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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月余之后,所有城防工事俱已完工,仅余一些负责最后打扫工程的军士还在忙碌。而敌军真的已经到达距我们剑渎不远处。

这一日,我和众将领正在军营里商议御敌之策。我对众人道:“眼下我城防工事已经完工,军士们已经稍露疲惫之态,照这样下去,对我军士气怕是不利。传我命令,全城除巡城值哨军士之外,所有人等停止操演,一律休假三日!”

众将领刚刚离去,又有军士报称公主前来视探。我忙正了正衣冠,率身边军士起身相迎。

对云儿揖礼过后,她对我身边的军士笑着道:“行了,你们忙去吧!”那语气,分明是有话向对我一个人说了。

众军士出去之后,我心存担忧地问她:“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整个剑渎差点没乱了套。”

云儿将眼睛一眨,笑着道:“你猜呢?”言毕,她随手拿起几本我案头上的军机文牍,再次笑着道:“怎么样,这少将军做得还顺利吧?”

我边批阅军机,边对她道:“要不,你来试试?”

她随手打开几本文牍,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问我道:“咦,这两份文牍提到的虽为同一件事,可结论却截然不同,这是怎么回事?”

我并未作回答,而是又抽出几本文牍,一并递到她的手中,这才苦笑着对她道:“你再瞧瞧这几本,它们和你手中所拿的均是同一件事,和结论却个个都不相同。”

这下,轮到她遗憾了。云儿放下手中文牍,问我道:“那怎么分辨孰是孰非?”

“这就看本将军的一双慧眼了!”我洋洋自得道。

她白了我一眼,有些不相信似的笑道:“就凭你?”

我还以为,我们只怕要在无休止的军机研讨中继续下去了。还好,她长吁了一口气,怀着几分感激,对我淡然道:“唉,有些难为你了!”

我尚未回答,她又幽幽问我道:“Sia,从我们回来算起,已经有一年多了吧?”

我不知道此时她为何要问如此奇怪的问题,便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云儿似乎有些感慨,对我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经一年多了。Sia,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在人间世界尚有祖父祖母、同事和朋友们,抽空回去看看吧!”

我不明白她为何忽然间会有此言,不过她的话还是让我的内心为之一动。我绷了绷嘴唇,对她揖礼道:“多谢公主!”

云儿又瞧了我一下,抬头叹了口气,随后便缓步走出军营。而我,则重新埋头于如山的军机文案中。数日后,我们再次迎来为数众多的敌军。他们行至我剑渎城外约百米之处戛然而止。那为首之人,一身锦袍金甲,身后斜背长剑,胯下一匹鹿首马身坐骑。其身后不远,则是一字排开的十余员浑身充满杀气的副将。再往后,便是枪戟如林、战旗遍地、势若洪水的敌步军兵士。步军上方,尚有遮天蔽日的千余名手持弓弩、面露杀机的羽人兵士。瞧这阵势,只怕要十倍于日前与我军交战的步族首领了。城外这么多兵士,其队列威武雄壮,整齐浩荡,看来俱是训练有素之师。

战场上除风猎战旗声之外,并无半点喧哗。我忽然有一种想法:如果此时的战场中出现一位盲者,他肯定不会相信,在他身旁,竟有双方的三十余万将士不做声色地对峙着。这里太安静了,很不寻常的安静。

我与城上众将士将全身肌肉紧绷,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我们双方将士尚在默不作声地对峙着,有军士跑到我身边,对我耳语道:“启禀少将军,公主携两位小姐登上城楼,言称要为我军助阵!”

我皱了一下眉头,心道:这个时候过来,添什么乱啊。当着两军将士的面,我不好发作,乃率中将领揖礼迎接。

三位女子身后,尚跟有几名文吏。一名文吏站在我旁边向城下敌军望了望,顿时目露惊恐之色,双脚也在不住颤抖着。那城下敌军见其惊恐之状,终于打破沉默,轰然讥笑起来。

我见尚未交手,我军气势已被敌军压倒,乃对身旁军士大怒道:“将此人送回城内,此生不得登上城楼半步!”我身边立时走出两名军士,不由分说将两腿兀自哆嗦抖动之文吏带了下去。那统帅乃狞笑着对我城上军士喊道:“尔等城上军士听着,快将你们手中兵器丢掉,开城归顺于我!否则,我天兵一到,定叫尔等碎为齑粉!”

