知晓,可否来府一聚,她将尽数相告。”
辛瑜闻言,脚步骤然一停,对了!
徐镜!
徐镜和辛琼也是她“意外”插足的一个情节,她虽不知道此二人之间原本该是什么样,经她昨日一闹,又将成什么样,但她此刻更为担心徐镜...…会不会像皇后一样,也是个有潜藏身份的人?
可她的确对此人,此名毫无印象,甚至都怀疑书中有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她皱着眉头,扭头看了眼嘴唇一张一合地说个不停的绿意。
“小姐,大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呀?”
“绿意……你……”她顿了下来,突然把手中的盒子递到绿意手上,“先帮我拿着这个。”
二人说话间,已经进了府邸,辛瑜从兜里把小魔王掏了出来,不等她说话,绿意就“呀——”了一声。
“小姐是哪里弄来的这么可以的小狐狸啊。”
“……”辛瑜抱着魔王,哭笑不得地解释:“这是头松鼠,我在街上小贩那买的,你帮我抱回院里,顺带给它拿些松子吃。”
她边说边把松鼠放到绿意手上,又从绿意手上接过装有玉如意的盒子。
红尾魔王却猛地扭头,恶狠狠地盯着她看。
辛瑜被它瞧得发懵,弯腰低头哄道:“你乖一点,先跟着这个小姐姐,我要去见府上的老大,待会再去给你喂食好不好呀?”
魔王还是在瞪她,绿意伸出半截手,站在旁边十分不知所措。
数秒后,魔王终于放下了尾巴就在辛瑜以为它终于听懂了话,它却低头在她手背上咬了一排牙印,而后呲溜一下往地上跑,最终停在绿意的脚边。
辛瑜被它咬的倒抽气又碍着还在庭院不好发飙,只能硬生生地忍着,旁边绿意倒是替她惊呼了一声,“小姐!”
“没事……咝……它……认生……你快把它带回去,不用抱着,它自会跟着你。”
辛瑜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想的却是等她把这魔王送还给大魔头时,一定卸掉它一口门牙!
嘱托好魔王,辛瑜直接抱着盒子去了东院,秦老太君果然如她所料,正在佛堂等着她的到来。
让她颇为意外地是,怀玉也在,怀玉低着头站在一堆散放的字画中。
偌大整洁的庭院统共三人,加上她自己,才四个人,气氛却是有些凝重。
辛瑜有些奇怪,好似每次来见老太君时,怀玉总会不太开心地同时存在。
她望向怀玉,眼中有无奈,心里在吐槽:老太君这样做,真的不是给她拉仇恨?
这得亏是女主,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铁定早就记恨她了!
服侍老太君的那个吕嫂见她出现倒是先开了口,“老太君,王妃到了。”
她这时也不好再装哑巴了,忙上前道:“祖母,我回来了。”
老太君在吕嫂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往外边走来,这回老太君一改往常,先对怀玉说:“这些字画不用你收拾了,你回去吧。”
“是。”
怀玉应道,又自这一堆字画里取出一副来,才转身欲离开。
辛瑜此时才正儿八经地跟怀玉互相看了眼,怀玉的眼睛一向是好看的,此时却流露出淡淡的无奈和苦涩。
她一时哑然,只能冲着怀玉笑。
怀玉抱着画回以微笑,辛瑜却在这嫣然一笑中似雷劈过脑子,想起一件事,和怀玉有关的,不大不小的一桩事。
眼瞧着人越走越远,她迫不及待地想跟上去确认,身后的老太君却笑了一声:“小瑜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在望心上人。”
她僵着脑袋转了身,扯出一个笑:“祖母说笑了。”
说着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这是皇后托我送给祖母的寿礼,皇后最近身体不适,可能来不了祖母的下月举办的寿宴。”
吕嫂接过楠木盒,老太君慢慢出了佛堂,走到院中的软椅上坐下,“你这一趟,颇花费了时间,可是见着什么人?遇着什么事了?”
“碰着了皇上,还听说了……皇宫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儿。”
“皇上?”
“是,在翊坤宫外碰到了,皇帝询问了一下祖母的近况,又托我带只千年参,只是礼部有些远,我便先回来了。”
老太君半阖起眼,双手搭在她平日里用的拐杖上,过了一会才问:“皇后可还好?”
“……不大好。”
辛瑜话落,立即听到老太君一声叹息,“可怜了,可怜了。”
她说着,忽然朝辛瑜看了一眼,略带斥责地说:“你呀,也别总是往外跑了,若是碰上些不三不四的人,可怎么好?”
