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白袜、白鞋、白布中。
他的人裹在白色之中,但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发出惊叹。
上天造物果然神奇。
世上竟有如此人才!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不足以表达,玉树临风、貌若潘安差强人意。兼具男人与女人的气质,亦男亦女的姿容。
祸水!
那是张美得不真实的脸,他夺去众人的目光,男人女人都会为他疯狂。
“别来无恙。”戚彩虹勾起浅笑。
他讶异,“你还能笑出来,确实大出我意料之外。”
“我为什么笑不出?”戚彩虹反问。
他一怔,随即大笑,“好,我早就说过只有你够资格做我的女人。”
戚彩虹轻哼一声,不屑地道:“你却未必够资格做我的男人。”
忽地魅惑人心地一笑,她惬意地坐回那张椅中,漫不经心地道:“我们有几年未见了?”
“三年。”回答的人是石诗情。
他脸一变,又迅速恢复若无其事,“你躲得了一时,却躲不过一世。”
戚彩虹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纳闷地道:“为什么都没有人怀疑你的神智不清?”
笑声,听到这样的回答段惜惜忍俊不禁。
七仙女到齐了,另外还多了一位剑客。
守在沐春霞身边的剑客。
“他是萧英。”沐春霞轻而易举的点出来人的姓名,果然不愧为武林活宝典之称。
“萧怜香的胞弟。”蓝清风补充。
“你的小舅。”他微笑,笑得让人怦然心动。
戚彩虹不以为然,“只怕没人那么认为。”
“聪明。”蓝清风不吝给予称赞,即使对方并不稀罕。
石诗情瞄了瞄好友,以着少见的撒娇口吻道:“我受伤了,你为什么不替我出头?”
“等你死后,我一定替你报仇雪恨。”
“我们是朋友。”她提醒。
戚彩虹点头,十分理解,“所以,萧英才会找上你,进而找到我。”
“我因你负伤,自然要找你替我找回公道啊。”理直气壮地回答。
戚彩虹理所当然地道:“所以,我才不替你出头。”被朋友出卖不是件高兴的事,但总比看到尸首好,损友也比没朋友要好。
萧英不解,“我以为你会与她绝交。”
戚彩虹微笑,“她受伤却不找我时,我有可能那么做。”
“为什么?”
“朋友是在患难时用的。”
“但她却把灾难带给你。”
戚彩虹眸光深邃,与石诗情相视一笑,道:“我宁愿与她一同御敌而死,也不要为她的死负疚一生。”
“做你的朋友是我此生最明智的选择。”石诗情佩服自己的识人慧眼。
“却是她一生的梦魇。”唐玉蓉不掩嘲弄。
“你妒忌我。”戚彩虹肯定,“如果你大方些,一定会交到朋友的。”
“不需要。”唐玉蓉亦肯定。
戚彩虹眨眼。
“我有你啊。”笑得坏坏的。
“那可真是她的不幸。”慕容雪冷冷的嘲讽。
“我的不幸太多了。”戚彩虹无力的挥挥手。
萧英看着戚彩虹,他的眼里只有她。
苏思雨若有所悟,恍然道:“劫走蓝铃儿时你就打算解决这件事了。”
“顺道啊,毕竟他找我找得很辛苦。”一贯的漫不经心。
“还害我受伤。”石诗情愤愤不平。
“艺不如人就要承认,不丢人。”戚彩虹慢条斯理地回应,“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会笨到跑到他面前去招摇。就算如此,一旦你死了,我一定替你报仇雪恨,不会让你死不瞑目的。”
“恶毒的女人。”石诗情暗暗咬牙。
“我并不好对付。”萧英的目光噬血。
戚彩虹云淡风轻地一笑,道:“不好对付,不代表对付不了,是人就有弱点。”
“我没有。”他肯定,没有弱点的人才是强者。
“不,你有。”戚彩虹说得斩钉截铁。
“什么?”他不信。
戚彩虹狡狯地一笑,食指回头,“我。”
萧英大惊失色。
“我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无言以对,爱上一个太过聪明的女人是自讨苦吃。
戚彩虹一径的轻松惬意,好不悠闲地笑着。
石诗情却不由暗自嘀咕,每当彩虹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可恨啊,即使相交多年,依然无法摸透她的想法。
戚彩虹浅笑盈然地看向蓝清风,“蓝大哥,我师父已经将我许配与你,可是,这件事到现在显然有乱伦的可能,怎么办才好?”
