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承禄的审讯,还有外围调查的结果,让王文祥感到了震惊。而报纸上披露的消息,也让于得水感到了震惊。此时的于得水,体会最深的就是一句话,这句话就是什么叫晚节不保。撇开于家父子形成的权力天下,和权力天下编织成的盘根错节的势力网络先不说,再说一说负责外围侦察的葛浩楠和陆海风的工作进展情况。
葛浩楠和陆海风的走访调查,也使得案件的进展越来越明朗。那就是陈景阳此次在家乡的出现,并不真正来家乡搞什么投资,也不是为了帮助家乡致富,而来到家乡搞什么开发的。其纯粹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自己的关系,编织一个美丽的花环。套进去了一应本来和该案件没有一点关联的人,其最终的结果是把教主给半道劫走了。
其实,纵观陈景阳和那个叫馨蕊的陪舞小姐所使用的计谋,并没有什么高超的地方,充其量也就一个投其所好。在王文祥的协调下,一张遍及全国的协查大网拉开了。很快由HN警方发过来的一张传真摆在了王文祥的面前。
教主:原名、苏文祥,祖籍HN省XX市、XX县。其父是解放初期,在北方解决一个和新政权对抗的邪教组织的战斗中被击毙的。名字叫苏耀武,是反动教会******的教主。也是我党的一个臭名昭著的叛徒。
一个是苏耀武的儿子,一个是雷金风的孙子,难道这一切只是一个极端的巧合吗?还有那么多的案件都在于家父子的操纵和庇护之下,不了了之。难道这个刚刚发现的贩枪案也和多少年以前的贩枪案,也就是那个小小的杂货铺的老板有关联吗?带着这些疑问,王文祥对刘得盛和江胜勇说道:“你们俩个想方设法从省里和市给我抽调警力着重针对贩枪案进行一个挖掘,看看能不能理出什么线索来”
江胜虽说被停了职,但是,目前还没有被解除工作,仍然在内部行使着公安局长和副市长的职责。凭借一个老革命对工作的热情,仍然是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工作当中。当然,此时的江胜勇的心里也感到坦然。因为,像这样的事情,毕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确实自己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自己在闲暇下来的时候,也正回想自己这几年来,所走过来的路程。
在自己仔细的回想和思索的过程中,发现了自己也确实于不知学觉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愿意在老老实实的工作了。也喜欢坐在高高的位置上,听下面的汇报。即使偶尔到下面来一趟,也是问问有什么需要自己解决的困难,有什么需要自己努力去帮助基层解决的问题。即便是工作范围以外的,好像自己这么作的目的,也不再是为了工作,而是在向下属展示自己的能力和人脉关系。
更让江胜勇自己感到吃惊的是,这几年下来的少了。就是自己曾经战斗过,也可以说伴随着自己成长的这个县,自己下来了,也就是坐在会议室里,听一听基层领导那些经过加工和演绎的报告。看一看那些整天没有事情可干的,蹲在办公室里的人,胡编乱造的非常符合逻辑的档案材料。
可是令自己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些华丽的不能再华丽的词藻的掩饰下,在那些科学的不能再科学的数字的迷惑下,竟然有着这么多的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隐藏在背后。
江胜勇因自己的失误,在感到深深的自责。所以,当江胜勇从王文祥的口中,接受了新的任务和指示,没有一点犹豫和拖拉的行为。马上从市局刑侦队抽调了两个得力的干将,当然,这两个得力的干将在本地也算是将门虎子。一个是原来的县长赵桂芝和张二愣的儿子,张晓江。一个是王大水的儿子,王晓光。虽然,这两个人是同母异父的兄弟。王晓光要比张晓江大上十一二岁,但是,在工作上和业务上,却是两个好手。
弟兄两个接到了江胜勇的命令,马上从市局赶了过来。会同江胜勇三个人骑着自行车,穿着便装就来到了那个好多年以前,曾经发生过一起自杀事件的,位于紧傍着山区交通要道的,一个大镇子上的五金杂货铺子。为了不引起无关人员的注意,三个人寻找了一个适当的时机,悄悄地来到了杂货铺子里。就见江胜勇走上前去,在一个比较僻静地地方,以买东西为名,偷偷地向现任的老板亮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证。
当老板一见到公安系统的工作证,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把自己的妻子招呼过来,对她说:“你在这里照看一下生意,这几个是公安局的,找我有点事。”
