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热风扑面,有茶一杯,胜过琼浆。
官道旁,浓荫下,一家茶棚独门而立,此刻正是客满主欢时。
马蹄声脆,渐渐逼近,茶童笑而出迎。
会是仙女吗?若非天上仙女,人间何来此等佳丽?棚内众人惊艳于来人的美貌,亦惊诧于佳人脸上的一片冰霜。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一声惨叫传来,美人身前五尺再无人留恋。只剩那犹倒地惨呼的人,血从他的双眼流下,从此他难再见光明。
美则美矣,只是一片心肠……
蓝清风走入茶棚时正看到这一幕,他不由剑眉紧皱。
“上茶。”美人话出如冰。
茶童战战兢兢地上去倒茶。
美人自怀中取出一物,所有人为之一惊,那是一面旗,一面绣着金凤的鲜红小旗。
“赤凤旗!”有人惊呼,风云令下赤凤旗。
“替我找一个人。”美人环顾四周,“四海才子。”
四周一边寂静。
一条人影迅捷无比地直扑而至,美人闪身而避,电光石火间二人已过招二十余,一声长笑,人影顿分。
“什么人?”美人玉颜震怒。
旗拿在一人手,这是个农夫打扮的人,但却生就一副好面相,眉清目秀长得挺讨喜,爱笑的嘴角向上微掀。
“你问我?”少年嘻笑,翘腿坐在桌上,慢条斯理地道:“你又是谁?拿个破旗子吓唬老百姓吗?”他玩弄着手中的旗子,好不惬意。
美人手按在剑柄上,怒道:“凭你也配知道?”
少年也不着恼,嘻笑如故,漫不经心地道:“其实,我也不太想知道,没的污了自己清洁的耳根。何况,这面破旗子用来给孩子玩挺合适。”
“你敢?”美人拔高音量。
“我有什么不敢?我又不晓得你是哪根葱,哪头蒜。”少年农夫面无惧色,说的比她更大声。
“冷寒儿。”美女的声音硬梆梆。
少年农夫皱眉摇头,道:“这破旗子对你真的很重要吗?不过是一面小旗子而已嘛。”他将手中旗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结果还是摇头皱眉。
“旗子还我。”冷寒儿虽然不悦,但也不敢去招惹这个摸不清来路的农夫。
“还你?”少年农夫露个怪怪的笑,手指朝左一指道:“问他肯不肯?他肯我就肯。”
他指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都未出声的蓝清风。
冷寒儿这才看到茶棚中有这么一位人才出众的公子,不由一怔。
蓝清风冷眼看了冷寒儿一眼,再看向少年农夫时不由半是好笑,半是无奈,摇头道:“我不认为我的话对你会有用。”
“聪明。”少年农夫愉快地一笑,跳下了桌面。
“不还给她?”蓝清风笑问。
少年农夫撇撇嘴,道:“如果这面破旗子对她这么重要的话,我想问题可就大了,连我都抢得到,别人不是更手到擒来?多可怕。”
蓝清风微微一笑,道:“除了你,也没有人敢抢‘风云令’下七旗。”
少年农夫道:“那可未必。”
蓝清风一怔,忽地想起了戚家么妹,她一定也会抢,不知为何,他就是有这种笃定。
冷寒儿眼见他似无意归还令旗不由大是着急。
“还你。”少年农夫随手将令旗丢了过去,漫不经心地道:“这种破旗子,白给我都不要。”端起一碗茶,他言外有意地自语,“一山还有一山高,山高还有天在上,太过目中无人可不好。”
冷寒儿狠狠瞪他一眼,愤然上马而去。
茶棚内一片唏嘘之声。
江湖是非自有江湖评断。
蓝清风坐到了少年农夫的桌畔,他们不仅是旧识,更是好友。
少年姓向,名农夫,江湖中独一无二的“武林农夫”。
倒上一碗香茗,向农夫似笑非笑地看着蓝清风,颇为玩味地道:“刚刚冷姑娘说的可很清楚,风云令主下了缉拿令。”
“与我何干?”蓝清风云淡风清地说,端茶而品。
向农夫诡异地一笑,压低声音道:“不知出卖‘四海才子’给多少好处?”
