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医院医生并没有检查出具体病因,温元忐忑不安。
李医生在前面走着,神情颇为严肃,温家给他安排的房间在言复隔壁。
他和温元道别就要进房休息,温元犹豫着想要询问言复的病情。
李景和见温元踌躇不前的模样,有些了然,对温元说:“温小姐是否有些话要问。”
温元点头,说:“李医生,我想知道言复的病情。”
李景和眉头微皱,默然站着。
温元顿了顿,只好又讲:“我们小时候是很好的朋友,我一直把他当做家人。”
“家人?既然如此,那好吧。”李景和微微点头。
温元带着李景和到客厅里坐下,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凝重,温元愈发担心起来。
“其实言复的病并没有好,本应该继续在美国治疗的。”李景和捏着眉心开口。
温元鼓起勇气终于问出口:“当年的病……是精神分裂症吗?”
李景和目光暗淡地点头:“是的,这种病基本上是难以治愈的。”
温元犹如被利刃刺中,两行清泪猝不及防的打在她的手背上,本以为言复已经治愈,可如今……
李景和看着灯下美人哭泣的脆弱模样,没有劝慰的话语,反而不屑的说:“温小姐,同情是没有用的。”
“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无能为力的。”温元艰难的说。
“可如今是你。”李景和低低的扔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便快步走回房间。
“可如今是你”五个字反复在温元头脑中回荡,温元趴在沙发上失声痛哭,她不理解,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失常的言复。
不知过了多久,言复从睡眠中醒过来,身体已经恢复一些,只是药物的作用让他神智有些混沌。
走到楼下想透透气,客厅里只留了两个夜灯,有些昏暗。
不想发现温元坐在沙发一角低声抽泣。
温元感觉有人走来,回头看到言复苍白瘦削的面颊,眸色黑沉,高大的身体形成一片阴影遮盖住自己。
言复停在温元身前,屈膝蹲在她面前,言复高大,蹲下也比温元高许多,他低眸凝视着温元。
光线有些昏暗,只能看清女孩哭得微肿的双眸。
“元元,在为我流泪吗?”他低低地问,目光深沉如水。
一颗泪猝不及防地挂在温元脸颊上,女孩流着泪说不出话。
言复无言地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忽然说“乖女孩,告诉我暮辞是谁?”
温元诧异,含水的眼睛惊讶地看着言复:“我们交往过。”
那双眼睛阴鸷起来,又道:“分手了?”
温元有些尴尬地说:“是呀。”
言复靠近温元,越来越近,头抵在温元的发顶,能感觉到他刺刺的短发。
温元不好意思地后退,言复更加靠近,温元的后背紧紧地靠在沙发上,胸前是言复微微起伏地呼吸。
言复的发丝微微凌乱,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温元。
温元难堪极了,羞红了耳根,侧开脸道:“言复,太近了。”
言复看着温元红红地耳垂,用双指捏起,轻轻的揉捏,温元试图推开言复,却顾及他虚弱的身体,不敢真的用力。
于是只好任他轻薄,言复无视温元的回避,忽然低低的说了句话。
温元一直苦于言复的撩拨,并没有听清,只好再问一遍。
言复这次贴在温元的耳朵上:“元元,是男人都可以吗?”