蓝清风回应她一个挑眉带笑的表情,“我以为你会至死也不承认这件事。”
“哈。”戚彩虹眸中闪过一抹恼怒,脸上的笑意未减分毫,“大家心知肚明,何须明讲。”
“哦。”恍然大悟的表情。
“怎么说?”戚彩虹眸中闪着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危险信息。
“他不会,尤其你已经是我的女人。”蓝清风微笑,目中传递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的打趣与看好戏的心态。
“啊……”目光聚集到戚彩虹身上。
他的女人——
戚彩虹袖中的双拳紧了又松,粉面之上笑意淡淡,“这我就放心多了。”这笔账总会有时候算的,不急。
阴森可怖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召唤,“我会杀了他。”
戚彩虹垂下眼睑,黯然道:“我会陪他死。”
“为什么?”萧英怒吼,狰狞恐怖取代了他的俊美无铸。
戚彩虹头垂得更低,“他若一死,我独活何益。”
“我依然要杀了他。”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不别想得到。
蓝清风挑眉,“我不认为自己不堪一击。”
石诗情暗自叹息,为了四海才子,只因为爱上戚彩虹,就得扛下被追杀的命运,那他哪里还有时间跟心爱的女人共处?
咦?
追杀与被追杀——
石诗情差点跳起来,她……她……她看到了,看到了好友眸中一闪而逝的得意。利用四海才子来牵制萧英,而她则闲闲一旁打蚊子吗?
好……好卑鄙!
即使如此,她依旧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高招,而且,人家才子根本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一定要杀了他,没有男人可以碰戚彩虹。”俊脸扭曲,语音狠毒。
“但她是我未婚妻。”不愧是才子,依旧浅笑以对。
“所以,你更该死。”
萧英来得突然,走得也匆忙,在那句话后便消失在屋外,就似从来没出现过。
“你害我被追杀,都没话要说吗?”蓝清风似笑非笑地看向一脸闲闲的人。
戚彩虹眨眨眼,嫣然道:“你也没吃亏啊,那我还说什么?”
“你真是不可爱。”蓝清风出手。
戚彩虹旋身闪躲,终于没能离开。
“你也一样不可爱。”除了目光喷火外,脸上笑容依旧淡淡。
现成的礼堂,现成的宾客,现成的新人。
即使石诗情伤势不轻,也依然没能逃过拜堂的命运。
笑看三对新人礼成,戚彩虹的笑容明艳动人。
蓝清风笑容之中略带苦涩,抓戚彩虹拜堂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使她负伤在身,他都没有十成把握,更何况她的情况好到不能再好的时候——她将最大的麻烦成功地转给了他。
“疗伤圣药‘百花玉露丸’。”戚彩虹的掌心突然多出一粒黑色的丹丸,甚至没有人看出她怎么变出的那粒药,反正药就那么突兀的出现了。
“百花玉露丸。”石诗情的表情诡异到像见到鬼。
蓝清风俊容耸动,即使面对萧英的威胁他都能面不改色,却因为那一颗小小的药丸而动容。
“月庄疗伤圣药?”僵硬的问句。
“是啊。”戚彩虹理所当然地点头,“以彼之盾方能挡彼之矛啊。”
“它怎么来的?”蓝清风皱眉,即使他都没有那种药,而她一介外人如何得到?
沐春霞一脸恍然,“原来上次到月庄你还顺手牵羊。”一切的疑问得到解答,难怪她上次笑得神秘兮兮。
“你做贼?”唐玉容一脸惊愕。
池映碧百般无聊地扫视一圈,自怜地道:“为什么都没有人想到我这个妙手空空也去了月庄?”是她太不显眼了吗?