蓝清风睨他一眼,不轻不重地道:“我会把你踢出这座茶棚。”
向农夫哈哈一笑,摆手道:“不必了,这里我坐得挺舒服。”
蓝清风道:“那就闭上你的嘴。”
安静不到半柱香,向农夫又是一脸的兴致勃勃,推推好友,嘻笑道:“跟天文回戚家作客,有何感想?”
蓝清风微微一笑,莫测高深地道:“收获很多,你想知道什么?”
向农夫尴尬地一笑,摇头道:“当我没问。”
蓝清风悠然一笑,道:“大小姐且不论她,单只二小姐……”他故意卖关子。
“你——”向农夫的神情马上紧张起来。
蓝清风轻叹一声,道:“如果她不是动不动就拔剑相向的话,我想她会更可爱。”
向农夫马上如释重负,很快又是一脸嬉皮笑,“那位戚家老么真的很恐怖吗?每次戚家兄弟提到她总是一张苦瓜脸。”
蓝清风轻轻一笑,意味深长地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以后……”向农夫一脸惘然。
蓝清风蓝衫一摆,径自出了茶棚。
“喂,清风你到底什么意思?”向农夫一路嚷嚷着追了出去。
什么叫江湖人?
江湖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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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凤凤是个美丽的女孩子,也是个江湖女煞星,更要命的是她手中有一面小旗,一面绣着雀的旗。
“风云令”下的“朱雀旗”就在她手上。
伍凤凤也要找一个人,这个人也叫“四海才子”。
不管怎么说,能被伍凤凤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寻找总是件幸事。
伍凤凤贪吃,幸好她还不够杨贵妇的水平,不过,就算伍凤凤跟杨贵妇一样胖,大家还是喜欢看伍凤凤,没有人比伍凤凤吃饭的样子更迷人。
伍凤凤碰上冷寒儿会是什么情形?
没有人知道,但很快就会有人知道,因为现在伍凤凤就碰到冷寒儿,而且很不巧的被冷寒儿的剑扫掉了一只鸡,一只伍凤凤最喜欢吃的香酥鸡。
朱雀旗与赤凤旗,谁怕谁?
热闹,真是大热闹。
戚彩虹一脸兴奋地看着,她的位置是最高的,因为她坐在房梁上,而且手中还有一壶茶和一盘包子。
“赔我鸡。”伍凤凤在对香酥鸡哀悼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冷寒儿随手抛出一块碎银,冷冷道:“再烧一只。”
结论就是伍凤凤与冷寒儿难分高下,她们是旧识。
房上的人不由失望地叹一口气。
“泰和楼肉包!”伍凤凤忽然惊喜莫名地看向头顶,那里正有人吃包子。
戚彩虹歪头看伍凤凤,伍凤凤垂涎她手中的只咬了一口的肉包。两个姑娘的目光终于碰到了一起。
“肉包。”伍凤凤看着戚彩虹的目光就像在看热气腾腾的肉包。
戚彩虹摇头,“三里外,泰和楼,自己去。”
“三里外!”一个带笑的男音传来,“姑娘手中的包子仍是热腾腾的,想来轻功不错了。”
房梁上人影闪动,原来的戚彩虹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农夫。他的手中只有一只没了包子的空盘子。
二楼扶栏处,正坐着娇俏可人的戚彩虹,她的手中拿的正是包子。
向农夫惊诧莫名地看着戚彩虹,叹道:“了不得,在下一向自认轻功无人可及,但今天遇到姑娘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戚彩虹微微一笑,慢悠悠地道:“你若是常处于被人追杀的情形,轻功一定会大有长进,要不要试一试?”
向农夫摇头,“好意心领。”
戚彩虹瞄了眼空盘子,失笑道:“盘中空无一物,你何必还要留着?”
“我等姑娘善心大发啊。“向农夫笑言,并做出伸手行乞的样子。
“你既如此心诚,我赏你一个。”戚彩虹将手中包子尽数抛去。
“包子!”伍凤凤跃身而起,伸手抓到两个,笑容满面的坐回位子。
向农夫以盘接包,不多不少,剩下的两个全部收到。
“好身手。”戚彩虹出言称赞。
“过奖。”向农夫微笑执礼。
一个漂亮的回旋身,戚彩虹稳稳落坐于楼下的八仙桌,一敲酒杯,道:“小二,上酒菜。”
“好哩。”
“借坐。”声到人到,玄衣如墨,长得却是面如冠玉,英风飒爽。
戚彩虹冲天翻个白眼,百无聊赖地敲起酒杯,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就是他抢‘赤凤旗’。”冷寒儿手指向农夫,一脸愤然。
黑衣男子剑眉一挑,沉声道:“一身农装走江湖,武林之中独农夫。兄台可是向农夫?”
