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的开场白,迅速激起了波澜。赵左仁此时更加明白,天间夜总会一案不过是掀开了冰山的一脚,激烈的教量还在后面,李天宇将面临着更加严峻的考验。赵左仁抬头看看李天宇。李天宇很沉稳,愣角分明的脸上透满了刚毅,风霜雪雨没能侵蚀他,他反而在血与火的淬炼中更加坚强。
“王安石,国有国法,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他触犯了国法我们就要一查到底,一抓到底。共产党人是无所畏惧的,因为我们没有私利,一切都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的利益。”李天宇表态坚决清晰毫不拖泥带水,无疑给了王安石信心和力量。
占析来有些坐不住了,从李天宇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起,占析来就从李天宇深遂的目光里读懂了,无论是来自上层的高压,还是来自血与火的考验都不会击垮他的信仰。他两袖清风行的正,他没有什么顾虑,他对一切邪恶的东西仍会毫不留情地给予打击。而王安石多次立功受奖,是一位干将,是李天宇等人眼中的红人,对自己早晚会取而代之。占析来想到这心里一阵悲哀随之又荡起一股怨恨。钱荣哲对自己有提拔赏识之恩,自己不能坐视不管,不能让李天宇轻易得手。他甚至恼恨起钱天楠、齐旺财太手软了,何不把李天宇直接除掉,你不除掉他,他就会除掉你呀。占析来正胡思乱想,刑警队来人向王安石请示。
王安石出去一会儿回来道:“具齐旺财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齐飞交待,齐旺财的情妇苗一曼在翠屏山别墅区有一栋别墅,知道这个去处的人不多,但在逃的赵五多和苗一曼关系不错,很可能知道这个去处。可经查这栋6号别墅的房主名叫赵三妹。这个别墅区居住的多是中外合资企业的高管,因担心一旦失误影响不好,目前对此处别墅还没有进行彻底搜查,只是由片警进去查了一下户口。”
王安石叙述完,韩宇栋道:“先弄清赵三妹和苗一曼是不是一个人,是什么关系及这房产的来龙去脉,如有关系或跟本就是一个人,那就立即搜查和采取措施。”
占析来听到这翠屏山别墅,心中大吃一惊,暗骂齐旺财,我让你们替我处理掉这套房产,你们怎么把它给了苗一曼呢?处理半天还是在这个圈里,这不出事才怪。占析来心中懊悔,自己怎么就没过问一下这套房子卖给谁了呢?看来我太相信他们了。占析来有些坐不住了,但他无法脱身,他的脸上已渐渐浸出了细汗。
赵左仁见占析来反常半天没言语,便道:“占局长,你的意见呢?”
“啊,我同意韩副局长的意见。”
李天宇见占析来精神不集中,游离的眼神里透出魂不守舍的神情,暗思一切皆有可能,便和赵左仁商议道:“赵书记,王安石讲有些线索稍纵即逝是正确的,我看还是让王安石先回去指挥战斗,今天的会暂缓进行。”
“好,我完全同意。你们二位有什么意见吗?”
“我没意见,王安石,我就在办公室,我支持你的行动,咱们随时勾通。”占析来朝王安石道。
赵左仁听占析来如此一说,毫不犹豫地道:“占局长,这个案件是我亲自抓的,情况我比较熟悉。还是我亲自指挥吧,你就不必介入了。”
占析来一听心中冒火,他知道此时无论是赵左仁还是李天宇已经不信任自己,但他困兽犹斗,还要一搏吼道:“我是公安局长,这是我的职权。”
“占局长,我对你的工作不满意,我要找你聊一聊。现在公安的工作暂由政法委赵书记亲自指挥。你理解不理解都要执行。”李天宇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便以楚江市最高行政首长的身份,斩钉截铁地命令道,毫不留余地。李天宇又朝王安石道:“你忙去吧,有什么问题随时向赵书记汇报。”
“是。”王安石一声响亮的是,转身迅速走了。李天宇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满脸不悦,怒气难消的占析来道,你回去先写一份近期的公安工作总结,写好后给我送来,咱们要好好地聊一聊了。刑事案件频发,连续发生的几起重大案件一件也没破,这种局面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我市的公安工作现状必须要有一个较大的改观。
占析来回到办公室神情沮丧,他的脑子里不断地盘旋着6号别墅,小芙和赵五多。嘴里暗暗地咒骂,真他妈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占析来坐立不宁在室内来回度步。突然电话铃响了,占析来拿起电话没好气地喂了一声,一听是他老婆打来的。
“析来呀,我病了,你快点回来。”
“这又怎么了?”
