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赤足黄金是由花家的人送来的,而这个送黄金来的人名叫路小尚。
戚彩虹看到愁眉苦脸的路小尚,兴高采烈地道:“多谢你让我赚到五百五十两黄金。”
花锦衣的脸色马上变得很凝重。
蓝清风长叹道:“你果然聪明。”
戚彩虹微笑道:“花公子本来就不笨,只不过他太过相信一个并不可靠的朋友而已。”
向农夫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见过面?又怎么可能设下这个计谋捉弄花花公子?”他一直跟在蓝清风身边,不可能不知道啊。
戚彩虹神秘地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也。”
花锦衣不由长叹一声,道:“幸好,我的朋友不会出卖我。”
戚彩虹蹙眉,因为路小尚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一个人。
蓝清风微笑,意味深长地道:“我一向对朋友是绝无二心的。”
“所以,你骗我。”戚彩虹理解地点头,而且她也笑了,笑得很甜,很美。
向农夫摇头,“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戚彩虹嫣然一笑,道:“只因为我的朋友也一样不会出卖我。”
“我当然不会出卖你。”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也看到了声音的主人。
石诗情是个美人,也是个煞星,但她更是戚彩虹的朋友。
花锦衣忽然苦笑起来,叹息连连。
伍凤凤眨眨眼,再眨眨眼,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你怎么了?”
蓝清风俊面之上亦泛起苦笑,道:“他只是突然明白小看女人的下场十分地可悲。”
石诗情娇媚地一笑,悠然道:“因为我非但找到了路小尚,更成功地让他赶往太湖戚家去娶亲。”
伍凤凤恍然大悟。
向农夫忍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才子会骗你?”
戚彩虹美目流盼,“我虽然不敢确定他一定在骗我,但却十分确定‘四海才子’绝不是个见色忘友的角色。否则,他根本不配让‘风云令’主看重。”
石诗情浅笑盈然,慢条斯理地道:“彩虹最大的优点就是有先见之明,知道男人靠不住。”
戚彩虹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道:“我几时有的这个优点,为什么我从来都不晓得?”
“当事人往往不自知嘛。”石诗情从容自如。
“说得好。”戚彩虹抚掌微笑,一脸的理所当然,“那也就能理解为什么红尘游侠到了你的身后,你依旧一无所觉了,果然……”
戚彩虹尚未说完,石诗情已箭一般地窜出了“摘星楼”,而同时另一抹轻烟似的人影也跟了上去。
伍凤凤张大了眼,“那是怎么回事?”
戚彩虹闪身跃上房梁,悠然道:“石大小姐欠了红尘游侠一笔债,我个人以为这笔债很难偿还。”
伍凤凤忽然笑逐颜开,“你好像知道很多事?”
“你有事问我?”
“是呀。”
“什么事?”戚彩虹倒是来了兴致。
伍凤凤飞身上梁,坐到戚彩虹身边,“我要找‘彩虹旗主’,你知道他人在哪里吗?”
戚彩虹不由莞尔,道:“风云令中的人都找不到他,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伍凤凤默然无语。
戚彩虹微笑,道:“我想对于这个问题七旗之中不止一个人好奇。”
“大实话。”向家夫感叹。
蓝清风闲适地一笑,“三姑娘到杭州来不是还有别的事吗?”
戚彩虹道:“对啊,只是时间尚早,不急不急。”
蓝清风道:“究竟有什么事可以让你花容失色的?”
“我也很想知道。”这是戚彩虹回答他的,当回答之后,“摘星楼”已不见了戚彩虹的身影。
伍凤凤仍在,她得跟着蓝清风。
冷寒儿也不会走。
只因她们俱是“风云令”七旗中人。
※※※※※※※※※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一首名诗造就了一座名刹,夜幕中的寒山寺更显清幽。
寺院很安静,连针落到地上的都听得到,但却偏偏让人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石诗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月移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而人影也投射在院内花坛内。
石诗情几乎冲口而出,但那个人却冲她摇头。
月光如水,玄衣如墨,手里的短剑也凉如秋水。
戚彩虹似乎永远都是大大方方地出现,每一件奇怪的事由她做出来都不再显得奇怪。
佛家忌杀生,但她却要将剑送给一位僧人。
唐玉蓉的兵器得之不易,戚彩虹正是替唐玉蓉送剑,送一个出家人一把屠刀。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成佛之后,还要再拿起屠刀?