老板的妻子听了老板的话,顿时脸上显现出了一种紧张和恐怖的神情。江胜勇赶忙对老板的妻子说道:“你不要害怕,我们找他就是为了调查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和你们无关。但是,你要知道保密,不要对外人说有公安局的来找过你丈夫。”
农村的人最不愿意见到的两种人,一是医院的大夫,二就是穿着警服的人。因为,在农村人的意识当中,见到这两种人就不会有好事。如果,在你必须得亲自去接近医院的大夫的时候,那就说明你如果是一个小康家庭,面临崩溃的边缘已经不远了,用不了几天,你就要重新去过一过解放前的日子了。如果,让警察找上门来,那肯定也不会有好事。一般的情况下不是偷了,抢了,赌了,就是男的在外面拈花惹草了,让人家追到家门上来罚款了。反正,不论是那样事,都不是什么长脸的事,都是丢人的事情。都是难以向别人启齿诉说的事情。因此,江胜勇嘱咐的,不要和外人说起他们来过的事情。此时,如果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公安局的,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老板的妻子肯定是不会主动地向外人说起此事的。
老板领着江胜勇一行三个人,来到自己的家里,也就杂货铺子的后院。赶忙招呼着三个人坐下,客气地拿烟倒水。
江胜勇摆摆说道:“你不要客气,我们此次前来找你,就是向你调查一件多年以前的事情。”五金店的老板说道:“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实的回答。”
江胜勇就说道:“好吧,你也挺忙的,我们也不想过多地耽误你的时间。咱们就长话短说吧!魏老甸是你什么人。”
五金店的老板一听问到了自己的父亲,赶忙说道:“那是我父亲,已经走了好多年了。可是我父亲走的不明不白的,至今,我们都是有冤无处去说呀!”
显然一提到自己的父亲,老板就有点激动。
江胜勇紧接着问道:“那你能够说清楚你父亲是为什么会自己走上那么一条道路吗?”为了不去触动别人深深地掩藏在心底深处的那根脆弱的神经,江胜勇把话说得婉转一些,没有用自杀这个词。
老板擦了一把眼泪,说道:“看在你是市局的面子上,我把真心话跟你们说一说。你们如果是我们县公安局的,你们放心,我肯定一个字不提。因为这么多年了,我父亲死的冤不冤,我们家里的人,心里都明镜似的。但是,县局的我们肯定不说,说了也白说。但是,我也相信,这社会不能总这样下去,总有云开雾散的一天。既然你们来了,索性我就都说了,反正憋在心里也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老板又擦了一把眼泪,说道:“虽然我的话没有什么太大的根据,但是,我猜想多一半是因为那批枪出了问题。你知道,我们这里是山区,也是通往深山区的必经之路。因此,这里的人一到了冬天,就有一个打猎的习惯。前些年,人们都喜欢自制猎枪。虽然准头差点儿,但是,人们主要是为了过把瘾,也不在乎能不能打着东西。还有一些真正地打猎上瘾的人,喜欢在下了雪以后,到深山区去打猎。因此,这里的猎枪就卖的比较火。开始,我们家只是经营五金杂货,并不经营猎枪,也就是过年过节的经营一些花炮什么的。而我,平常在外做一些泥瓦工的活儿,再加上铺子的收入,小日子过得也相当不错了。可是,后来政府禁枪了,于是这猎枪在我们这一带的地下市场也就开始有点走俏的苗头。一开始,没有禁枪令的时候,也就是七八十元一支。而有了禁枪令,就一下子涨到了七八百。甚至好一点的五连发,就两三千。这样雷立波就找到了我父亲,说是让我们的五金铺子经营猎枪。枪的来源不用我们管,他负责给弄来。只要按他说的价钱卖出去了,每卖出一支枪去,有我爸爸三百块钱,本钱不用我爸爸出。当时,我爸爸知道贩枪是犯法的,没有答应他。但是,他说,你放心吧,有公安局的人为咱们做后盾,你不要害怕。雷立波见我父亲有忧虑,就没有再往下说,就先回去了。
第二天,他又来到了我们家,而且身后还跟着一个穿警服的人。据雷立波说,这个人叫于承禄,也就是现在的公安局长。原来,还不是,原来只是一个刑警大队长兼公安局副局长。我爸爸一看真有公安局的人作主儿,就真的认为不违法了,就开始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江胜勇伸手制止了老板的话,问道:“你是怎么认识雷立波的?”老板说:“在这以前,我是泥瓦匠的头头儿,手里有一个小小的施工队儿。雷立波的红杏歌舞厅就是我给他盖的,也就是从哪儿认识的,以前并没有多大的瓜葛。”
江胜勇追问了一句,“你们一共卖出了多少支枪?”
老板回答:“大概有五六百支之多。因为,我们经营的枪支的质量好,价格也公道,好多的外地人也经常特意到这里来买枪的。”
五金店的老板继续往下说着,但是,说出来的事情,却惊出了江胜勇的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