向农夫抱拳道:“不敢,兄台抬举了。”
黑衣男子道:“在下邓之渊。”
“有话请讲?”向农夫有礼得很。
“敢问尊驾因何对‘赤凤旗’不敬?”
戚彩虹兴致全来了,一双眼发出迷人的光彩,有热闹可看,真是大快人心,尤其面前有酒有菜时,更是美不胜收。
向农夫诡谲的一笑,诧异无比地道:“原来尊驾就是对‘赤凤旗’极力维护的‘绿鹰旗’旗主啊,失敬,失敬,真是太失敬了。”
戚彩虹笑道:“向大侠,你的皮痒也别乱投医,小心医死你。”
向农夫笑言,“多谢姑娘挂怀,在下自会小心。”
邓之渊的脸色相当难看,与“绿鹰旗”的颜色相差无几。
戚彩虹左手挡出去之际,有人接住,一只有力而温热的大手抓住了她纤细若无骨的手。
“让小姐玉手来扶,在下可真是不敢当。”
温和的笑,英俊的貌,看起来就安全可靠的蓝清风。
戚彩虹抽回手,撇嘴道:“我只是想提醒来人,这里不让人坐而已,而公子显然会错意,更表错情。”
一句话引得向农夫开怀大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我做了什么令你开心的事吗?”戚彩虹笑问,但她的表情却似是知道答案,这令向农夫疑云顿起。
“明知故问可不是戚三小姐会做的事。”蓝清风自斟美酒自品尝,目光温柔的落在身边的人身上。
“我没告诉你这酒有毒吗?”戚彩虹笑意盈盈。
蓝清风云淡风轻的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既然姑娘让我死,我又怎么肯活?”
戚彩虹挑眉,道:“想不到,你这个人比看起来贫多了。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蓝清风笑道:“说得好,姑娘也不像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人哪。”
“喂,喂。”向农夫一跃而下,翻身坐到蓝清风对面,“能告诉我,这位美丽的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吗?”
蓝清风含笑睨他一眼,悠然举杯道:“她有两个美丽和武功一样名动天下的姊姊,而她的家就在太湖湖畔。”
“戚家么妹!”向农夫惊呼,反射性的立即跳离桌畔。
“她又不是鬼,你怕什么?”蓝清风微微一笑,移坐至戚彩虹身边。
向农夫摇头,“我倒宁愿见到鬼。”
戚彩虹歪歪头,露出可爱的笑靥,奇道:“我比鬼还难看吗?”
向农夫拼命摇头,“鬼比你难看,但你比鬼可怕。”
邓之渊闻言转头看,眼前分明只是一个天真未泯的小姑娘啊。
收到蓝清风似笑非笑的目光,戚彩虹柳眉轻扬,美目一睁,看向向农夫时却已是巧笑嫣然,“多谢向大侠夸奖,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赞,该当敬你一大杯。”音未落,手中杯已电射而出。
旋身接杯,杯中酒点滴未洒。
向农夫举杯,笑道:“多谢三小姐厚赐。”
“再送你。”戚彩虹伸指将酒壶弹了出去。
“谢……”声音中断于酒壶碎裂的声音,酒洒到了向农夫身上,若是毒酒,情况会很很惨。
戚彩虹笑盈盈地道:“这只是告诉你谢的不要太早。”
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言并不假,向农夫看向同样一脸惊诧的邓之渊,“她并不表里如一,是不是?”
点头,只能点头。
蓝清风轻轻一叹,道:“好好一只酒壶,可惜了。”
戚彩虹微笑,好整以暇地道:“酒壶不是在我手中碎的,赔钱的也不会是我。”
“有道理。”连向农夫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银子拿来。”戚彩虹的手纤细红润,银子放到上面都让人于心不忍,怕伤了她的手。
“为什么?”向农夫皱眉。
戚彩虹微笑,“你既然要赔酒壶,何不索性大方请大家吃一顿。”
向农夫长叹一声,苦笑道:“我只是个农夫。”
戚彩虹道:“你是最富有的农夫。”
向农夫摇头,“农夫再富有,又怎及小姐有钱。”
戚彩虹嫣然一笑,道:“男人一向比女人大方不是吗?”