那敌军统帅的声音并不算大,可听上去却使人全身一酥,随即阵阵睡意便源源不断的向我袭来。

我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摇了摇头,感觉到不那么困了,就想对军士们下令,让他们准备迎敌。我听到身边一阵响动,忙转身瞧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我守城军士纷纷将手中兵器丢下,个个如醉酒般摇摇晃晃,转眼间已有好几名军士倒在城墙上昏昏睡去。

我大惊失色,扶住一名眼看就要倒下的军士大喊道:“兄弟,醒醒!”可那么军士对我的呼喊充耳不闻,瘫在我的身上便昏沉睡去。

三名女子也分头扶住几名摇摇欲倒的军士,冲他们大喊。

我正在为纷纷倒下的军士们着急,并没有看到那敌军统帅见到云儿等三名女子的异样的表现。

“Sia!”我忽然听到云儿有些异样的声音在我上方响起。

我抬头循声瞧去,不由得惊处一身冷汗:只见云儿等三名女子的身体已离开城墙,正朝着那敌军统帅缓缓飘去。

我来不及多想,急忙将水云擎在手中,以意念使其化作一道白练,用力向身在空中的三人抛了过去。

那水云所化之长练飞至空中,将三名女子牢牢缚在一起。我用力回扯,将三人生生拽了回来。

“城上军士听令,快将三位美人一并缚住,解到我这里来。”敌军统帅又在城下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我身边方才还倒地昏睡的军士们又纷纷站起,如行尸走肉般向三位女子走了过去。

眼见得我一下引以为豪的军士们嗖那敌军统帅摆布,我急得大汗淋漓,护在三名女子身前,冲不断涌上来的军士大喊道:“你们瞧仔细了,她可是你们的公主!”

无奈,我身边的军士们对我的话语置之不理,兀自向我的身边涌过来。

我用力推到几名已经近身的军士,冲城下地统帅怒声喊道:“无耻之徒,要打便打!使什么妖术迷惑我军士,算什么本事!”

那敌军统帅见我并未被他的奇书所催眠,乃沉声问我道:“你是谁?怎敢屡屡坏我好事?”

我朗声应了一声:“云梦泽少将军!”我见身边中了那统帅催眠之术的军士们一窝蜂的向我和云儿等四人源源不断地涌过来,只好启动水晶石,张开双翅,挟三位女子纵身飞到城楼屋顶上。

“给我射下此人!”我尚未站稳,就听见地军阵中有人高呼道。随即,敌羽人兵士的羽箭如雨点般向我们四人激射过来。

我一把扯下缚在三位女子身上的水云所化的长练,那长练攸地缩回到我的手中,重新变作一杆长枪的模样,通体混做水晶般透明,七色光芒在枪身四周流转不定。

我站在城楼屋檐上,将手中长枪猛地向前一送,枪尖处光芒陡增,激发出一道夺目耀眼的闪电,晴空里忽地响起一声霹雳巨响。那道闪电忽地分出好多道细小的分叉,准确无误地击中正在向我们疾速射来的羽箭。一阵杂乱无章的噼里啪啦的的声响过后,敌羽人兵士射过来的羽箭在我和三名女子的身前不远处被我手中水云所激发的闪电击为粉末。一股微风拂过,那些粉末纷纷扬扬地被吹散开来,纷纷飘落在地,犹如一股细细的扬沙。

我目睹此情形,一手持枪,站在城楼顶上对敌军统帅纵声大笑道:“看你还有多少本事!”

那敌军统帅并未作答,只是“铮”的一下抽出背后斜背的长剑。那长剑通体乌黑锃亮,闪烁着黑色的金属光泽,隐隐有股黑色烟雾围绕在剑身四周,有种难以形容的诡异感。

那敌军统帅长剑在手,缓缓举过头顶。我以为他要下令攻城了,便对下面城墙上已陆续醒来的军士大声道:“准备迎敌!”我的下面立时响起一片拉弓控弩之声。我城上醒过神来的军士们纷纷将手中弓弩对准了城下敌军与半空中的敌羽人军士。

只见那敌军统帅将手中长剑缓缓对在了身在城楼屋顶的我,一股黑色烟雾在剑身四周弥漫开来。我的脑中忽地似有物飞进,紧接着便感到有些恍惚,我的眼前顿时一片模糊。我甩了一下头,挤了挤眼睛,仍没有明显的改善。

“Sia!”我听见云儿喊了我一声,她大概是觉察到我的异样了。我转身瞧去,云儿一袭白衣的身影此刻在我的眼中真的化作了一团白色的云朵。

“林子华,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你一切的动作,都要听从于我,你明白吗?”我听见的脑海中似乎有人在对我说话。我迷迷糊糊中,听见自己的声音缓缓回答道:“是,主人!我一切的动作,都要听从于主人!”