“是你!”慕容雪释然,池映碧出手自是马到成功。
“七洞天”所有的人都不再有疑问。
“我实在不想亲手给你写悼词。”戚彩虹如是说,将药丸硬塞入石诗情的口中,尔后拍手轻松地道:“有了它,治疗血剑的伤痕易如反掌,而你不用太感谢我。”
“我为什么要感谢你?”石诗情咬牙,“我的伤甚至是因为你才有的。”或许她该报仇的对象才应该是她。
“我可以见死不救的,但我救了。所以,你还是应该感谢我,毕竟只有一个人晓得我有‘百花玉露丸’而已。”很悠闲的表情,非常淡然的口吻。
“只有一个?”段惜惜不信。
“嗯,是的。”池映碧慢条斯理地自杯盘中抬起头,“连我都是经她告知才晓得自己也被偷了,很难受的感觉。”
“啊……”
神偷也被偷,神仙也无奈。
叹气。
“是你太小气。”戚彩虹撇嘴,丝毫不认为自己有做错。
“可是你不该把我的练功手册也拿走。”池映碧更无奈。
“没有它我怎么偷你?”理直气壮的回答。
段惜惜欣然附和,“对啊,不学怎么偷。”
众人呻吟,又一个怪人。
苏思雨已经的无力感叹,面对着空空如也的桌面。
佳肴一口没剩,连美酒也所剩无几。
回过神的人只看到吃光饮尽的宴席。
池映碧好优雅地剔着白玉般的牙,餍足地倒在太师椅中休憩。
“一个人吃的?”红尘游侠几乎合不上下鄂。
戚彩虹扬扬手中的——唯一一个幸存的菜碟,叹道:“我只抢到这只烤全鸭。”
夜已深,更已重,做饭的也会睡。
一只烤鸭十几个人果腹,情况相当不乐观。
莫可奈何地看着那一团混乱,戚彩虹自袖内摸出一个油纸包,余香犹在的“叫化鸡”。
一只手平空伸来。
一人一半,刚刚好。
四海才子与七洞天首徒半斤八两。
“你怎知我还有?”戚彩虹微感错愕地看着他。
蓝清风笑道:“因为你是戚彩虹啊。”很绝的答案,却也是最适合的答案。
戚彩虹无言以对,因为说话的人不巧正是鼎鼎有名的四海才子。
一般无二的理由,天壤之别的心境。
◎◎◎◎◎◎◎◎◎
太湖如娉婷少女依旧妖饶,湖畔人家祥和仍在。
垂钓的老者安慰地望着湖面,一只小舟正快速地移近。
如此的迫不及待,如此的突兀,除却他的小么儿不会有第二人选。
“爹。”熟悉的娇唤声响起,人已如脱弦之箭疾射而至。
疼宠的么儿依旧淘气顽皮,岁月之于她显得过于厚道,一张稚气难脱的脸不知骗了多少人。
“岳父大人。”低沉浑厚的嗓音入耳,蓝衫身影入目。
“闭嘴。”戚彩虹恶声恶气地喝斥,脸上却漾起两朵可疑的红晕,少女的羞赧啊。
蓝清风一笑置之,不予理会。
戚少康满意地颔首,女儿所托良人,为人父母自是心满意足,“到家歇歇。”提起鱼蒌,牵起爱女,相邀佳婿。
久别重逢,戚家的人表现总是特立独行。
寒闪闪,亮光光的两柄宝剑直逼当面。
“小妹,终于倦鸟归巢了?”戚彩玉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戚彩凤笑里藏刀,“见到你真是太开心了。”躲过初一,十五还不是要现形。
皮笑肉不笑,没有半丝窘迫,“哎呀,能受到戚家两大美女如此热情的迎接,小女子真是荣幸之致,多谢厚爱。”
三条倩影缠斗得让人眼花缭乱。
他人却事不关己地做自己的事。
“蓝兄,好久不见。”戚天文欣喜非常。
“好说。”浅笑回应,昔日好友变成今日姻亲,缘分真让人无奈。
戚天雷笑得志得意满,“我早说过戚家三朵花中会有拴住你这条游龙的人,应验了吧。”
蓝清风莞尔,感谢地一揖,“当日若非大哥极力邀约,小弟或许尚无法寻到所爱。”
戚天文哈哈大笑,兴奋异常,“我早就认为么妹最适合你,果然。”
“你们是有意邀他来府?”不是滋味的话出自向农夫之口,表情更是难看。
干笑数声,不予回应。