蓝清风道:“看在三小姐对你如此看重的份上,你就做一次东吧。”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向农夫苦笑又无奈。
“没有。”戚彩虹笑靥如花。
“小二,好酒好菜只管往上端。”戚彩虹的声音听起来动听极了。
“菜已经这么多,你何必还要?”向农夫心痛不已,为自己的荷苞。
戚彩虹理所当然的道:“因为你请客啊。”
向农夫苦笑,“我为什么要碰到你?”
戚彩虹道:“因为你倒霉。”
向农夫点头,“有道理。”
蓝清风亲手为戚彩虹斟上一杯酒。
“你想灌醉我?”戚彩虹扬眉。
“不敢。”蓝清风淡然一笑,“三小姐不是千杯不醉的吗?”
“你想陷害我。”戚彩虹终于肯定。
“舍不得。”蓝清风依旧淡淡的。
向农夫看看她,又看看他,皱皱眉,忽又咧开嘴,终于越咧越大,终至笑不可遏。
“很好笑吗?”戚彩虹皱眉。
向农夫拼命点头,“我终于知道世上果然有报应。”
“报应?”戚彩虹一头雾水。
蓝清风神色如故,淡然道:“你是我的报应。”
戚彩虹美目圆瞪,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冷冷道:“这并不好笑。”
蓝清风道:“它并不是笑话,当然不好笑。”
戚彩虹哼了一声,长袖一甩,离座而起。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所有人看清的是戚彩虹坐到了蓝清风怀里。
戚彩虹盯着他,表情有片刻的诧异。
长剑贯空,寒光迎面袭来。
蓝清风身影闪动,已退至安全地带,而他怀中的人就更安全了。
戚彩虹睁大了眼,睁大眼看手持长剑的人。一个美得令百花失色,艳得让月亮遮羞,媚得使鱼儿沉水,娇得令雁儿落地的少女。
戚彩凤已是风华绝代,但眼前的女人更是天生尤物。
“虽然你很漂亮,”戚三小姐终于回神,“但是我肯定不会对你着迷,如果你为此而向我出剑,恕我难以接受。”
“你——”美人的脸顿时黑了一片。
戚彩虹依然故我,微笑着往下讲,“实话虽然总是伤人,可是我只喜欢讲实话,姑娘勿怪。”
“放肆。”美人终于暴怒出手。
向农夫掩面,戚家么妹真的非常、非常欠揍,没有人,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对“九天仙子”易宛珠如此不敬,或者说是嘲讽。从她十六岁出道江湖,就没有过败绩,从没有哪一个得罪她的人会有好下场,因为纵使她不出手,也会有人替她出手。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易宛珠只看上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四海才子”。她不允许“四海才子”身边有任何女人,绝不允许。
从来没见过如此鬼魅的身法,易宛珠也没见过。
向家夫可以肯定一件事:戚家么妹虽然欠揍,但想揍到她是件很困难的事。所以,现在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喝自己花钱买的酒,吃自己掏银买的菜。
蓝清风显然更放心,他几乎连看都没再看那边一眼。
当易宛珠的剑钉入长柱时,戚彩虹终于又可以开口了,她的人就坐在剑身上,摇摇晃晃地,好不吓人。
“听说,易姑娘只爱‘四海才子’一个人,怎么对别的男人也感起兴趣来了?”没有人看见她眼底一闪即逝的狡侩。
“他就是‘四海才子’。”易宛珠一指蓝清风,目光又怨又恨。
“什么?”三个人惊呼。
赤凤旗、朱雀旗、绿鹰旗的人都向蓝清风行注目礼。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蓝清风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戚彩虹,为什么他会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这事与我无关,下次别拿剑再指着我。”戚彩虹一个美妙的空旋,拔剑落地,“我也会不高兴,而且——”她语音一顿,目光如炬地看向易宛珠,“我不高兴时,做的事会比你狠十倍。”
不知为何,易宛珠竟机灵灵打了个冷颤。
戚彩虹恢复一脸的无忧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位与易宛珠大战一百回合的人根本与她无关。
“果真是真人不露相。”蓝清风意味深长的说。
戚彩虹调皮的一笑,道:“只因我还不想死,光我们家就五个高手想杀我而后快,我如果不勤练武艺岂不是要自找死路?”