石诗情不明白,她很想弄明白,但她始终也没能弄明白。
“你何必要明白。”这是戚彩虹回答石诗情的话。
“为什么你总会做一些怪事?”石诗情不解。
“因为我本就是个怪人啊。”戚彩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他是谁?”石诗情满是疑惑地望着燃灯的禅房。
戚彩虹微笑,“一位剑客。”
“他是出家人。”石诗情又忍不住要惊呼。
“噢,出家的剑客。”戚彩虹依旧在微笑。
“既已出家,要剑何用?”石诗情不懂。
“做纪念。”戚彩虹说出最后三个字,而后,不论石诗情如何问,她都再也不肯讲半个字。
有些秘密永远成为秘密是有原因的。
“你不回去参加婚礼?”石诗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因为戚三小姐好像已经忘记自家大姊半月后有个婚礼。
戚彩虹偏偏头,忽然说了句奇怪的话,“你认为人命和婚礼,哪个更重要?”
“人命。”石诗情回答得毫不犹豫。
“这就对了。”戚彩虹长叹,她的表情看起来懊丧极了,“她们都希望半个月后可以看到我,正好了结一个旧怨,而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胆跟新娘过不去。”那是跟戚家所有人为敌,是非常愚蠢的事。
“真是可惜。”石诗情大是惋惜,虽然少了热闹可凑,但总比少一个朋友要划算多了,所以她并不是很失望。
戚彩虹的脸上浮起浅笑,压低声音道:“但我们可以去看思雨啊。”
“好啊。”石诗情精神大振。
石诗情并没有看到苏思雨,因为她先看到了红尘游侠。
戚彩虹并不惊诧石诗情的不辞而别,她看到红尘游侠的时候要比石诗情早得多。逃命的人哪里还记得礼数?所以,她从来不怪好友的不辞而别。
戚彩虹一样没有看到苏思雨,她只不过突然想起一件事。
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路小尚的胆子从来不大,尤其成亲是他唯一最怕的事,他会乖乖地去太湖吗?
不会,绝对不会,即使路小尚最爱的女人是戚彩凤也一样。
戚彩虹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凉亭里品茶赏花。
没有人不承认花家大少花锦衣是个雅人。
花锦衣看到戚彩虹一点儿都不惊诧,就好像是理所当然。
“他已经走了。”他高兴地宣布这个消息。
戚彩虹神色自若,没有半点不悦,斜睨一眼,也坐下品起茶来。
花锦衣反而奇怪了,“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你既然不是路小尚,我何必对你说什么。”她神态悠闲。
花锦衣不解,“你不着急去找他,却有兴致留下来喝茶?”
戚彩虹微笑,道:“既然找也白费力气,我何必浪费时间。花家的生活向来是最让人向往的,不是吗?”
花锦衣跳了起来,“你要住下来?”
戚彩虹侧头,含笑道:“为什么我不能住下来?”
“你不是要赶回戚家通知戚彩凤吗?”花锦衣的神情已很慌乱。
“没有路小尚,回去是找死。”戚彩虹一本正经地说,“而我对自己的生命很爱惜。”
“你一定要留下来?”花锦衣已是一张苦瓜脸,他为什么要招惹“七洞天”里的女人?而且还是最难缠的那一个。
戚彩虹很肯定地点头,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天上的太阳。
有人大笑,没有人赚到银子不笑的。
“你已经很富有,为什么还要钱?”花锦衣心痛地看着千两黄金成为别人的财富。
“因为没你富有啊。”蓝清风笑得开怀。
看到蓝清风也就看到了伍凤凤和冷寒儿。
伍凤凤挤到戚彩虹身边,兴致勃勃地道:“你为什么会回来找花锦衣?”
