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瑛、萧霂尘驱马漫步在山中,山中林木清幽,鸟语莺声,郁郁葱葱。慕容瑛忽看得前方似乎波光粼粼,有一偌大的湖泊,远远看去像是一面镜子,把那天地都装在了里面。
湖旁边两座高山直插云霄,山顶云雾缥缈,宛若仙境。而这山体之间,随着水流过隙,渐渐形成了一道极为漂亮的裂痕。残阳从中洒泄,浇灌在湖面上,好似金粉铺面,熠熠生辉。
湖中水清澈无比,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面点点莲叶似玲珑润玉随意散步于上,闪着微微光亮。再看湖中央,有一
湖心亭,这亭子甚是奇特,不似让人休憩一般,亭子周围无任何亭桥连接,直立立的戳在了湖心。亭上勾栏远远看去似已过了颇多岁月,呈暗红,亭尖也是深沉的枣红。湖光映衬,环亭皆水,环水皆山,宛如书画墨卷,惬意悠哉。
“好美啊。”慕容瑛两眼带着闪着波光,纵身下马把马牵道湖边一棵松树下。萧霂尘也被这美景惊到了,也把马拴在了那树上。
“鬼斧神工,美不胜收啊。”萧霂尘今日换上了一席白袍,腰中挂着酒壶,湖光映出了他干净的容貌。此刻在这林中,只觉回到了桃花谷,颇有感触。
忽然,天色似乎阴沉了起来。还没等萧霂尘和慕容瑛反应过来,便降下了阵阵细雨。
细雨打湿了林木,发出“沙沙”的响声。慕容瑛看雨势微大,遂找伞具,遍寻无果,便看向了那湖心亭。“酒鬼,我们去那亭中避雨吧!”
慕容瑛说罢,便轻盈的飞上了湖面。慕容瑛身姿绰约踩着湖面,脚下轻点湖水,漾起阵阵清波,好似一只青色蝴蝶翩翩起舞。衣摆随风飞舞,长带飘扬,美若湖上仙子。慕容瑛三步两步便轻轻地落在了湖心亭。
萧霂尘看慕容瑛飞进湖心亭,原地蹬起一丈,在空中随意地踩了几步,身形似一只孤雁,一袭白衣胜似雪霜,湖水映衬,颇为潇洒。顷刻间也飞进了湖心亭。
萧霂尘手中拿着一把墨绿刺花纸伞,慕容瑛看了颇为诧异,问道,“凉亭避雨,你拿这伞干什么?”
“哈哈!”萧霂尘笑道,“这雨可不是避着看的!”
“哦?那该如何?”
萧霂尘抓住慕容瑛的衣袖,“你随我来!”
“哎呀!”慕容瑛被萧霂尘这一抓,花容失色。只见萧霂尘一手撑开纸伞,一手携着慕容瑛从那亭中飞出,轻点柱子,飞上了亭尖。
二人站稳脚跟,萧霂尘捋了捋额前长发说道,“这雨这等好兴致,怎能不在高处将其尽收眼底呢?”
慕容瑛轻轻擦拭脸上雨水,温柔的望着他。
“我出谷之前,我的师父最好雨中饮酒。他说,这雨是君子,是道法。只有懂了这雨,才能悟了这道。”
“哦?”慕容瑛站在凉亭之上,看着那纷纷雨落,细雨在湖面上击出一个个小小的水花,隐约还听得远处有翠鸟鸣叫。淅淅沥沥的雨声从伞骨下滑落,透过青色的伞面看那天也是青色,点点细雨落在她的眼前。
“话说,我们还从未说起过,你我的师父都是谁。”慕容瑛笑道。
“是啊。”萧霂尘用手指轻触那纷纷下落的雨滴,任其滴洒,“想必你的师父是个世外之人。”
慕容瑛眯起了眼,微笑着,漏出了动人的酒窝,“我的师父叫——玉玲珑。”
萧霂尘侧脸看着他,一脸不敢相信,“你说.....谁?”
“玉玲珑啊!”慕容瑛依然微笑着。
“那你使得掌法便是飘雪落花掌了。”萧霂尘说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慕容瑛挑了挑眉,“你见过我师父?不可能吧。”
“我听李哥讲的,李哥跟我说千手观音——玉玲珑,容色倾城武艺绝伦,又深得神尼的真传,侠义无双,是江湖上的第一美人。”萧霂尘言语中尽是仰慕,“玉前辈后来绝迹江湖,江湖人无不扼腕叹息,慨叹‘飘雪落花’再无侠影了。”
“哈哈,这李师傅也算是江湖百晓生了。”慕容瑛哈哈大笑,“竟把我师父说的这般神仙。”
萧霂尘打开酒壶,喝了一口,递给慕容瑛,慕容瑛接过轻饮了一口,“我师父的容貌从我见我师父第一眼,我就没见过她的真容。她素爱白衣,终日以白纱遮面,常常带着帷帽。每日抚琴吹箫,也是悠然。”
慕容瑛又看向萧霂尘,“至于你的师父吗,我早就猜出。是剑仙——端木胜,这醉仙剑天下只有一人会使,端木前辈凭此剑法独步天下。而能使得此剑的必定是他的传人。现在武林混沌,世人都觉得醉仙剑这套剑法可能早已随着端木胜葬入黄土,但是我师父对此剑法印象却经年不忘,每逢我练剑之时,他便使出醉仙剑剑招与我拆斗。”
“哦?”萧霂尘说道。
“师父说,这剑法他只能使出‘形’,并不能使出‘意’,并叮嘱我莫要忘却醉仙剑招,倘若在江湖上发现此剑法传人。务必带去见他老人家。爹爹答允我‘以武会友’,其实我就是为了召集天下英雄,看看哪位会使这‘醉仙剑’,好完成师父嘱托。”慕容瑛笑着,“没想到无巧不成书,萧大侠醉斗群贼,又在十里铺扫灭星宿,几番观瞧,我变确信你就是师父要寻之人!”