蓝清风浅笑,颇为玩味地看着戚天文,“你算计的似乎只是虹儿。”
奸笑浮现,难掩兴奋,“总是处于下风总要扳回城嘛,否则怎么当人家哥哥。”
“么妹一向好奇心重,玩心重,你这样出众又神秘的人自然会吸引她一控究竟。”戚天雷坦承。
“而她绝不是碰巧回府。”他了然于胸。
戚氏兄弟相视而笑,“父亲的六十大寿自然不能缺席。”
圈套是早就设定的。
蓝清风嘴角掀起耐人寻味地笑,徐徐地吐出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颜洞主飞鸽传书于我,让我必赴太湖之约,目的想来与二位相同。”
“嘎!”众人呆若木鸡。
须臾,一阵哄堂大笑,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我早就猜到事情不那么单纯。”暗暗磨牙的声音,昭显主人无边的怒火。
“戚彩虹!”
“么妹!”
“惨了。”
表情各异的望向俏生生立于厅门的戚彩虹。
“爹的寿辰向来不请外人。”疑点一。
“大姊,二姊心有所属大家心知肚明。”疑点二。
神情忽地一沉,挫败地低吼道:“师父竟然一直不死心,我都逃得那么明显了啊。”
众人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戚彩虹,她——竟然知道!
蓝清风笑,别有深意地看着她懊恼的神情,“如果不是你闪躲太过明显,你的秘密太多,我不会对你好奇,不会一探根底。”
戚彩虹白他一眼,闷闷地道:“知道我在躲你,还不识趣点。”
“知难而退绝不是才子会做的事。”异口同声的回答。
几个男人相视而笑。
“也不是我会做的。”她暗恼于心,师父算准了她即使明知是陷阱也会跳的脾性。
“我知道。”他轻笑,伸手揽人入怀,“所以,我顺其自然从不逼你。”否则会任她来去从容吗?
“不会事事皆如你意。”她轻易的挣脱桎梏,不驯的挑眉以对。
“我喜欢挑战。”接受战贴。
他们之间的仗还有得打。
“小妹啊。”戚彩玉坏心的提醒,“你已经是才子的未婚妻,过门是早晚的事。”
“不是说已经是他的人了吗?”戚彩凤火上浇油。
趁火打劫是戚氏姊妹最乐于对小妹做的事。
落井下石的戚氏兄弟不落人之后。
“都有了肌肤之亲还不趁早认命。”做人大哥的颇不厚道。
戚天文左右瞄瞄,故作担心地道:“可不要珠胎暗结,未婚生子家门不幸啊。”
百口莫辩,悔不当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千般滋味杂陈心头,让人哭笑皆不得。
“我比萧英更难缠。”他笑得狡狯。
“你——”她惊骇地低呼,“是你找他去的。”事实真相让人心惊。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真高兴你猜中了。”才子欣然点头。
戚彩虹颓丧地坐进离自己最近的椅中,片刻后抬头,眼神恢复清明,活力重新注入体内,微笑道:“你怎么收买诗情的?”
蓝清风亦笑,“她是白虎旗的人。”
答案如此简单。
被一个惟恐天下不乱的朋友出卖实在不是件出乎意料的事,所以,戚彩虹接受得心平气和,尤其石诗情得到了教训——萧英下手可不会留情。
心思飞转,巧笑倩兮,“那场婚礼是否也有我的份?”问得好不意兴阑珊。
他回答得更妙,“若我制得住你的话。”
“想不到勤练武艺的好处如此大。”她了悟的点头。
“那是众人的痛脚。”无数人的心声。
一个欠揍的人武艺超凡脱俗,其结果是让他越发地欠扁,受害人捶胸顿足的痛。
“我的筹码。”好开心的笑颜,目光一转,扫到自始自终不发一言的路小尚,扬起戏谑的笑,“这么快就被打入冷宫了?”