“因为他是路小尚的朋友。”戚彩虹微笑,“而且是最好的朋友。”
“那又怎么样?”伍凤凤还是不明白。
戚彩虹削着苹果,慢条斯理地道:“花锦衣为了朋友不惜得罪他最怕的七仙女,如果路小尚是他的朋友,就一定不会看着花锦衣生不如死。”
蓝清风道:“路小尚既然明白朋友为分的自由做了如此大的牺牲,就应该走得越远越好。”
戚彩虹摇头轻叹,道:“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但路小尚还是会担心,担心花大少的遭遇。”
蓝清风叹气,“如果是我,我也会担心。”
“担心会怎么样?”伍凤凤的美目霎时睁得大大的。
“他一定要回来看看才放心。”这回连花锦衣都不得不叹气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人,愁眉苦脸的路小尚。
“你为什么不肯去忙自己的事?”路小尚不甘地瞪着惬意的戚彩虹,她正在啃苹果。
“我忙完了。”戚彩虹回答。
“你真是不走运。”蓝清风不甚唏嘘。
“我遇见戚家女儿就没走运过。”路小尚好像已快哭出来。
“他会哭出来吗?”伍凤凤好奇地看着路小尚,问的却是正在吃水果的戚彩虹。
“不知道。”实话实说。
路小尚的脚才动,戚彩虹手中的苹果核便钉在了他的脚尖。
“其实呢,你去不去太湖跟我的关系并不大。”戚彩虹若无其事地看着湖中的莲花,“我只不过有件事想对你讲。”
“什么事?”路小尚的眉头皱得更紧。
戚彩虹云淡风轻地道:“如果真不想娶大姊,你就永远不要出现在太湖,而她会在出嫁当天到庵堂落发为尼。我以为这个结局该是皆大欢喜,至少——”她瞟一眼动容的路小尚,“我认为像大姊那样的美女并不应该追着一个没人要的和尚到处跑,很丢人,连我都会以此为耻,我们戚家的女儿从来就不怕嫁不出去……”
路小尚忽然不见了,他甚至没听完戚三小姐的后话。
“他——”伍凤凤合上下巴,兀自迟疑不定,“为什么他像赶着去投胎?”
花锦衣长叹,频频摇头,“因为三天后就是戚彩凤出阁的日子。”
戚彩虹悠然道:“真是可惜,我看不到大姊光头的样子。”说着还露出“不甚惋惜”的表情。
蓝清风笑着摇头,“只要你不说刚才的话,你就一定看得到。”
戚彩虹美目一转,“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大姊的长发,光头不好玩,再说那样做简直毫无手足之情,要不得。”
蓝清风扬眉,“你不赶回去参加婚礼就有手足情了吗?”
“我还有事。”戚彩虹露出怪怪的表情。
“你对路小尚不是说忙完了吗?”蓝清风微笑。
“那是刚才。”戚彩虹的笑诡异了起来。
花锦衣要跑,可惜他终究慢了一步。
回廊上坐着笑嘻嘻的戚彩虹,她正在嗑瓜子。
“你实在不该找红尘游侠来。”蓝清风叹气,为花锦衣。
花锦衣苦笑,“事情已经发生了。”
“所以,你更该为此付出代价。”戚彩虹甜甜地笑着,“叶师妹已经很久没见到花大少了,她十分想念,花大少是不是该去见见她?”
叶含秋是个美人,看起来就柔弱似水的美人。
花花公子平生只怕一个人,这个人不巧正是叶含秋。
蓝清风的眉挑起,他的兴致来了,他一直不明白花锦衣为什么那么怕“七洞天”的人,或许今天可以找到答案。
戚彩虹伯在嗑瓜子,表情惬意极了,似乎没有再深谈的意思。
花锦衣与叶含秋究竟是什么关系?
蓝清风好奇,伍凤凤好奇,就连冷寒儿也好奇起来。
◎◎◎◎◎◎◎◎◎
戚家女儿不愁嫁吗?
戚少康的满头白发为何而来?终于终于大女儿要嫁出去了,戚少康露出满意的笑容。
太湖的鱼今天特别的赏脸,因为戚少康的两个鱼蒌都已经满了,果然是好运连连啊。
轻轻地叹了口气,戚少康发起呆来,遥望着太湖水面,他想起了终年极少见面的三女儿,自从她十三岁跑去闯江湖,名号没有闯出来,人却回来得越来越少,又是快一年了,明明是个惹事精,为什么偏偏默默无闻?
头又痛了起来,戚少康心头的痛——戚家小女儿究竟每天在忙什么?
一只渔船慢慢靠了过来,撑船的是一位白发老翁。
“你是戚大爷吗?”老翁这么问垂钓的人。
戚少康皱皱眉,他几时出名到连撑船的渔翁也认得了?