“怎么了,你要是回来晚了,就看不见我了。”占析来的老婆说完,一下子把电话挂断了。占析来放下电话,愣了一下,自己的老婆从来还没有这样没头没脑的打过电话,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占析来的心头,他草草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便急匆匆往家赶。
为他开车的司机姓周,是他老婆的一个表弟,下岗后没活干,知道表姐夫是公安局长,就来求表姐给找个活干。占析来也想找个可靠的人给自己开车,这个表弟就被占析来看上了。这位周姓名连弟的内表弟自给占析来开车后,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从此左右逢源跟着占析来捞了不少的好处,对占析来是腑首贴耳百言百顺。他见占析来着急,自然将车开得快。
占析来回到家见老婆急的在室内来回度步。便问:“你不是病了吗?”
“心病,我刚才接了一个电话,自称叫赵五多,说他现在很危险,让你想办法送他出去。他还说小芙在他手上,利害关系你很清楚。”占析来的老婆一口气将话说完,俩眼死死地盯着占析来。
占析来闻听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俩眼直愣愣地望向窗外,似乎哪里隐藏着巨大的威胁。
“发生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占析来的老婆急不可待地道。
“他说怎么跟他联系了吗?”
“没有,他说他跟你联系,如没跟你联系,他就和周连弟明天同样时间在老地方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点说呀,这个赵五多是个什么人。”占析来的老婆慌恐不安,急急地问。
“是天间夜总会的打手,是有案在身的罪犯。”占析来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语言里充满了无奈。
“你堂堂公安局长怎么和这些人混到一起去了。”占析来的老婆也提高了声调发泄着不满。
“你问我,你要问问你自己。你弟弟靠拆迁发家,你哥哥靠占地盘存车发家,你去问问他们是怎么和社会上的渣子混到一起的,是怎么给我添麻烦的。”占析来也有一腔的怨愤要说。此时的占析来像一头困兽,发着临近末日的哀嚎。此时他恼恨齐旺财,我让你处理好小芙,你把她赶的远远的就好,谁让你把她交给赵五多来处理了。小芙在赵五多的手上是什么意思?他现在不可能带着一个不交心的女人东躲XC,小芙,小芙可能已不在人间。占析来想到这脸色惨白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占析来的老婆眼观占析来,从他只言片语里基本上明白了占析来此时的处境,更明白她和占析来是一根绳上的俩蚂蚱,帮占析来就是帮自己,就是帮自己的哥哥弟弟。她为占析来冲了一杯茶,递到占析来的手上道。“别着急,你也闯过了不少大风大浪了,我相信我的夫君会有办法的。”
占析来一拨他老婆,水杯险些被打翻在地,他站起来度到窗前。窗外大道上车水马龙,他的脑子里翻江倒海。王安石正在全城搜捕赵五多,车站码头都已布控,赵五多插翅难逃。赵五多藏在哪呢,他一露面就有可能被捕,他要是被捕了……占析来不敢再往下想。赵五多想和周连弟见面,那是想用我的车逃跑呀,他可真会想,可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两害相较取其轻,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占析来把周连弟喊来吩咐道:“明早7点你在翠屏山市场外加油站接赵五多,他让你送到哪,你就送到哪。不过你记住了,日后要是有人问起这事,你不能说是我安排的,你就说是碰上的被胁迫的。”
“您放心吧,这我明白,明天我在翠屏山市场买点东西,我会讲的。”周连弟说着还得意地一笑,不知是有意宽慰占析来还是傻笑。
“行,够聪明,去吧。”占析来看着周连弟走出去的背影,心里并不轻松,暗叹这也许就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