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嘉楠领着纳兰朝箬到了银楼的别间,那处便是用来招待宫中的达官贵人,而纪九歌则是跟在后面一同前往。不过想着棠梨带来了妖物的下落,心中顿时对纳兰朝箬少了一些兴趣, 眼下便是想要早些抽身。
不过在前门接见纳兰朝箬之际,云嘉楠便引见了纪九歌,虽然所提到的话语不多。纪九歌看见纳兰朝箬的目光只是微微瞥了瞥,不感兴趣的移开了眼,一门心思都在提及有关寿辰之礼的事情,云嘉楠不得不陪同纳兰朝箬聊。
一行人来到别间,侍婢扶着纳兰朝箬落座,随即云嘉楠和纪九歌这才也跟着坐下。下人们赶紧将茶水和点心给端了上来,云嘉楠亲自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二皇女辛苦了,为了太后的寿辰奔波,先喝口水润润喉。”
纳兰朝箬没有动手,倒是身边的侍婢先接了过去,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之后取出一根银针,放在茶水中很快拔出来,这才对纳兰朝箬点了点头。
“云家主何必如此,母皇很是信任你们云家,早把你们当做是肱骨之臣,这些端茶倒水的小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了,何必要自己亲自过手,那要这些下人有何用处?”
身旁的侍婢将茶水双手捧给纳兰朝箬,纳兰朝箬双眸中一片冷清之意,笑意丝毫不及眼底。一双如青葱般的玉手接了过来,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小口,便放下了。
将一切尽收眼底,纪九歌方觉得意兴阑珊。
纳兰朝箬太过于锋芒毕露,如此不知道收敛,和纳兰朝箬却是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云嘉楠脸色丝毫没有变化,虽然纳兰朝箬如此踩踏云嘉,直接打脸。可是仍然带着笑意,没有丝毫的怒气的回旋。
“二皇女不必操此烦心,臣自然是知晓如何行事。只是这些下人虽好,可仍然是有些轻贱之辈,假如我不好好待着宫中的达官贵人,以身示范,那么他日这些人可能就会蹬鼻子上眼,慢待之处臣可罪过大了。臣知皇女是在提点,以免他日受此罪过。”
纳兰朝箬听见这一番话,心中自然是不快。看着云嘉楠脸上露出不悦,蹙眉微皱。心中有气没有地方发泄,虽然云嘉楠说话指桑骂槐,可纳兰朝箬还是知道,今日来此的目的。这才压住心中的火气,登时将手中的茶盏故意失手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本皇女可真是笨手笨脚,摔碎了云家主的茶盏,心中真是过意不去,这样回头让人给你们送来一副新的,这可是十分贵重的,还是母皇赏赐,云家主这回可有福气。”
纳兰朝箬想要在话语上挽回颜面,故意摔碎茶盏,明面上虽然说是回头送一副新的,可实地里那女皇赏赐之物,根本就不可能相送。若是云嘉楠答应,那便是大不敬之罪,可若是不答应,纳兰朝箬便会以云家不识抬举之名,随意降罪。
云嘉楠进退两难。
而纪九歌知道,纳兰朝箬不过也只是借着皇女之位提醒云嘉楠,说话做事要小心谨慎,得罪堂堂若枝的皇女可没有好下场,整个云家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纪九歌在一边看着云嘉楠眼底的神色暮地变得一暗,里面翻涌起来不悦的晦暗。看着纳兰朝箬虽然脸上还是带着笑意,却是拿过桌子上的茶杯,饮干了杯中的茶水后,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纳兰朝箬眼神微眯着,望着云嘉楠的神色,心中很是满意。旁边的侍婢见此,也是掩嘴一笑,那笑意带着浓浓的嘲讽,在纳兰朝箬的耳边说道。
“殿下可真是说笑了,眼下我想哪里会有人不自量力胆敢和宫中之人作对。侍婢虽然愚昧无知,但也是知道蚂蚁岂能和大象作对?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侍婢的一番话让纳兰朝箬更加的高兴,同时眼中还越发露出轻蔑的神情。纪九歌在一边眼神是越发的冷淡下来,几步走到云嘉楠的身边坐下,随即伸过手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感受到陶瓷杯壁上的热度,纪九歌嘴角微微带了一丝笑意。
云嘉楠感觉到纪九歌坐在自己的身边,当着纳兰朝箬的面上已经感到了有些不妙,刚伸出手想要扯住纪九歌的手,却是只摸到她的衣袖。
随即纪九歌一只手端着茶碗,另外一只手便是偷偷藏在桌子下,施展了一个小法术。只见原本好生站立在纳兰朝箬身旁的侍婢,下一秒身形一抖立马朝着纳兰朝箬的身上扑去。
“啊....”
