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那边那两个人八成也是贼子同伙。”钱无度在刑台上跳着脚指着不远处的萧霂尘、慕容瑛。
二人眼神冰冷地看着钱无度。王大人顺着钱无度所指也看向了两人,“哦?来人啊!”
“在!”身旁两侧甲士齐声喝道,声势震天。
“把那两人给我带来!”
场外众人纷纷看向二人,只见二人纹丝不动,脸上丝毫没有惧意,一脸的淡然含着几分怒意。
这些甲士一瞬间就把两个人围了起来,架起长矛把二人围了一圈。
萧霂尘拔出长剑,杀气腾腾的看着众人。
“大胆贼子!休得猖狂!把他给我拿下!”王中书拍了拍堂木,大声喝道。众甲士闻令提枪就要上前擒住二人。
“我看谁敢!”慕容瑛杏目圆瞪,怒发冲冠。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枚亮晃晃的檀木金牌,立于身前,众甲士一看便不敢上前,收了枪纷纷向后退去。
“那是何物,取来于我观瞧。”王中书正了正衣冠,指着身旁的行刑官说道。
“是!大人!”行刑官身子微躬做拱手状答道。随后,他便从行刑台上下来,快步来到众甲士中间,“你们为何不听命令,速速将贼人拿下啊!”
“回大人,小的们不敢!”一个甲士道。
行刑官来到萧霂尘、慕容瑛二人面前,好好打量了一番,“哼!贼人,何故口出狂言啊!”
慕容瑛亮出金牌,“睁大你的狗眼!拿去给你家主子观瞧!”
“哼!”行刑官挑了挑眉,从慕容瑛手中接过金牌,低头仔细查看。“啊!”行刑官忽然似见了什么要命的东西,又抬头看了一眼慕容瑛,此刻已被吓的脸色煞白,哆哩哆嗦的捧着金牌回到了王中书身边。
“大......大人,她......她是.....”行刑官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低着头献上。
“废物!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清楚!拿来我瞧!”王中书一把拿过行刑官手中金牌,低头一看,轻声念道,“慕......容......”
“啊!慕容将军府的御赐金牌!”王中书吓的大吼了一声,行刑台上的众人均大惊失色。钱无度不禁咽了一口口水,躲在了凌子枫身后。
“慕容......慕容将军......家有男儿么?”王中书此刻一脸豆大的汗珠顺着脖子直淌,对着仿佛丢了魂的行刑官问道。
“属下......不知啊。慕容将军好像膝下并无男儿啊。”
“走!上前瞧瞧!”王中书朝着钱无度、凌子枫二人使了一个眼色,又冲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一同上前。
这王元贵强作镇定的走至慕容瑛面前,萧霂尘则收起长剑冷冷的看着他。
“慕容将军家有此金牌必是将军亲眷之人,账下将军也无公子这般年轻之人,你是慕容将军家何人?”王中书左手背于后,右手捏着金牌强作镇定的问道。
只见慕容瑛低头用手在脸上轻轻一拂,胡须掉了,疤已没了。从一个俊俏的公子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冷冷地看着王中书,“慕容瑛!”
“啊!是慕容将军家的三小姐啊!”王中书听闻,立刻恭恭敬敬地双手捧上金牌,低头说道,“不知道慕容将军千金光临敝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小姐恕罪!”
慕容瑛背着手,并没有接过金牌。“刚才不是要抓我这‘贼人’么?王大人你贵为一州知府,小女怎受到了这般大礼,不敢当啊!”
“哈哈,天子圣旨,慕容将军能征善战、功德无量!官封镇国大将军!天子御赐金牌三块,一品以下百官见此牌如将军亲临,应净水泼街,行大礼。普天之下只有将军一人有此殊荣。下官不敢怠慢!”
萧霂尘看了一眼慕容瑛,一脸惊诧。
“那你怎么不行大礼啊!”慕容瑛说道。
王中书犹如醍醐灌顶,慕容瑛一语惊醒了他,“扑通!”一声,捧着金牌立刻跪倒。身后众人见状也都纷纷跪倒。
“钱无度!”慕容瑛喊道。
钱无度低着头,轻哼了一声,“慕容小姐安好。”
“你还认得我么?钱公子?”慕容瑛拿过王中书手上金牌,收回怀中。
“哼!”慕容瑛戏谑的说道,“钱公子,你怎么这般客气了?”
钱无度自那日凉亭之别后,始终无法忘记那天看到的冰冷彻骨的眼神,有时候做梦总梦到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一想起来惊得一身冷汗,“草民那日是吃醉了,安敢冒犯小姐威严。”
“你们起来吧。”慕容瑛笑道。
“谢小姐!”众人起身,刚才那帮甲士虎视眈眈此刻像漏了气的皮球,蔫呆呆的站在后边,不敢抬头。
“三小姐!”王中书插话道,“三小姐何不到敝府吃些茶点,以示下官心意!方才我等有眼无珠,怠慢了小姐,还望小姐多多海涵。”
“王大人府上我就不便去了,况且王大人贵体染了一身血气,我怕贵府的茶点血腥味太重!”慕容瑛把脸转了过去,看了看日头。
“哎!小姐明察!这等贱民的血腥味确实不好闻,小姐就与这位公子在我府上暂住一晚,我去叫人请那‘会仙阁’的厨子,来伺候小姐用膳。”
“不用了!”慕容瑛没好气的说道,“我只是想问问刚才那些人犯了什么大罪?”