老翁似乎明白他的疑问,从怀内掏出一片帛。
白帛上画着一位愁眉苦脸的渔者,戚少康真想不论画上的人不是自己。
戚彩虹的音乐造诣或许贻笑大方,但她的绘画天份却不可多得。
我有这么愁眉苦脸吗?在戚少康这么想的时候他的表情果然愁眉苦脸了起来,就像画上的人一般无二。
老翁微笑起来。
“她有什么话对我讲吗?”戚少康收起画像。
老翁从船舱里搬出了两坛酒。
戚少康是个酒中高手,而这两坛酒一闻便知是百年佳酿。
戚彩虹或许淘气了一点,顽皮任性了一点,但她无疑却是孝顺的,即使她画的父亲很糟糕,但戚少康决定看在酒的份上原谅她的无心之过。
老翁转告的一句话使戚少康激动了半天。
“这是三百年陈酿的女儿红。”
老翁已经走了很久了,戚少康的脸上忽然出现惊诧之色,那个老翁——他跳了起来。
酒仙是酿酒的高手,也是收集天下名酒的行家,凡是酒仙所酿所藏的酒都有他独特的标识——坛口有枫叶标识。
戚彩虹究竟在干什么?
戚少康的头又痛了起来。
戚氏兄弟来到湖畔,却让戚少康更加的痛苦。
成亲的日子就在明日,新郎却连影子也看不到。
戚家女儿真的嫁不出去吗?戚少康无语问苍天。
这一夜太湖下了好大一场雨。
戚彩凤坐在绣楼上听了一夜雨。
小楼一夜听风雨。
路小尚究竟有没有赶上婚礼,很多人不知道。
戚彩凤在出嫁的前一刻失踪了。
“她真的失踪了?”伍凤凤好奇的双眼直盯着头顶。
头上有一座凉亭,凉亭的梁上躺着悠闲自在的戚彩虹。
“路小尚也失踪了。”戚彩虹懒洋洋地回答。
“什么?”伍凤凤美丽的脸上充满疑惑,她回答自己了吗?
有人叹气,并且大摇其头。
没有人喜欢看到石诗情,只因有她就少不了麻烦,甚至连她的朋友戚彩虹都不想看到她。
石诗情依然出现了。
“她回答你了。”石诗情甜美地笑着,只可惜凉亭里的另外两个人都是女人,而且都对她没兴趣,所以她只有继续往下讲,“路小尚失踪的时候戚彩凤也不见了。”
“我明白了。”伍凤凤兴高采烈起来。
戚彩虹的腿在梁上荡来荡去,声音凉凉闲闲地,因为她无聊,“红尘游侠的轻功还是不到家。”
石诗情妩媚地一笑,道:“能和风少爷相提并论的人并不多。”
伍凤凤感兴趣的只有戚彩虹手中的篮子,篮子里有吃的,而且是伍凤凤最喜欢的香酥鸡。
石诗情大笑,美眸流转,最后摇头长叹,“你实在不该有那只篮子。”
戚彩虹颔首,“事实上我也不想有。”
石诗情道:“那为什么你会有?”
戚彩虹苦笑,“花锦衣派人送来的。”
花家有钱,有钱人想办的事总是很容易办到。
篮子很快就到了伍凤凤的手里。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住在花家?”石诗情也坐到了梁上,并且在吃戚彩虹手中的千层糕。
戚彩虹微笑,“因为你一定会来花家。”
石诗情顿住,大眼望着笑得惬意的人。
“蓝清风住在花家,而你是白虎的女儿。”戚彩虹冲她调皮地眨眨眼。
“风云令七旗中的人快齐了。”石诗情叹气,胃口全无。
“才子不肯回去,大家当然要来。”这是伍凤凤百忙之中抽空说的话,她忙着吃东西。
“我若是他,也不会回去。”戚彩虹摇着裙带,像个调皮的孩子。
“为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
凉亭里只有三个人,三个美丽的女人。
戚彩虹抛起手中的千层糕,开心地道:“被人逼着娶妻并不好受噢,路小尚不是差点儿自杀吗?”