“……!!!”
辛瑜没敢应声,老太君又道:“你这几日也别四处跑了,专心准备寿宴一事。“
提到寿宴,出于礼貌,辛瑜随口问了一句,“寿宴上,老太君可有什么特别需要的?”
秦老太君闻言,脚步一停,原本就眯的眼睛此时更加细成一条缝。
”多年前京都来过一个戏班,唱戏一绝,你这几日便仔细找找,把那戏班请来,老身也好久未曾听听戏儿了……”
辛瑜低了低头,敛去一切心思,规规矩矩地应了下来。
“还有平日里和小澜多亲近亲近,”她说着那双看尽人间事事的眼睛依旧平静地落在辛瑜身上,辛瑜听到她默默敲打的话。
“你们是夫妻,而夫妻本一体。”
辛瑜:“……”
“行了,你也下去吧,我这还有几堂佛课未礼。”
……
辛瑜一路出了东院,人都是处于一种完全懵逼的状态。
她在府里抄经的十日,府里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除去解放的那日去了趟东来楼,以及今天去了趟皇宫,她也没干什么其他事。
秦老太君究竟是得知了什么消息,对她的态度居然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她忽然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当务之急是找怀玉,找怀玉确认一件事!”
她方才想起原书中提到过怀玉最初来京都是为了查清她父亲身上背负的一桩冤案。
大约是十年前,怀大将军因刚愎自用造成战场上的惨败,怀氏一族的三千铁骑全部丧生,怀上因此事自请革职,皇帝念着旧情,让他成了个闲散武官,管理着校武场的步兵散练。
朝堂之上,京都之内,对怀上的尊崇也渐渐变成了谩骂。
可怀家的厄运并没止于此,几个月后,心怀不满的怀上居然联合当时掌管户部的李尚书,犯了最不该犯的谋逆罪!
李立和怀上,都是庆王当年登帝之前的得力助手,李立主文,怀上主武,且怀上还是庆王的侍从,从小一块长大。
庆王登帝后,二人都加以特封,授予高位,李立因能力出众为人活络,更是做到户部尚书一职,可随着权力的成长,他的私欲也日益膨胀,利用职务之便,结党营私,聚敛钱财,打击政敌已成家常便饭。
但皇帝断没想到,李立竟然用私藏下的钱财开库锻造兵器,并暗中联系怀上,二人合谋以钱养私兵,自己最信任地左膀右臂竟然干出这样的勾当,一怒之下,将牵连之人,全都判了斩刑,以儆效尤!
李府一百几十口人,全部斩于菜市口,而怀上一家,不论直系旁系亦受斩刑。
怀玉本该也会死在这场浩乱中,但怀上当年替皇帝打江山曾得了一块免死金牌,用这个换了他女儿一条命。
只是末了皇帝却没杀怀上,而是将他流放到极北的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回京。
时人都到皇帝顾念旧情,辛瑜却觉得皇帝是个狼人。
毕竟一刀砍了比痛哭无望地活着好多了。
怀上流放后,怀玉并没有过得很好,她被从前在怀府做事后来年纪大了辞归的老太太收养,两年后,更是突然消失。
再次出现在盛京之时是燕云澜的选妃之期。
书中有写:尽管证据齐全,怀玉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是蒙冤。
她来帝京,成为澜哥王妃,都只是因时顺利,她是罪臣之女,却能嫁与王族,虽说澜哥已经不再是皇室中人,但他依旧是个能力卓绝受皇帝青睐的朝臣。
怀玉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地说是为父申冤,只能暗地寻找当年案件的线索。
而第一个帮到她的人便是怀府旁支唯一一个意外地躲开这场灾难的怀境!
怀府旁支里有个少年天才画师——怀境,自幼被画圣收做徒弟,跟着师傅云游四方,因而避开了这场祸行。
怀玉在暗中查探过程中意外找着了隐瞒身份也在探寻当年惨案真相的怀境。
怀境此人出场后的确帮了女主很多很多,如果……如果她想的没错,徐镜极可能是怀境?!
她越想越激动,觉得自己可真是脑子开了光,短短一日竟然破译了书中两大隐藏人物!
居然还是在她没死之前!
辛瑜一路走得很急,没料到怀玉也正要找她,于是二人意外地在遮雨的长廊上相遇。
“你……”
“怀玉,我正要找你呢!”
