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两个臣子口里的开心果,不过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正沉浸在发财大计的他突然闻到了一阵清香,于宦官身上浓重的胭脂味明显不同,目光流转间看到了巧笑嫣兮的夏曦瑶,只听她笑道:“臣妾见过陛下,不知陛下思虑何事?如此入迷?”看着满脸笑意的夏曦瑶,朱厚照满腹疑问,要知道以他的状态,母后见到一定以为自己纵欲过度,当然,更重要地是做给崔丽看的,给那些势力一种自己沉迷女色的错觉。于是问道:“母后没有责备你?”只见夏曦瑶点点头,说道:“不过臣妾说,陛下是得到了王大人苏醒的消息才激动的没有休息好!所以就没有再斥责了!”朱厚照眼前一黑,差点没气晕过去,心中哀嚎:“王爱卿你自求多福吧!”他能想象到那些人得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表情,虽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但是引开了他们注视西安的人手也是不错!毕竟他还没有因为刘瑾这个近臣做到这种地步,看到朱厚照收起傻笑的神色,夏曦瑶心中忐忑,还以为自己不改解释呢,于是开口问道:“是不是臣妾不该解释?”她实在不想背上魅惑圣上的罪名,所以下意识为自己开脱。朱厚照摆摆手,说道:“罢了!这样也不错,至少刘瑾的压力会小很多!”目光审视着夏曦瑶,语气悠然道:“希望不要让朕心寒!”说这句话的时候,朱厚照神色落寞,虽然他是皇帝,虽然他是少年,可是他也是个人,每日被那些大山压的也会累!语气中的低沉,让夏曦瑶升起了想要守护这个看似伤痕累累的男子,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母性光辉,夏曦瑶虽然被父亲礼法折磨得有些疯狂的她,或多或少都有点仇视这个少年!可是,不只是她自己的犹豫,还是皇帝没有冷言相对,使得她有些贪恋那摸本不值得一提的温柔!
有些宽松地笑了笑:“皇上何必忧心!自古夫为妻纲,更何况你我除了夫妻还有君臣的身份!”朱厚照嘴角一抽,本来他还有些开心,但是听到什么“夫为妻纲,除了夫妻还有君臣”的话,顿时有些不开心,平日里他就和那些宦官打成一片,甚至和一起习武的侍卫勾肩搭背,君臣?那也是关系?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别人有,自己没有,一旦有了君臣之分,那么注定有些地方存在矛盾!“你当真认为有君臣之情?”朱厚照的声音让夏曦瑶心中一颤,竟然没敢搭话,反而岔开话题,问道:“今日早上还见陛下忧心财货,怎么如今一脸喜意?莫非有了法子?”朱厚照扬了扬眉毛一把抓住夏曦瑶的手腕,夏曦瑶吃痛,“呀!”地喊出声来,不过显然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以后要叫朕相公!”朱厚照的声音说不上有多霸道,却是让夏曦瑶有些无力反抗,估计哪个女子都不会拒绝这个要求的,虽然恃宠而骄下场不会太好,但总比被刻意忽略好不少!
毕竟对于每个人来说,他不会在意有多少敌人或者朋友,但是如果被人直接忽略掉,丢弃在尘埃里,即使对面相望也可以忽略,这种被整个世界所抛弃的感觉没有哪个人想要尝试!甚至他们会采用各种过激地手段去改变这种状况,即使那样的行为很让人厌恶!
“相公到底因为何事开心?莫非想到了什么法子生财?”夏曦瑶猜测道,虽然她生于书香门第,但除了被父亲强迫学习各种礼仪外,也和母亲接触理财之事,所以知道钱财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很是重要,更何况,对于庞大的帝国!朱厚照开始傻乐,绝对是有了办法解决!朱厚照眸子异彩连连,笑道:“你竟然能猜到?”夏曦瑶莞尔,低声细语地说道:“今日早上听到陛下缺钱!如此大事,皇上还能开心,想来是有了解决办法了吧?莫非是加收农税?”这是历史上最常见的方法,因为农户目不识丁,与官员没什么交情,自然没有人为其说话,阻力也最小,虽然谁都知道他们最穷,榨不出油水,可是有油水的榨不出来,只能反复这么玩!
却见朱厚照大摇其头,嘴里说道:“世人皆说士农工商,可是却不知最富有的人是商人!最穷的是农户!朕为何要舍本逐末呢?”夏曦瑶闻言只是轻笑,朱厚照好奇地问道:“怎么?你认为朕说的不对?”