“那是你逼的。”石诗情扬起下巴。
“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么多?”伍凤凤佩服地望向头顶。
戚彩虹皮皮地一笑,道:“我是七洞天的大弟子嘛,而我师父跟才子的父亲关系非同寻常。”
石诗情大大不以为然,忍不住唾弃,“你师父甚至想让才子在七仙女六中选一个,唯有你摒除在外。”
戚彩虹无所谓地耸耸肩,“求之不得啊。”
无论哪个男人听到自己不受女人欢迎都不会开心,尤其当这个男人一向在女人堆里很吃香时,他的感觉就一定非常不开心。
然而,花锦衣却笑歪了嘴。
千层糕落到了地上,溅到了蓝清风的鞋面上。
戚彩虹吐舌,娇俏可爱。她是无心的,如果不是石诗情推她,糕点不会从天而降。
蓝清风微笑,看着戚彩虹的目光很柔和,“如果是绣球,我不介意被砸到。”
戚彩虹撇嘴,“我介意啊。”
“对嘛,对嘛。”石诗情高兴地介入,“彩虹不介意用石头砸人,但一定介意用绣球。”
“为什么?”伍凤凤的大眼充满疑问。
“她不会绣啊。”石诗情很聪明在说话之前溜之大吉,否则,戚彩虹手中的糕点会突然出现在她美丽无双的脸上。
戚彩虹的糕点全飞进了花锦衣的口中,因为他张口大笑。
凉亭内除了花花公子全笑弯了腰。
花锦衣在用力地咳,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
戚彩虹回到了“七洞天”,七幢建筑只有“飞虹楼”有人。
颜长青是个喜欢清静的人,而七仙女又一向各有各的事要忙,“七洞天”里人齐的时候并不多。
没人的“七洞天”比有人更危险。
风和日丽的天气,“飞虹楼”顶上有人在看云。
颜长青只有叹气的份,“为什么我找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回来,没事的时候却老是只看到你?”有这种徒弟,不晓得是福是祸,当年她怎么会收她当弟子?大概是满月时的戚彩虹太可爱了。
戚彩虹的声音从楼顶飘下,懒洋洋地,“通常您请人找我回来多半没什么好事,而且既然她们都到了,我也会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是平时没人,有事也只好自己回来看看才知道。”
“我并没有收错徒弟。”颜长青欣慰地点头。
“当然。”戚彩虹的声音含含糊糊,就快睡着了。
颜长青皱眉,“虹儿,事情查得怎么样了?”为什么她回来就只会睡觉和四下晃点改机关?
戚彩虹拍拍脸颊,打起三分精神,“她选的人是易宛珠,秋门主选的是自己的女儿。师父,没希望了,别浪费您的精力了。”
“我绝不会让那个女人如意的,我才是风儿的母亲,她没资格替我选媳妇。”颜长青美丽的脸上浮现恨意。
“嘘。”戚彩虹的脸露出房檐,“师父,这是秘密。”
“我为此饮恨二十六年。”颜长青的神情悲哀极了,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戚彩虹出现在颜长青的身畔,递上了自己的手帕。
“七洞天”的主人默默地拭泪。
“师父,”戚彩虹小心翼翼地开口,“蓝铃儿今年满十八了,您可以帮个忙啊。”礼尚往来嘛。
颜长青顿首,目光奇特地看着徒弟,片刻之后露出微笑,“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而且就我所知,蓝铃儿中意的人并不是宇文浩。”戚彩虹的笑充满了古怪。
颜长青怀疑的目光锁定爱徒。
戚彩虹抿抿唇,为难地道:“您知道的,许多事是隐私,说不得的。”
颜长青并不追问,只是随口道:“你的朋友?”
戚彩虹颇为苦恼地想了半天,最后以不太确定的口吻道:“或许吧。”
“嗯?”颜长青的目光凌厉起来。
“您知道的嘛。”戚彩虹悄悄退后两步,“她最恨的人就是前任彩虹旗主。”
“臭丫头。”颜长青笑了起来。
南海生生平只收了一个徒弟,一个放浪不羁的浪子,而这个洒脱任性介于正邪之间的海一平唯一看不过眼的就是“七洞天”的大弟子。要从戚彩虹六岁那年算起,海一平与戚彩虹的恩怨也有十几年了。
算朋友吗?
颜长青想,真的是不太确定。
戚彩虹又躺到了屋顶上,上面视野开阔,“师父,思雨要成亲了,您会去吗?”
颜长青很想板起脸,但她最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恍如自如般地道:“为什么好女孩都有心上人呢?”
“去不去?师父。”戚彩虹的脸又出现在檐外。
“她毕竟是我一手带大的。”颜长青叹息。
戚彩虹唇角上扬,露出调皮的微笑,漫不经心地道:“师父啊,我觉得能让蓝夫人生气是件了不起的事噢,而且易宛珠已经被人引往西域去了,最少也得一年半载才能回得来。”
颜长青会心而笑,虹儿虽闹了些,但有时许多事的确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