“不错!”萧霂尘喝了一口酒,“我师父正是端木胜,只不过师父叮嘱我,不能将他的名字告知任何人,这套剑法别人就算看出也要说是从石壁上练得......”萧霂尘瞥了瞥慕容瑛,“我师父要是现在听见了我说番话,估计要割下我的舌头。”
“哈哈!你师父这么凶么?”慕容瑛抿着嘴,似在嘲笑着他,“我师父对我可好了,我记得我还是小丫头的时候,我有一会哭闹着想吃烧鸡,可是林中不曾有家鸡。师父也不会烤。他便去城中抓来一个师傅,给我做烧鸡喂我吃。现在想想,也是好有意思。”
“后来呢?”
“后来师父弄瞎了他的双眼,把他放回城中去了......”
“啊,玉前辈......”萧霂尘不知该说什么,饮了一口酒,“我师父也不凶,只是性情古怪,不似个凡人。他授我剑法,带我赏雨、赏酒、赏林、赏天地,那段日子也是惬意悠哉。”
“哈哈!不说他们两个了!”慕容瑛看着美丽的景色,眼中映着湖光。
“嗯!对!不说他们了!哈哈哈!”萧霂尘用余光微微看向慕容瑛,她的美眸动人,伴着这滴滴细雨显得格外的美丽,只觉得有些呆了。
“慕容......”萧霂尘“瑛”字还没说出口,慕容瑛转过来看着他,“干嘛?”
“啊,没事。我只是想问,我们要渡船去江南么?”萧霂尘转过头去,眯了眯眼。
“那是自然。”慕容瑛说道,“走旱路多有不便,乘船方便些。江南水乡,苏州第一。我们先坐船到苏州,难道你这大酒鬼不想在苏州品尝品尝美酒?”
“嗯....可是,”萧霂尘顿了顿,“不过你说的那‘望月轩’不是在杭州么?”
“你倒是记得清楚。”慕容瑛说道,“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白发满头归得也,诗情酒兴渐阑珊。”萧霂尘笑了笑。
两人在湖心亭上站立许久,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雨色,一瞬间只觉万物静籁,宁静优雅。而这雨声则如笛如歌,响彻山谷。令人痴迷、令人眷恋。二人一斟一饮,身在其中。如梦方醒又醉入山中,且听风吟如感万物之抚。
渐渐地,雨停了,滴滴细雨,落入湖面化作一泓清水。真乃“秋水共长天一色。”
“我们走吧。”慕容瑛拢了拢鬓间秀发,看着萧霂尘。微微一笑,踏着湖面飘至了湖边。萧霂尘收起纸伞也跟了过去。
“你看看它们!”慕容瑛指着两匹马笑道,“看它们油亮的跟栗子一样!哈哈哈。”
“这也是给它们洗了一个澡。”萧霂尘说道,摸了摸自己的马,马似乎被他这突然一摸摸得痒痒了,不住地甩头,溅了萧霂尘一脸的水,“哎呀!”
“哈哈哈!看来你的马洗的要比我的马洗的开心!”慕容瑛上了马嘲笑着他。
“我的马喜欢干净!”萧霂尘拍了拍马的脖子,又摸了摸它的鬃毛,飞身上马,“我的马可能是这‘雨水’吃多了,有点晕。有什么可笑的。”
“哈哈!”慕容瑛笑着。
两人驱马离了这湖心亭,径直往山中走。
走了不会,萧霂尘看得有一似从天而降的瀑布在前面不远处,瀑布似银河倾斜约有千尺,玉花飞溅、震耳欲聋,甚是壮观。而瀑布流泻尽头经年累月冲出了一个极大地水潭,水潭旁边翠竹林密,幽密宁静。萧霂尘仰头看了一会只觉脖颈有些酸痛,遂躺在了马上仔细观瞧这“银河”。
“这瀑布好大啊!”萧霂尘自言自语,“哎?那瀑布顶上是不是一座绳桥?”
“啊?”慕容瑛抬头观望,看得水瀑两侧的山崖上,中间悬着一个已有些破烂的绳桥,“你看!”慕容瑛抬手指了指那桥。
萧霂尘顺着慕容瑛所指,隐约看到了绳桥一端似写着三个大字“望仙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