“闭上你的嘴。”戚彩凤狠瞪一眼。
“可是姊夫的表情像极了失宠怨夫啊。”好无辜的表情。
“她怀孕了,还跑去打架。”路小尚的眉头打结,看向妻子的目光写满了不赞同。
“是吗?”戚彩虹欢呼雀跃,“我有外甥玩了。”
下巴掉落一地。
“我的孩子不是让你用来玩的。”夫妻同仇敌忾。
“玩一下有什么关系。”不以为然的皱眉,小气。
“我们自己生。”蓝清风天外飞来一笔,惟恐天下不乱。
暧昧的目光顿时聚焦在戚彩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姓蓝的,你找死。”嬉笑的神情再次破功,出招绝不客气。
“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向家夫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置疑的目光射去。
“他们联手,我们倒霉。”答案惊人。
四海才子与七洞天首徒联手——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促成他与她的相遇是否是自掘坟墓?
疑问同时浮上心头,苦笑随之而起。
“虹儿,你在干什么?”戚母担忧的表情入目,心伤的话语进耳。
“娘——”戚彩虹一惊,迅速收招后退。
“虹儿,你没事吧。”戚母眼中泪光闪动,她的心头肉啊。
“没,没了。”戚彩虹急忙安慰母亲,“我跟他闹着玩的,就像平时跟大哥他们一样。”
“你武功不济就不要老是生事。”苛责中难掩疼宠。
武功不济?
众人的眼白上翻,可真是讽刺啊。那他们岂不是该直接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省得去江湖上丢人现眼。
“他不会伤我的嘛。”撒娇的口吻,笃定的眼神。
戚母伸手揉揉她的发,失笑道:“不要因为他是你未婚夫就有恃无恐。”
“疼她是应该的。”蓝清风温文地附和。
“什么时候娶她过门啊,我的小虹儿是个大姑娘了。”戚母眼中难掩即将嫁女的失落与身为人母的自豪,矛盾的心思,天下父母皆一般。
“越快越好。”戚天雷急促地道。
“选期不如撞日。”戚天文推波助澜。
“今天是个黄道吉日。”戚彩凤灿若明花的笑,眸中透出满满的幸灾乐祸。
“就今天吧。”戚彩玉用力点头。
“我负责司礼。”向农夫表情积极。
“鳝食我管。”温吞的路小尚发话。
眸底的火焰越来越高,佳人喷火地扫射一群落井下石的人,“这是我的事,不劳费心。”
“谢谢诸位的好意,我不急。”蓝清风淡然一笑,强扭的瓜不甜,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到她心甘情愿的点头。
“不识好人心。”不满的咕哝出自向农夫之口。
“好意心领。”不为所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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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窗棱泄入房中,月色迷蒙中看清房中的一切。
妆台上空无一物,说明主人不爱脂粉。
房中缺少属于女性的柔软,少了男儿的阳刚,若非屏风之上的衣裙,真让人猜不出主人的性别。
低垂的纱帷隐约可见榻上有人安睡。
唇角轻勾,伸手探向帷帐。
四目相对。
“是你?”诧异。
“是我。”从容以对。
“这里是她的闺房。”他低吼,双目染上赤红。
“她是我的女人。”答案。
“杀了你。”怒意横生,出招狠辣。
掌风扫断床栏,帷幕飘落于地,屏风断裂。
一室狼籍。
“你怎么猜到的?”细微的惊诧声。
“看来的。”平淡的陈述。
“看?”
“府里多了人,据说漂亮过了头。”
“所以,你去看?”
“他自恃容貌,从来不屑于易容。”略带嘲讽。
“罩门。”肯定的附和,谁说爱美是女人的天性?