“刚才那些贱民犯的是串通江湖大盗‘雾里烟’谋取钱公子钱财之罪啊!此前更是出手伤了钱公子,图谋不轨,当斩啊!”王中书慷慨激昂的说道。
“哦?可有证物、证言?”慕容瑛道。
“这......”王中书道,“有罪犯口供画押之证词!三小姐放心,我是定不会放过这等为祸市井的贼子!”
“王大人明察秋毫,秉公办案,真乃青天啊!”萧霂尘在后面称赞道。
“公子过奖!身为一方父母官,保一方百姓是我王某理所应当之事,青天二字愧不敢当!”王中书笑道,摸了摸胡须。
“哼!我看就是你捏造事实!草芥人命!”慕容瑛怒道。
王中书见慕容瑛怒形于色,连忙说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啊!确实是那贱民有意伤人,钱公子更是深受其害啊!”
钱无度低着头默不作声,凌子枫上前来,走到了钱无度身前,“三小姐!公子所丢之物乃是‘七宝玲珑玉菩提’,此物乃是一块宝玉整块雕刻而成,内嵌猫眼、玛瑙、孔雀等七种宝石。菩提珠串线乃是巧匠所磨制的金丝玉线,此物价值连城,世间无二!故此事事关重大,我想大人必不会冤枉好人,即使其中有误会,大人也会明察秋毫而为之啊!”
凌子枫说罢又跪倒在地,“三小姐!那日草民不识小姐真相,凌某是一介武夫冒犯小姐,望小姐莫要介怀!”
“那阁下的意思是这一个物件比那几条人命还值钱了?”慕容瑛冷言冷语看着他们。
众人听闻此言默不作声,气氛瞬间到了冰点。谁也不敢贸然开口了,低着头不敢直视慕容瑛。
“哼!王中书!我劝你今后行走好生做人,睁开眼睛走路,不要绊倒在黑天里,才知道找明月!”慕容瑛甩了一下衣袖,“各位不用这般了!告辞!”
慕容瑛、萧霂尘两人扭身便朝城门方向去了。
“三小姐慢走!”王中书低着头拱手道,众人纷纷行礼,低着头看慕容瑛、萧霂尘两人走远了,才抬起头来。
“你这废物!你这眼睛是猪眼鸡腚么?”王中书伸手就打那行刑官的官帽,骂骂咧咧,“你怎么到关键时刻连个话都说不清楚?本官堂堂知府焉能在这街上给这小女子扣头?”王元贵又埋怨的看了一眼钱无度,拍着自己的脸颊,“我的钱公子啊!我这知府的脸今天算是丢尽了!”
行刑官委屈的插话道,“大人不也是没看清么?况且慕容将军是朝中重臣,大人行礼是应当的。”
“放你娘的屁!”王元贵气急败坏,伸手又打,行刑官连忙闪躲,“罚你一月的俸禄!你这没用的东西!”说罢,愤愤的甩了甩衣袖带着一众人马回府去了。
且说,这钱无度出了气之后心情极为畅快!钱无度出计支走了王元贵家眷,出黄金百两在中书府中大摆酒宴,那一夜歌舞升平,粉黛玉颜陪伴左右,好好大醉了一晚。而那戏班子的凤小玉就惨了,王中书所为有诗为证:
“道貌岸然真霸王,淫行赛过商纣王。
无出哭爹又喊娘,浮生飘落玉消损。”
再说那燕云,燕云此事过后平步青云,王中书看其功劳显赫将他连升三级,成了大名府的宣抚使。燕云一时风头无量,自此没人再敢叫“白额虎”,都称其为“燕宣抚”。
钱无度一夜过后便带着凌子枫还有随行的下人便辞别了,往江陵老家去了。
而萧霂尘、慕容瑛则别了大名府,奔那青州方向去了。且说二人走了有一日,走到一处名为“云门山”的好地方,这山中清新扑鼻,云雾缭绕,宛若仙境。山峦叠嶂,蔚为壮观。远远眺望山顶,云海若隐若现,似广寒月宫,不似人间。
“哎,那些人死的冤枉啊。”萧霂尘躺在马上含着一根柳叶,翘着腿叹道。
慕容瑛今日穿了一袭青衫,在这山涧竹林中显得格外美丽,黑发如瀑,唇红齿白,但是略有忧伤,“人已至死,不能复生。这就是天命吧。”
“哎!”萧霂尘又叹了一口气,“那狗官饱读圣贤,枉为一父母。不过,”萧霂尘顿了顿,“慕容兄家世显赫,家父威名远播看来不虚啊!你那牌子也太好使了!但对我们这些江湖人恐怕不太好使!”
“哼!”慕容瑛笑道,“萧大侠武功盖世,官府又能耐你几何?”
“不敢!不敢!草民知罪了!”萧霂尘学着王中书的样子打趣的说道。
“哈哈哈。”慕容瑛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好啦好啦,不聊这些了,我的马可能有点渴了,我们赶紧寻个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