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是鲜红的,圣洁的,带着生命的甘甜和芳泽的。那块肉块则正好相反,它让西格玛想到了肿瘤,想到了在培养皿上肆意生长的病菌。
奥尔瑟雅微笑着,用指尖抓起这块血肉。
西格玛没有看见她到底做了什么操作,他只看见一道鲜红的血线,隔着石柱之间的空隙,被强风拉扯成一束细碎的血雾,向着那些移动的小点飘了过去。
此刻,山岩上的队伍中,领头的半人族觉得空气中传来了一点点的湿润感,他用双足站在崖壁上,信手一摸,却发现自己的手上都是红点。
这些红点在慢慢的舒展开来,形成一片片鲜红的花瓣。
“所有人,站稳,用绳子把自己在崖壁上锁好!”富有经验的领头人立马开口指挥,“对方是个硬茬子,有个血法师,已经发现我们了,这只距离的血法术还要不了咱的命,别回的哪家的小子失血腿软,自己摔下去丢了命!”
领头人回过头去,露出了半张骇人的脸,那上面肉芽丛生,鲜红的丘疹一般的东西覆盖了表皮,仿佛麻风病人一样。随后,这些丘疹的顶端破开,丛生出了鲜红的枝条,如同菊花瓣一般纤细的枝条,这些红色的花在活人的脸上绽开。
当即,队伍的后面,有没见识的毛头小子惊呼出声。他的腿软了,但那些固定在坚实崖壁上的绳索紧紧拴住他的身躯,没有让他跌入万丈深渊。
细密的血雾随风而来,避无可避。
领头人显得有些疲惫的训斥从前面传来,“怕什么?这点儿法术还要不了咱的命!咱又不是在乎脸面的小姑娘,成天只会担心破相。回去叫你娘给你煮血豆腐,补一补就回来了!咱们的小子可不能有软货啊!”
隔得太远,西格玛并不能在夜色里看见这惊悚的一幕,但他能看见山崖上的黑色小点停止了移动,他带着一点儿惊悚的询问奥尔瑟雅,“他们死了吗?”
“哪儿能?”奥尔瑟雅明显处在一种不正常的亢奋中,她的通用语中间夹杂上了大量的半人族俚语和生僻词汇,让西格玛听得有点困难,“他们……聪明人,停止……休息,不然我献祭……全部……红色,赞美……”
西格玛默默的后退了两步,汗珠划过他的脸颊,让他脸侧结了痂的伤口有些泛痒。
他现在可不敢抓挠,谁知道血法师有没有什么通过血液去识别种族的手段呢?
诡法师的脑子果然大多都不正常。
西格玛这样想着,匆匆把自己裹进毯子里,他躺在了利普边上,正好用山羊的肚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隔着面纱,他都不觉得安全。
奥尔瑟雅不是一般人,领头的克珊托斯思路也不对劲,谁会因为自家的召唤物而允许一个陌生旅客进入队伍?
那些脚夫和西格玛至今不知道名字的召唤师,他们说着诡异的语言,目光里总是闪烁着恶作剧一般的光泽。这是个什么队伍?他们的货物又是什么?
浓重的不安随着夜幕的降临而裹挟住了他,他没有露出脑袋看星星的兴致了。
睡在自己的山羊和骆驼之间,如果有什么变故,这些比人敏锐得多的动物都会用自己的方式预警,所以西格玛不需要刻意保持在浅眠状态。西格玛一动不动的闭着眼,但他就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