“只要你肯乖乖的,没有人想杀你。”向农夫说出戚家所有人的心声。
“我就是做不到才勤武艺的啊。”戚彩虹一副她也很无可奈何的样子。
“唉!”叹气,除了叹气又能如何?
祸害之所以会遗千年,是其来有因的。
“她走了,你不去追?”戚彩虹目送易宛珠黯然的离去,颇有些于心不忍地拍拍蓝清风。
“如果是你,我会追。”蓝清风说的漫不经心。
“那要看你的轻功练到什么程度了。”戚彩虹说得不以为然。
蓝清风笑看她一眼,道:“足够追到你。”
“是吗?”戚彩虹不甚关心地咕哝了句,从向农夫手中夺了半碟花生米。
“女孩子怎么可以抢?”向农夫不可思议。
戚彩虹扬扬眉,道:“有本事你也抢去。”她不怀好意的瞄瞄蓝清风,“去抢啊,他手里拿的可是你最喜欢的酒。”
“风云令主想见你。”邓之渊开口。
蓝清风微笑,“我会去见他,几位旗主也不必大费周章去找了。”
“告辞。”
邓之渊与冷寒儿联袂而去。
伍凤凤走过戚彩虹身旁,甜笑道:“谢谢你的包子。”
“不客气。”戚彩虹大方得很。
“我喜欢你。”这是伍凤凤最后留下的一句话。
戚彩虹抿唇而笑,自语道:“我也很喜欢你。”
蓝清风叹道:“幸好她不是男人。”
戚彩虹奇道:“这跟你有关吗?”
蓝清风道:“自然有关。”
戚彩虹眨眨眼,忽莞尔,“你这个人不但莫名其妙,更不讨人喜欢。”
向农夫长叹一声,插言道:“只可惜易宛珠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他们是同一种哪,物以类聚你不知道吗?”戚彩虹一脸的不可思议。
向农夫哈哈大笑,因为他看到了蓝清风脸上的无奈与苦笑。
“喂,向大侠,”戚彩虹扬起淡淡的笑,“听说你很怕‘忘忧剑’噢?”
向农夫的表情立时不自在起来。
戚彩虹调皮的一笑,道:“真是怪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向农夫居然会怕一个美丽的姑娘。”
农夫尴尬地一笑,道:“不要再寻我开心了。”这位三小姐分明是故意的,他什么时候得罪她而不自知?
“没有啊?”戚彩虹颇感委屈地撇撇嘴,“我只是觉得二姊也老大不小了,再没人敢要,我爹会白好多头发啊。如果你不要,我再找别人要好了。”
“你——”向农夫的脸色相当难看。
戚彩虹抛起一粒花生米,用口接住,调侃道:“向大侠,向大哥,如果你一辈子不向二姊表白,那我肯定你这辈子只有打光棍了。我二姊可是最要面子的,为了面子,不惜手足情呢。”
蓝清风闻言失笑,“那是你太顽皮。”
戚彩虹道:“不会啊,我现在正在为她的终身幸福努力啊,虽然这会让她下次见面用忘忧剑指着我。”想想还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幸好你还有自知之明。”蓝清风笑言。
没有人会认为戚三小姐怕忘忧剑,怕就不会做今天的事。
向农夫叹气,“虽然我不喜欢你的做法,但还是要谢谢你。”
“不客气,只要二姊再打我时,你替我挡一下就好。”戚彩虹的笑怎么看都充满了陷害。
“那就大恩不言谢了。”向农夫识趣的很,跑得也快,也像一阵风。
“过河就拆桥。”戚彩虹摇头,又将一粒花生米抛入口中。
蓝清风叹道:“我想你这次出门为的就是把两个姊姊嫁出去。”
戚彩虹也叹道:“我娘为此难过了许久,我也没有办法。”见不得母亲忧郁伤感的神态,只好插手管“闲事”。
蓝清风失笑,道:“你不担心她们会杀了你?”
“不会吧,我在帮她们找幸福啊。”戚彩虹笑意盈盈。
“你的幸福呢?”蓝清风星目直视她美丽的眼眸。
戚彩虹俏然一笑,道:“我每天都很幸福啊,有的玩,有的吃,当神仙也不如我快活啊。”
蓝清风没有忽略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寂,她真的快乐吗?
没有人知道戚彩虹是不是真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