温元听清这句明显侮辱的话,冷冷地推开言复,她觉得自己的自尊都被践踏,心痛的厉害。
言复被推开,斜斜的靠在沙发上喘息,沉默不语。
温元起身要离开却看到言复一副失魂落魄的憔悴模样,完全不是刚刚那个出口伤人的浪荡模样。
温元硬起来地心肠忽地又被软化,再也不能抛下生病的言复狠心离开。
温元开口打破沉默:“言复,我们已经长大,有些玩笑不能开的,刚刚你让我很伤心。”
温元骄傲地向一边侧头,清晰地表明自己的不满。
“留在我身边,永远。”这是一句请求吗?温元却觉得像是命令。
言复有她的歉疚和关心,还有夺目的天才和破碎的健康,而这都与她有关。
她看着言复从小地天赋异禀,又看到他被无情的摧毁,现在拥有着一切的他又回到她的面前,不求其他,只命令她留下,温元心中的感受难以言喻。
然而她又想起,言复对关浅的温柔体贴,想起他们是那么默契合拍,下意识地说:“不,我不要。”
温元的眸子依旧清澈,不被干扰。
言复仿佛疲惫极了,“你不是想要给陈鸿飞赎罪吗。”
温元默然,往事不能随风,她的原罪。
只要言复一天不能痊愈,温元就永远愧对他,只想弥补他。
“好的,不离开。”只是温元不明白她要怎样的留在他身边。
言复并没有太喜悦的模样,他从开始就知道温元一定会答应。
处于同情和内疚,言复却有些反胃,他很自私,他想。
“阿复,我会陪着你,照顾你,像小时候一样,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温元缓缓地说。
言复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回到房间。
温国维出差近几天,打来电话告知温元,可能要在国外长住几个月,温元呐呐地应了,却为自己要和言复好几个月的独处,心有戚戚。
早晨,早餐早已准备好。温元端坐在桌前等言复下楼用餐。
今天她一大早就起床化好妆,一会和朋友要见面。
等了许久不见言复下楼,温元有些担心。
忐忑地上楼叫言复,她真的担心再次看到前天那鲜血淋漓的画面。
没有敲,门打开了,言复衣着整齐,他正要出门,不料门外站着温元。
海蓝色抹胸长裙衬得温元一身白皮子愈发亮白,胸前有沟壑,合身的衣服勾勒出少女优美的曲线。
水样的眸子欲语还休,言复黑沉的眼在温元身上停留,温元害羞地后退一步。
言复看到温元的娇羞模样,侧开头,看向一边问:“怎么啦?”
“我来喊你吃饭。”温元刚刚被言复火热的眼神看的不自在,说完就自己走在前面下了楼。
言复跟在温元身后:“今天要出去?”
温元说:“对啊和朋友约见面。”
言复沉默片刻,不复刚才的温和,冷冷道:“和谁?”
“你不认识的。”不忿他的态度,温元并不想多说,她今天要见的是高中三年的闺蜜小莱。
两人气氛冷起来,中间隔了太多年,再加上言复强迫的要求,温元找不到相处地节奏,一切有些失控。
吃完早饭,温元准备好出门,身后的言复又道:“我送你。”这是不能拒绝的吗?温元想。
坐在言复的车上,言复询问过目的地就一言不发的专注于开车。
温元觉得好像被困住,她想帮言复恢复健康,可是他们之间一切掌舵人是言复。
温元靠在宽大地座椅上有些无力。
“阿复,”温元低软地叫言复,这几天他们有些剑拔弩张,这么亲昵地称呼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糯糯的嗓音让言复心里有些柔软。
“阿复,我想帮你,可我不知道怎么办。”清甜的声音让言复又想到小时候的糖。
“元元,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我身边就好。”言复道。
温元不喜欢这个回答,充满不确定性。
“阿复,人生是你自己的,我的陪伴不能解决问题。”
温元顿了顿想听言复的回应,然而是冰冷的沉默。
温元很执着,其实只要言复的事情她都会全力以赴。
“言复现在你不会一直一个人,以后你的身边会有妻子,会有孩子。她们是真正陪伴你一生的人。”
“所以我想帮你恢复健康,让你拥有属于你自己的人生,我会是你永远的好朋友。”
温元看着窗外的阳光,轻柔而坚定,她没有看到言复攥到发白的手指和禁闭的嘴唇。
车继续行驶着,温元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心情放松了许多。
你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不明白我的心意,言复从后视镜看着那张莹白的小脸。
到了约好的咖啡店,温元轻快地拿上包包下车,站在车窗前,脸上洒落阳光,她笑得很灿烂的和言复挥手告别。
走近咖啡店冷气开的很足,温元有些冷,窗边一个短发的可爱女孩向温元招手。
看到好友温元开心地走过去,两个女孩兴奋的抱在一起,“小莱!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
“元元我好想你呀!”
两个女孩许久不见,开心得难以言喻。
小莱是温元三年里出了安冰以外最好的朋友了,是个性格很单纯开朗的女孩子,她的父母都是公务员,小莱很受宠爱是个很快乐的女孩。
温元心中有些郁结,找小莱来疏散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