“混水摸鱼古来有之。”一丝恼怒暗含其中。
“戚三小姐的香闺那么好摸啊。”不掩明讽。
“色令智昏。”冷冷下结论。
晚风沁凉,皓月当空,摇曳的树枝,晃动的人影,今夜无眠的人并非两人。
戚氏姊妹向来特立独行,爱上她们的男人也不会循规蹈矩。老实如路小尚者有花锦衣这样的挚友,他的老实不免就要打上疑问。行事无拘,恣意纵情江湖的向农夫更是出了名的油滑。而系出一母同胞的戚家兄弟天性中也永远摆脱不掉那一份潜藏的恶作剧。
“袖手旁观似乎不是朋友所为。”向农夫似于心不安,但含笑的眼波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虚伪。”路小尚投给他不屑的一瞥。
“当世两大高手对决,我们这种三脚猫还是少丢人现眼的好。”戚天文自我贬低之余不忘拉众人下水。
“是呀,三脚猫。”戚彩虹似笑非笑地一睇,自语般地道:“排名江湖十大高手的人居然是三脚猫。”看来其他的武林人士识趣点自我解决的好,免得贻笑世人。
戚彩玉嘲弄地扬起唇角,“小妹,你这七洞天的大弟子总不至于自比跳梁小丑吧。”气闷啊,身为姊妹二十余载,居然还得别人来告诉自己小妹惊人的师门背景。
“哎呀,大姊,你莫非在生小妹的气?”戚彩虹讶异地睁大了眼,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冷眼一睇,答案不言而喻。
没趣地摸摸鼻子,将目光重新投向院内打得风云变色的两个人。
“争风吃醋的男人不会希望有人帮忙,除非是心之所系。”戚天雷不疾不徐地开口,自在闲适地执杯斟酒。
“大哥,你不觉得不问自取的行为很可耻吗?”戚彩虹挑眉,盯着大哥手中的酒与杯无奈地叹气。
戚天雷纳闷地瞅一眼,低声咕哝,“总比被砸掉好啊。”
瞥一眼被毁损到面目全非的卧房,戚彩虹默然,大哥说的真是太对了。可是,一个可以从容地自高手战圈内探囊取物的人实在不能被称为三脚猫。
事实上,现在或躺、或站、或蹲在屋顶上看戏的人,每一个站出去都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可是如今却无聊到半夜不眠相邀看戏。
所爱非人,误交损友大概是蓝清风此时最无奈的心声了。
“么妹,你怎么会同意才子进房的?”戚天文笑容古怪地看过去。
“事实上是他先占了我的房间,而我不想跟他同床共枕。”
“原来他也感到了不对劲儿。”点头嘉许。
“他们谁赢?”目光一致地锁定戚彩虹,后者别过眼,来个相应不理。
“到底如何?”不达目的绝不放弃。
“平手。”她认命地开口,无论谁都无法在六双眼睛的“关爱”下还能泰然处之的,至少她做不到。
整齐划一地颔首,唯有与他们交过手的人才能有结论,而他们不能。
萧英突如其来地收招后退,让众人微愕。
目光有着眷恋、怨怼、无奈、挣扎……不发一言地默视片刻,而后纵身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他不会放弃的。”向农夫笃信自己的眼光。
“我知道。”理所当然的接口,“不死不休。”
“不会吧。”戚氏兄妹骇然变色,纠缠一生?
“他是个偏执过度的人。”飞身上房的人开口。
“如同月庄之主。”
“是的。”话中透出浓浓的无奈。
“奇妙的血缘。”嘲弄的笑。
“你不怕。”难掩惊诧,向农夫好奇之心油然而生,“为什么?”没有人在被萧英这样的人缠上而无动于衷的。
戚彩虹送他一个“无聊”的表情,翩然落地。
蓝清风轻笑,“七洞天的大弟子从不知怕为何物。”随即跃身而下,追上佳人的身影。
“都是自找麻烦的人。”
“物以类聚。”
“绝配。”
清冷的月光流泄于屋顶上,杳无人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