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定省也可不必,旁人问起刁难,只管说朕的意思。”
哦?难道今日的事还有苦肉计的功能性?
“陛下不必为了妙儿坏了规矩...”苏妙垂了眼。
“皇宫,朕就是规矩,”陈继手贴上她腿根部,柔声问,“还疼吗?”
苏妙红云浮面,轻点了点头。
“是朕不好。”他毫不隐晦,只是这话题他如实认错还是让苏妙觉得羞。
“陛下,妙儿有一事相求。”苏妙才想起来正事。
“何时与朕也这样客气了?”陈继挑起她的一缕青丝绕指,添言,“说吧。”
苏妙尬笑几声,才续言,“陛下把林御女移回华清宫吧。”
陈继面色不改,只手上动作停了停,“你是给林御女求情?”
他续言,“做错了便要罚。”
苏妙眉眼染上认真,“是妙儿要去陪御女的,若是罚,也应当罚妙儿。”
而且只是两个人一起睡啊,有什么错吗....陈继又不可能每个人都顾得到,她帮忙顾及一下怎么了?
哇,这句话感觉有点渣啊...
我不是渣,我只是想给后宫妃子们一个家。
陈继的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连语气都冷下来,“苏妙,菱花的事,朕还没和你算账。”
灯火明灭中,苏妙总算想起来菱花送给谁了。
就是玉仪。
虽然她见的人多了,但送礼却着实没有,拿着半个荷包里面的钱花的很快,因为有求于人是不能太小气的。
而菱花是唯一的实物,她觉得这要配自己最好的小姐妹。
苏妙实在不想玉仪在那为她受苦,她可以单枪匹马,在泥地里摸爬打滚再崛起,可是欠人人情,还是让她心里过不去。
主要是宫斗戏里欠人情,她根本没在怕的,还人情有的是时候,死了可以重来,她还人情的还是同一个人。
可她怕她没法还玉仪这个人情,因为这里,死了就是死了,没人可以代替玉仪。
苏妙狠了狠心,说道,“那妙儿,和林御女换可以吗?”
陈继锁眉,“换什么?”
“换居处。”
陈继收回手,单说,“你还真是大方啊。”
这句话是夸她吧?
怎么听出点语气不善?一定是她的错觉。
“让你到东菡阁,是朕的令,”陈继续言,“让林御女到静幽阁,也是朕的令。”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君无戏言。
“你若敢去找她,朕会让她生不如死。”
苏妙脱口就问,“为什么啊?”
她下一刻便抿唇,觉着自己口无遮拦的毛病该改改了。
可皇帝不都希望,息事宁人,妃子各个都肚里能撑船,孩子堆满大街吗?
“你只要有朕就够了。”他抱着苏妙,附耳道声情意绵绵。
哈?
素心因昨日苏妙昏去,后半夜又有陈继守着的关系,第二日才和苏妙说,“林御女说她尚好,才人无需挂念,所言所行,皆是心甘情愿。”
苏妙听了,如鲠在喉,可偏偏无能为力。
等她不再手无缚鸡之力,等她有了人脉,她一定会让小姐妹过上躺赢的日子的。
“素心,”苏妙觉得要未雨绸缪,谨防因此事和相隔远无相见生出的嫌隙,附耳同素心道,“你去同玉仪说,陛下不让我去寻她。”
“这个...”
苏妙压低了声,“陛下的宠可有可无,只要不是半年一见或是日日不离就都好,但玉仪,我不可失去。”
素心应了声好,就去报信了。
而陈继的口谕也随即传来,苏氏晋婕妤,赏几玉簪步摇成衣。
恭贺声一片,末了霍公公才说,“苏婕妤,陛下将身旁的问心赐予您了。”
问心出来作礼,苏妙看了眼觉着是位眉清目秀的姑娘,谢了恩也就不提了。
霍公公走后,苏妙开始打量这些物什。
她一个婕妤带金步摇,陈继可真是给她脸啊。
一支碧玉簪通透无杂,触手觉温,就知是上佳。
但净是些死物,她根本用不了。
而成衣分明无人给她量过,做出来的衣裳却十分合身!
这若是巧合,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赏这些东西真是好风光,可她怎么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感觉有些新秀都需要经历被欢喜被厌弃的过程啊,有些干脆就不被喜欢直接厌弃了,能长盛不衰那得有什么样的绝世美颜。
或许御赐之簪钗她这样的身份无法赠人,锦缎可以赠,却被做成成衣,只许她一人穿。
陈继是因为她送人东西这事,趁机报复吧。
但确实让她心里不爽了。
而这个问心,是来监视她的?