纳兰朝箬顿时感到了一阵疼痛,身子狠狠的倒在地上。不仅如此,由于侍婢摔倒,碰触到桌子的一脚,整个桌子都开始抖动起来,纪九歌见此顺手松开了手中的陶瓷杯,茶水顿时倾泻而下,径直流在纳兰朝箬的身上。
眼下,看见纳兰朝箬的狼狈模样,纪九歌想着滋味肯定不一般。
侍婢的身上都快要被纳兰朝箬砸出一个窟窿来,却是百口莫辩,徒惹得受到了一阵殴打,身上定是青了一块紫了一块。
纳兰朝箬又打了一拳侍婢,脸上十分不悦,一双眼中满是杀意,看着侍婢的眼神已经变成了一把利刃,恨不得将侍婢千刀万剐。侍婢也感受到了,赶紧低垂着头,颤抖的说道。
“殿下息怒,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好端端的似乎有人拉扯奴婢,这才站不住摔倒了。还请殿下恕罪,恕罪。”
侍婢已经跪了下来,纳兰朝箬的脸色却是丝毫没有变化,仍然带着恨意,看见侍婢又是一脚踹上去,直接将侍婢给踹到一边。
“真是饭桶一个,回去再收拾你,你赶紧给本皇女擦擦衣裳,都被茶水都弄湿了。”
说完,憎恨眼神还移到了纪九歌的身上,纪九歌当做看不见,扶着云嘉楠站在一边。
“云家主这里莫不是有妖物不成?好端端的竟然也会让人摔倒?我听闻最近城南很是不安静,听闻有妖物出没,本皇女看八成是在你的这屋中了。”
侍婢赶紧就着直接的衣袖给纳兰朝箬擦拭,后才扶着她坐下。纪九歌听闻此处,不紧不慢的说道。
“殿下可真是会开玩笑,若是银楼中有妖物,怕是站在这里风轻贱之人早就被妖物给杀死了。只是草民们实属活该,但殿下可是金贵之躯,可就.....”
纳兰朝箬听见脸色顿时一变,也不再回击,但是又不甘心败于下风,被云家人吃的死死的。立刻拔高了声音说道。
“云家主,你赶紧将太后的寿辰之礼拿出来,待本皇女查看查看是否完好无缺?若是有一点损伤,本皇女定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云嘉楠立刻吩咐下人去将寿辰之礼给端进来,纳兰朝箬见此脸上满是得意之情。纪九歌看见立刻拉着云嘉楠小声说些什么,纳兰朝箬看见竖起了眉头大声斥责道。
“不知道云家人是否都喜欢鬼鬼祟祟,尽是做一些见不得的人的事情,有什么话当着本皇女是不能说的,还要低声耳语。你说说看,与你娘亲说了一些什么?”
纳兰朝箬径直指向了纪九歌,纪九歌看见假意露出一丝惧意,一下子躲在云嘉楠的身后,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殿下,草民不敢说,这些事情是关乎云家的机密,怕别人知道了对殿下不好。”
云嘉楠听见心中便是知道了一个大概,看着纪九歌的眼神顿时有了一些变化,不过并没有说些什么,而纪九歌正巧也错过这复杂的神色。
鉴,有何事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你口口说是为了本皇女好,那么倒是一定要听听到底是何种好?”
纳兰朝箬掷地有声,丝毫不容纪九歌反驳。纪九歌听见叹了一口气,脸上仍然是带着犹豫,不过想了想还是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开口说道。
“回殿下,今日草民在翻看银楼的账本时,发现不知道为何在为太后备寿辰之礼之际,银楼花费了很多的银两,这和殿下所给的银两差距有些大,中间自然是有问题,也不知道是否是银楼中有心之人,看见这白花花的银两动心私吞了,下去一定要好生查探一番。毕竟这可是女帝的一番苦心,打算给太后备一份礼物送给太后好生高兴高兴,可钱财有些却是不翼而飞,这等大事可是大不敬,得让女帝知道。”
纪九歌话刚刚落下,气焰高涨的纳兰朝箬瞬间泄了气,脸色顿时苍白了不少,眼神有些躲闪,完全不见刚才的嚣张,一旁的侍婢见此顿时扶住了步步后退的纳兰朝箬。
“这钱财本皇女觉得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眼下太后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这些烦心事情传到母皇那里又要惹得她不高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云家主也不要声张,回头我到母皇和太后身边多多夸夸云家。”
云嘉楠暗地里拉住了纪九歌的优衣袖,扯了扯。其中的意思其实纪九歌知晓,当即便不再接话。而云嘉楠却是上前却是行了一个礼,担保的说道。
“殿下不必放在心上,这些事情定是不会传到女帝的耳中,今日之事只有我们在场之人知道,绝无其他人。毕竟为太后贺寿,也是我们作为臣子的应尽之事。”
纳兰朝箬听见云嘉楠的信誓旦旦,这才送了一口气,同时看向纪九歌的神色仍然有些恨意。
“好了,本皇女宫中还有急事,既然已经拿到了,先行回去。”
闻言,侍婢们赶紧将礼物装好端走,云嘉楠和纪九歌相送纳兰朝箬到门口,直到她的轿子消失在眼前,云嘉楠才幽幽的说道。
“阿云,你真是让为娘刮目相看。”
说完,云嘉楠也转身离去,纪九歌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似乎是有些明了。
“看来,这宫中的水很深,都波及到云府了。不过眼下我想你还会更加对那妖物的下落更加感兴趣。”
棠梨的声音适时的响起,纪九歌的心思立刻被吸引,有些焦急的问道。
“那妖物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