怀玉见她的神情,愣了愣,笑了一下,道:“找我何事?”
辛瑜见她笑得温温柔柔,面色骤然一僵,脑子里的一根弦骤然崩断。
天哪,我到底在干什么!
现在是要拉着女主问,东来楼有个画师,那画师是你亲戚不?
夭寿了!
她要这样问,那不是自爆吗!
女主能像她这个穿书者一样,站在上帝视角,知道剧情地大致走向?!
辛瑜刚刚还热血沸腾的脑子瞬间被一盘冷水泼下来,冷得差不多。
怀玉见她神色尤异,迟疑道:“辛瑜,你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想……想……”辛瑜眼睛飘来飘去,忽然伸出中指高声道:“想问王爷去哪里!怎么见不着人!”
此言一出,辛瑜暗自称赞自己机智,怀玉脸色一凝,笑得有些无奈,“我正巧也想问问你这事呢。”
“啊???”
“今早你出去后,云澜也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辛瑜更加困惑,“我?我是去皇宫送东西……王爷他没和我一起啊。”
怀玉脸色白了白:“那就遭了。”
“什么意思?”
怀玉看着满脸问号的辛瑜,蹙眉道:“我若没猜错,他应该去找太子了。”
“找太子就找太子,你这样惶恐作甚?”
怀玉摇了摇头,一手握拳抵在另一只摊开的掌心,缓缓道:“不是这样的,皇帝明令,禁止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探视太子,违令者,处同罪。”
*
怀玉料想得分毫不差,燕云澜的确是去找燕云衍了。
他并没有蠢得走正门,而是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翻墙进了太子府。
太子府的设计比邺王府壮丽的多,初次进来的人极易迷路,但好在燕云澜此前来个几回,轻而易举便直奔太子寝殿。
他一路畅通无阻,不是因为他躲开了重重防卫,而是太子府邸,统共没几个下人。
燕云澜记得有一回他笑云衍,“你这太子府是穷得连几个下人也养不起了?”
燕云衍竟一本正经地顺着他的话说:“是啊,父皇苛责,小气的很。”
现在想来,怕是燕云衍原就厌恶人群,不愿意请,府中唯一的几个下人还是灶房的,毕竟一日三餐终究逃不掉。
他嗤笑一声,摇头叹息,行到燕云衍的院子时,却被人拦了下来,他看着眼前这个雪鬓霜鬟的老人,高颧骨,消瘦的下巴,细白的面皮上没有一点胡渣,叫人一瞧便知他的身份。
燕云澜眼眸流露出几分诧异,“全公公?”
全公公原本个子就矮,穿着件绿衣,朝燕云澜行了礼,恭敬道:“老奴拜见邺王殿下。”
他抬了抬手,直奔主题:“燕云衍在里边?”
“太子殿下正在里边歇息,不便见客。”
那尖细刺耳的声音依旧平稳恭敬地答道。
“那劳烦您在去喊他一下,本王有要事问他。”
全公公依旧拦着路,“殿下还是回罢,您今儿个是见不到太子殿下的的。”
燕云澜眯起眼,眼底升起不悦之色,“本王今儿还非要见他一面。”
他说罢,竟不管不顾地点了全公公的穴道,让其动弹不得,才终于跨进了院子。
只是他一进入,院内隐藏机关便自动进入防御状态,抵制着燕云澜更进一步地动作。
院门全公公的声音已经有几分焦急,“邺王殿下!太子是真不会见你的!皇上严令任何人来探视,您见不到才最好,更何况您既然已经查到结果,又何必再来问?”
燕云澜骤然沉了目光,他一边击退着院中由机关术操控的木偶人,一边冷声质问:“这是燕云衍教你说的吗!”
全公公颤了声,“老奴说得是实情啊!”
燕云澜此时气急,胸中积攒的怒火蹭的爆发出来,而后极乐弓应召而来,一箭毁了太子当年的得意之作——木偶术。
嘭——!
门终究是被打开了,燕云澜怒发冲冠地走了进去。
燕云衍的房间布置不似他的府邸豪华,反而很简朴,只有一床一塌,一案桌,别得任何多余的摆设也没有。
燕云澜进来之后,一转头就看见支着脑袋斜躺在软塌之上的人,纱帘被放下,透过纱帘,可看见那人穿着件白色单衣,墨发垂在胸前,深色毯子盖在身上,正阖着眸,好似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