问心素心,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苏妙一时脑子一团浆糊,有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她眸儿瞪大,满脸不可思议。
而续几日,陈继用行动告诉苏妙那句“你只要有朕就够了”。
苏妙示好结交的妃子一律失宠,而交锋相对的妃子则平步青云。
以至于她不出半月,几近被宫中所有人针对。
和苏妙的交恶获得荣华富贵,比什么险中求都要快要稳。
而她的东菡阁又暗中成了连虞贤妃都进不来的地方,就像被陈继下了禁令一样。
为什么?凭什么?
所有人都心有灵犀的不踏入东菡阁半步,明明针对她就可以拥有圣恩,可却始终留下这么一块净土。
如果说,这些妃子良心发现了,苏妙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于是陈继很成功的让苏妙在东菡阁,画地为牢。
苏妙要重新省视她和陈继的关系。
这种占有欲,已经不是很强了,简直是变.态啊
这还不算,陈继依旧去风花雪月,一连十几天没来找苏妙。
她心里的那个念头一直摇摆不定。
这让苏妙天天都很郁闷。
“母妃说什么,不许来这?”外头稚嫩的声儿唤起苏妙的意识。
只见一个小男孩探头探脑的,分明够不到东菡阁的轩窗,还要小侍儿帮忙。
一个三四岁和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孩子,大的那个缩着当垫子,身着华服的孩子踩在他背上仅能在轩窗露出两个眼睛。
他好奇的打量着屋内。
苏妙噗嗤一下,小家伙就把眼睛转过来了,瞧着她的时候眸儿一亮,蹦蹦跳跳的喊道,“小姨娘!小姨娘!你真好看!”
wdmy,苏妙看到可爱的孩子真的恨不得跑去把他抱起来亲一口。
但是他一蹦下边就有声闷哼传来。
苏妙敛裙起身出门,小孩也跳下来朝东菡阁正门那儿跑去。
苏妙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扑过来撞的苏妙连退几步才站稳。
苏妙蹲下戳戳他的脸,问句,“你是谁呀?”
“我叫陈修,是父皇的长子。”这孩子奶声奶气的说,“那你是谁呀?”
“我是苏婕妤。”苏妙白粳微露,月牙的眸儿如含星子。
大皇子满三岁,白淑妃白书所生,是陈继年十七有的儿子,一直是个混世魔王,但陈继也相当放纵他。
这小家伙长得也比平常三岁的孩子壮。
“苏姨娘....你陪修哥儿玩吧,”陈修可怜巴巴晃着苏妙的藕臂,“母妃那儿好多人,而且一去母妃就要让修哥儿算术识字。”
“那苏姨娘带你去院子里玩。”苏妙牵着他,特特的弯腰,一侧的裙袂沾了土。
庭内桃花含苞,缀于枝头粉玉。
苏妙立于此地簪桃,宛若仙子。
她折一枝,在地上写二字“陈修”。
陈修与她都蹲着,他看着这字有些不懂,苏妙便道,“这二字就是你的名字。”
陈修懵懂的跟着苏妙写,而他拿笔的姿势更是戳到了苏妙笑点。
如握拳又翘起小指,苏妙忍着笑握着他手,教他拿毛笔的姿势。
陈修看苏妙憋笑,脏手挠挠头,沙子跑进他的青丝里。
“那...那姨娘的名字要怎么写?”陈修脸蛋红扑扑的,肉肉的,像个包子。
苏妙执笔写下二字“苏妙”,妥妥的正楷。
以前买了册很高级的花间集,打开一开全是繁体字,她咬咬牙不懂的字就查,才会识这么多字的。
这次陈修很仔细看她写,学写出来的字还真像那么回事。
苏妙拿着帕子擦手,擦完很快又丢到一边,站起来去采几枝桃花,陈修很乖的在下边练字。
苏妙眼咕噜一转,攀枝上去,她的小脸碰到树皮,沾了黑点点。
她觉得采得够了,纵身跃下。
她想了想,递了一枝予陈修,笑言,“呐,给你。”
陈修偏头愣愣看她,伸手擦了擦苏妙的脸,稚音,“姨娘,这里脏。”
语毕瞧了瞧那桃枝,接了过来。
苏妙放眼看去,二人的名字的四字排在一起,他已写了五六遍了。
“姨娘名儿好听,人也好看,”他一顿再说,“我以后也要找一个和姨娘一样的皇子妃。”
小屁孩懂得还挺多。
“那你要用心哦,姨娘这么人美心善的人可不好找。”苏妙咧嘴笑了。
陈修轻轻颔首。
苏妙一手比枪,一手叠在下,俏声,“biu——”
陈修一头雾水,肥嘟嘟的脸很茫然。
苏妙忍不住掐了下他的脸,说道,“你要假装受伤!”
陈修了然的哦一声,捂住心口的位置好似很难受。
看来这小子平常没少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