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子破摔好了!整天演戏累不累啊?
可对上陈继如渊的墨眸,还是让她产生了求生欲。
苏妙咽了口口水,朱唇轻启,“没什么。”
陈继缄默片刻后,缓言,“你为何什么都不愿与我说?”
“你想知道为何吗?”苏妙微低了头,再抬首,颦眉轻笑,“因为您是陛下啊....”
因为,我们再不能像从前一样了。
苏妙都忍不住苦涩。
什么嘛,都才刚刚开始,就已经是大结局了。
和陈继在一起,就跟和自己前任聊天一样尴尬。
“陈继,我问你,”苏妙美目与他平视,不愿逃过他眼中的任何情绪,“若是能重来,你还会登上帝位吗?”
还会选择放弃我吗?
苏妙想替前苏妙问问,她也实在很想知道。
陈继看着苏妙,眼神没有丝毫躲闪,“我会。”
苏妙阖眸,舒一口气。
“人各有志,我不强求,”苏妙莞尔道,“我也希望你能如此。”
苏妙旋身不去看他,缓缓步出庭院。
这真是她玩宫斗来,最糟糕的一次了。
从没想过会身临其境,有个会控制情绪的本主,和她关系闹得那么僵占有欲又那么强的皇帝。
还有她身上的坏毛病,口无遮拦,偶尔情绪不稳定,甚至会出现很暴躁的情况。
难怪秦涵那么嚣张的和她打赌。
主要是养老也行不太通,陈继简直越挫越勇,情商不高还硬来,只要苏妙止步不前,陈继就会孤立她。
典型表现为,想和我玩你就必须和xxx绝交的小学生行为。
昨晚她说的话还不够明白不够绝吗?
三月末,桃花开。
蒙蒙细雨还在下,沁人的清香直面而来。
陈继从后边将苏妙轻轻抱住。
那力气像碰碎了瓷娃娃,又怕将它打落在地。
沉稳安定的感觉让苏妙的心漏一拍。
“妙妙,若我不能时常与你相伴,”他续言,“那你所有的不幸都将因我而起。”
苏妙只觉眼睛发酸,“失小弟,笼阴翳,被孤立,还有什么不是因你而起?”
陈继怎么就那么固执?
可苏妙的故事里,只有大结局,没有男主。
“陈继,若你先离我而去,”苏妙轻摇头,“你要怎么做?”
“让我伶仃至死吗?”
苏妙觉得,陈继这份感情,不可称之为爱吧。
“若我先行离去,”陈继字字清晰,“那就要你陪葬。”
生死不离。
——
苏妙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秦涵不是说没定结局吗?这和定了结局有什么区别?她还能抗旨当太后?
要不收拾收拾去世得了。
一连着三四天苏妙都没精神,陈继也不怎么来找她。
那天那些话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却将苏妙的一切都击的粉碎。
就是觉得,再也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绝地反击什么的要是她可以做到,她早就当上市公司总裁了。
她就是喜欢在这种时候,为自己找开脱的理由。
这几天她总是梦到爸妈,他们说大学毕业就回来吧,不要再离他们那么远了。
秦涵说,你回去我也会回去,我不会离开你的。
苏妙她就知道是梦嘛,秦涵怎么会说这么暖的话。
从小到大她都输给秦涵。
她很早就玩起了宫斗,秦涵不理解她,她说这东西根本没有用。
苏妙高考填报志愿,分明考的没有很高,却毅然决然选择了离家很远的学校的汉语言文学专业。
秦涵骂骂咧咧的说她是个傻子,却还是和她去了同一个城市,又因为不同校,和她合租了房子。
苏妙说,我只是那时觉得,若我不选择那个专业,那我大学的那四年,真的只是在混个文凭罢了。
现在想想,其实那只是一种执念。
秦涵则是进入名校,在一年之内就崭露头角,被广称为科技鬼才。
明明大家都是女生,你的脑子咋那么好使呢?
苏妙想,她有没有机会赢一次?
秦涵分明就是想告诉她,别做梦了,你钻研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只不过是文字游戏而已。
走的套路多了,还真以为事事都能如你愿吗?
苏妙她想,她还是不甘心。
她咬咬牙,继而朝鸾镜中的自己露个笑。
或许在这里,唯一不会崩的人设,就是她自己本身。
“问心,递帖子去建章,邀陛下晚膳来这。”
素心觉得甚是不妥,提醒道,“小主,这不合规矩吧?”
怎么了?陈继来东菡阁和她用膳就没人说他脑c,她请陈继吃饭就是不合规矩?