“相公自然没有说错,农户一年两收,也没多余的活计,顶多圈养些家禽,可若是粮食不好,人吃尚且不足,就更加贫苦了!”夏曦瑶没有反驳朱厚照地说法,“那你还笑什么?”朱厚照更是不解,看着朱厚照微缩眉头地样子夏曦瑶笑得更加开心了,这次朱厚照却没有好生询问了,用力一扯,把夏曦瑶扯倒在自己的膝盖上,微怒道:“你说还是不说?”朱厚照这么一拉夏曦瑶人倒是没事,倒是头上的装饰因为浮动过大,直接落了一地,声音清脆悦耳,想来分量不轻,夏曦瑶显然听出了朱厚照压抑的怒气,便止住了笑声,说道:“可是你知道为何,这些农户这么穷困为什么还能收来税吗?”朱厚照闻言一呆,的确啊!狐疑地看向夏曦瑶说道:“你知道?”
夏曦瑶点头,说道:“世上自然不缺富户,而农户目不识丁!税收之时,签下契约,自然有人代缴!”
“那些人这么好心?”朱厚照有些怀疑地说道,“那朕的国库怎么会亏空?”
“当真做善事,再大的家财也不够用啊?”夏曦瑶嘻嘻一笑,“要知道那群农户可是目不识丁!怎么会还清债务?”朱厚照身子一震,呆滞下来,夏曦瑶自以为猜对了,笑道:‘不管怎么调整税收,最后也都是落到农户手里!因为他们欠那群富户的钱啊!’朱厚照全身冰寒,夏曦瑶不懂政治,所以对此没有太多感触,可是朱厚照不同,对于这么引发的后果,一旦下面的富户成了所有人的债主,那造反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他们是根据朝廷的税赋来敛财的,这就是说,朝廷在替他们背黑锅。虽然这次赚取钱财不涉及税收,但朱厚照还是觉得此事重要,暗暗记在心里,等有机会集思广益怎么避免这样的财富聚拢?政掌财只不过容易滋生腐败,可一旦财掌政,想想蒲家屠戮大宋皇室的悲剧!那群人亦正亦邪!会造成更大的破坏!可是要想彻底根除这种情况可能性微乎其微!巨富之家显然有更加广阔的交际圈,关系网!这就必然会多出许多便利!即使上缴税银不少,可就算能拖上几日,都有可能让财富翻上几翻!而且伴随着天灾出现,粮食倒卖,亏空,低买高卖!
勉强笑了笑,朱厚照随口说道:“这次与税收无关,至于具体行动朕就不告知你了!省的你为难!”
“小皇帝没钱了?”宁王看着杨廷和不确信地问道,杨廷和点点头,对于这个炮灰他是半点好感欠奉。他中意的也是兴献王,不仅富有贤名,还是近亲,之所以拉上宁王,不过是给兴献王一份平叛的大礼罢了!“如今国库空虚,海运也尽数落到藩王和将门手里!”杨廷和握着水杯的手微微用力,笑道:“至于三宝太监留下的积蓄在先帝时也掏了大半!豢养一支强军,他哪里支撑地起来!”
“将门那边?”宁王有些担心,将门财势不错,如果毁家纾难也不是不能让小皇帝脱离苦海!杨廷和轻蔑一笑,说道:“虽然将门素来标显忠义,但已经位极人臣!毁家纾难还能更进一步不成?交不交出财产没什么变化,为何要交呢?”宁王点点头,却是没有看到杨廷和略带鄙夷的神色,这种事情还要说明白,宁王是真的被养废了!
而杨廷和不知道的是焦芳已经找上了定国公徐光祚,徐光祚看着一身布衣打扮的焦芳很是惊愕地问道:“焦大人这是?”焦芳笑道:“只是防备一二,虽然陛下人手不俗,可是那边也不逞多让!”
“不知焦大人所为何来?”徐光祚明知故问自从戚景通走后他就等着皇上派人来求钱了,却是没想到等来的不是近侍,而是步入内阁的焦芳大学士!焦芳眼神盯得徐光祚有些发毛,良久后,才说道:“国公,大家都是聪明人,焦某这次来的目的你应该也能猜出一二!”徐光祚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既然焦芳已经点破,那他也没有必要故弄玄虚,轻摇折扇,那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文士,笑道:“徐家虽然远离战阵多年,但是家传还在,军中用度自然晓得!若是陛下单纯练兵倒也没甚花费,顶多补助些耽误农时的粮草!可是皇上大刀阔斧地改革,甚至让兵丁读书习字。”摇摇头,有些玩味地说道:“那可就花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