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姜反应不及,眼前倏忽闪过一道青影,为她挡下了这个羞辱人的举动,因此这口唾沫不偏不倚,正中那人的衣襟处。
挡在林姜前面的人,正是魏言。魏言被唾沫命中,一群人如临大敌,瞬间在他四周警戒起来。林小绪慌忙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想替魏言擦拭干净。但魏言还是先一步从林小绪手中接过帕子,象征性地在胸前拭了拭,那口唾沫仍全然地呆在他的前襟上。
林姜见魏言代自己受此一辱,急着要冲上去同那人理论,却被魏言拦下。
“这等市井小人,林公子实在不应该与他有太多纠缠,若公子信任在下,不如将此事交与在下来处理,定会还常发船运一个公道。”
林姜让林伯寻人帮忙,也只是为了稳定方才混乱的情况,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将这事交给任何人处理的意思,魏言的表态有些越俎代庖,林姜刚想回绝,目光却恰巧与魏言对上,在他坚定的眼神中,林姜收到了一种不容拒绝的信号。
“那……既然魏先生愿意为此事费心,林姜自然是感激不尽。先生若有什么要求,林家定会全力配合。”
“那有劳林公子了。”
那个企图羞辱林姜的闹事者,因为魏言的缘故,被按趴在地上,不得半点动弹,魏言缓缓走到他面前,问道“你能代表其他人随我来领工钱吗?”
那人先看了看魏言,又吃力地扭头看了眼林姜,见她没反应,才将信将疑地回道“当然可以。”
“那其他人呢?都同意让他代领你们的工钱吗?!”魏言又转身问其他被制住的乱徒。片刻的安静后,有三两声赞同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其余的人也都纷纷表态同意。
“那好!赵青,你们几个先好好安顿众位乡亲。接下来的谈判,就有劳这位兄弟同我们走一趟了。恩...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见魏言说话如此谦和有礼,原本被他稳重的气势怔住的乱徒,又露出不屑的表情,变得更加嚣张“老子马加财,兄弟们给面子的就叫我马二爷!”
语气极为傲慢。
“那就劳烦这位马兄……马二爷,同我们一起跑一趟了。对了,请林公子另外为我们准备一间清幽一些的议事房。”
议事房?这就是魏言所需要的协助么?林姜此刻的脑子里,对魏言会如何处理这事,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掌柜,照魏先生的意思去办吧。”
即便心存疑虑,林姜还是立刻吩咐照办了。
一旁听命的掌柜不敢怠慢,立马挑了个身型健壮的伙计先行回铺子里安排去了。
“马兄请。”
魏言伸手将马加财向伙计离去的方向引去引去。
“林公子也请一起吧,这里有林伯和赵青,你尽可放心。”
叫上主人家,无非是在他二人谈妥条件后,画个押而已,林姜暗骂自己真不该受他人摆布!
正待要走,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唤。
“先生”
却见林小绪站在不远处巴巴地望着魏言,魏言无奈叹气。
“想商议个结果出来,还要你的从旁协助。”
林小绪颠颠地跑到魏言身边,一行人终于出发往常发船运去。
留下的赵青和管家林伯劝散了围观的百姓,把那群闹事的卸货工带到阴凉处安置,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听从调配。
不过魏言那边显然又是另一番景象,马加财春风得意,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不过林家商铺他倒是熟门熟路,而且铺子就是行知街临街的门面,众人虽然走得不快但不消一刻就站在一家挂着“常发船运”匾额的商铺。
门面不大,并且有许多新漆修补过的痕迹,表面斑斑驳驳完全没有安州第一船商该有的样子。
马加财轻蔑和眼神一撇,指着宝通船运的大门肆意嘲笑。
“你看看,林家到底有多抠门,自家门面都这么破烂了,还舍不得修个新的,这种抠门的老板,要说他们能准时发放工钱,才有鬼嘞!”
“马加财,你再敢胡说试试,林家从没有亏待过雇工,你这是污蔑!”
这次倒是林姜身边的常发船运和掌柜先怒起斥之。
或许是看到了之前种种,笃定林姜对魏言的话是不会违背和,马加财底气愈足,态度也更加恶劣。
“呵呵,到现在这种地步了,还不承认,你们魏先生都说要补发工钱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
见掌柜又要跨步上前,林姜连忙拉住他前臂,将他拦了下来,用眼神示意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马加财也在魏言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只是仍然洋洋得意地与魏言称兄道弟。
“魏兄弟你别看我是个粗人,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外面那些兄弟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们就是想讨回自己该得的,这……总没错吧!”
“没错,马兄说的极是。”
魏言笑笑回应
“外面太阳毒,我们还是进去再聊吧”
说完将马加财往中堂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