但素心,也是为苏妙好啊。
苏妙敛衣坐下,执盏品一口茶。
问心见状便应下出了阁。
苏妙才抬首笑对素心,“我和别人不同,我这么做才是合规矩的。”
她想赌一赌。
人生不就是和生活的斗智斗勇吗,谁又怎么能保证次次都是百分百把握能赢。
不如活在当下,放飞自我。
离晚膳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陈继就已经到了。
苏妙趴在案上打盹。
没什么事做就很容易困啊。
陈继凑近苏妙的脸,附耳道,“该用膳了。”
苏妙一下窜起来,头就磕到了陈继的下颚,她赶紧揉揉脑袋。
“你咋回事啊,”苏妙没好气的瞅他一眼,“凑那么近干啥,我还会饿着你啊?”
一人虎超超的,干啥呢真是。
陈继抚着下颚也是一脸阴沉和不悦。
唤来素心,才知晓用膳还早。
她无语的白了陈继一眼,“来早了,饿着吧。”
“别和我说,你只是请我来用膳。”陈继一语中的。
“我看起来有那么居心不良吗?”苏妙反问。
陈继耸耸肩。
苏妙扁了扁嘴,遂道,“其实真有事想问你。”
还不等陈继说话,苏妙就一本正经的道,“你可要如实告诉我。”
陈继颔首,温声,“好。”
“先帝重疾之时,曾召你去过建章,”苏妙的语气听出一点审讯的意思,“寻你有什么事?”
陈继锁眉,在启唇欲言之时被苏妙打断了。
“你是皇帝吧。”
“你想与我说,君无戏言吗?”陈继轻笑,脸上却风雨欲来。
“不,”苏妙晃首,一字一顿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您还有什么顾虑是不可说的?”
“妙妙,朕是大齐的天子,也是陈家的王孙。”
“对啊,先太子死后,陈家也不止你一个王孙,为什么偏偏是你登上帝位?”
陈继缄默。
果然还是行不通吗?
苏妙的思绪飞速运转,到底...她还遗漏了什么信息?
她敢肯定,陈继一定是前朝后廷的第一人。
“陈继,你闭口不言,就没理由怪我从来不理解你,”苏妙的声儿泠泠,“我觉得,至少与你的情,我仁至义尽,问心无愧了。”
你说啊,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明明你那么喜欢我,喊你用晚膳你都忍不住想早点见到我。
我想与你冰释前嫌,你怎么就敢一直沉默下去。
你要我怎么原谅你?
你知不知道我的弟弟玉和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就因我单方面认为你无罪就原谅你,恐怕我自己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气氛一度冷凝。
苏妙如心里插进了一根刺,卡的难受,又拔不出来。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起身退几步,福礼道,“是苏氏痴心妄想了,陛下恕罪。”
你自知你非良人,却用深宫锁了我的半生。
苏妙被气氛压的喘不过气的时候,也终于明白什么叫失望。
涵涵,我自觉我语言天赋不凡,可还是你棋高一着。
陈继握紧的拳,指尖泛白。
苏妙还从来没有把皇帝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这么想想是不是还挺爽的。
她失望个什么劲啊,她不是来当太后的吗?
是那些问里有前苏妙的希冀吗?
她本来只想和陈继改善关系,以后的路没那么难走罢了。
苏妙轻扬首,笑了笑,“陛下若觉苏氏只是玩物,便要有对玩物的态度,玩物表现得好,还是需要一些封赏的。”
陈继起身,步步朝苏妙逼近。
苏妙低头强忍着要退步的冲动,在陈继停下脚步时,抬首朝陈继一笑。
皎如城上月,流泻清晖。
自信,从容,认真,明媚。
陈继愣神片刻,垂首深吻,末了附耳轻道二字。
苏妙凝眉看他。
陈继勾唇,那笑令人说不清道不明。
晚间月色稍移,陈继便在东菡阁批折子,苏妙闲的不行,单坐榻上想事。
东菡阁挺小的一地方,以至于陈继在那儿看奏折,抬首就能看到苏妙在那发呆。
苏妙的跳跃性思维已经想了百八十个故事了。
陈继说的那俩字,对苏妙来说,就像是一个主题编故事一样。
但很快她就开始想,玉仪怎么样了,现在在干啥呢?
傅羡鱼搁古代那么讨人喜欢,怎么就进宫了呢?
今天低温又下雨,床上不会有跳蚤吧?
苏妙爬上床,踹掉了绣花鞋,喊素心来给她照明。
当陈继歇下来,揉了眉心后,抬眸看苏妙,她跪坐在榻上,抱着暖衾一顿瞎搓。
等苏妙反应过来,陈继已经在她边上了。
素心告了声退,陈继将苏妙连同暖衾一并抱住。
苏妙眼咕噜一转,并不打算直接饶他,“难得月色,共赴巫山,”顿了顿,才续道,“陈继,你来接。”
陈继柔声,吻上香腮雪,“娇儿荐枕,云端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