“很好,现在我命令你,快将身边三人绑了!”随着那敌军统帅的一声令下,我的眼前渐渐清晰起来,云儿等三位女子的身影呈现在我的眼前。我将手中水云一抖,长枪又化作一道白练。

恍惚中,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一步一步地缓缓向三名女子走过去。雨吓得大叫起来。这些对我来说,都和我毫无关系。我固执地缓步向三人走过去,三位女子惊恐无比地看着我,一步一步缓慢后退着,眼看就要退至屋顶边缘。

雨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却是她一脚踩空,从城楼上掉落下来。那城楼里城墙尚有数丈之高,如果不幸跌落下来,怕是不死也要落下残疾之患。多亏旁边云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我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仍如行尸走肉般向三位女子步步紧逼过去。

“Sia!”我又一次听见云儿的呼喊声。可是,此时的“Sia”对我来说,完全变成了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和我毫不相干的陌生的词汇。也许,眼下的我在三位女子眼中,完全变成了一具毫无思想的傀儡。

云儿一把将曼姊和雨护在身后,泪流满面地对茫然不知的我道:“这一切和她们毫无关系,你就把我缚住吧!”和她的眼泪一切流出的,还有一阵名叫“绝望”的东西。

我可以肯定,我从未见女孩子如此绝望的神情。那双流着泪的眼睛里,不但流露处一丝绝望,可能还包含着其它的我尚不明白的东西。这双凄美的眼神,在我此后的一生中,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永不磨灭……

望着那双流泪的眼睛,我的内心莫名地一痛,我不由得闭起了双眼。我尚存的一丝极其细微的潜意识告诉我,我绝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了。

我的脑海中一片漆黑里忽地出现一点白点。那点白点渐渐长大,缓缓呈现处水云的样子了。通体透明的水晶长枪,枪身四周有七色光芒流转。七色光芒愈来愈亮,将我脑海中的变得漆黑一扫而空。在逐渐亮起的虚空里,长枪的样子慢慢收缩,最后幻化成云儿的淡淡的微笑。那淡淡的微笑在七色流光的映衬之下,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令人心动。

当我的脑海里最后一丝黑暗被云儿的笑容和水云的七色流光驱散开来,我手中的白练忽地不见,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还不动手,更待何时?”敌军统帅的摄人心魄的话语再一次在我的耳旁回响起来。

“你给我闭嘴!”我猛地转过身来,对他怒目而视道。

“Sia!”我听见云儿再一次喊了我一声。不过这次的呼喊声中已经包含了太多的惊奇与喜悦,我回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放箭!”敌军阵势中有人再一次下令道。

由三十万敌军一起激射处的无数羽箭如同一片黑色的云朵向我剑渎城上袭来。我疾出右手,将水云长枪抓在手里,背后双翅攸地展开。我一声长啸,跃升至半空中,横过手中长枪,在虚空里疾速一扫,一股狂风于虚空处生成,挟席卷一切之势迎着敌密如蝗群的箭阵飞了过去。

那股狂风尚未飞至箭阵跟前,半空中的乌云里已激发出一道夺目耀眼的蓝色闪电,那道闪电又迅速分叉成无数细如发丝的小闪电,那些细小的闪电噼里啪啦地将敌军箭阵击为粉末,正巧遇上随后赶至的狂风,天地间顿时一片乌烟瘴气。

敌军上空的羽人兵士趁乱忽然飞临我剑渎上空,冲我城上一阵乱射,我军将士纷纷中箭倒地,有些军士甚至尚未从发出的迷惑中清醒过来,便被我们上空的敌羽人军士射死。

我见状大惊,展开双翅迎着敌羽人兵士飞了过去。

我身在空中,使动水云时不似在地上那般得心应手。毕竟,在半空中要分心操纵双翅。饶是如此,天地间仍风云激荡、雷电交加。几名冲在最前面的敌羽人兵士受狂风所阻,七零八落地向一片飘散开来,与后面来不及躲闪的羽人撞在一起,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我趁敌羽人军士后退之际,在空中疾速转身,挺起长枪直直向敌军统帅冲了过去。电光雷石之间,我手中的神器已然到达敌统帅身前。

那敌军统帅也是久经战阵之人,见我突然袭来,双目中惊恐之色一闪即逝,随即将身体猛地向后一躺,我手中的神器贴着他的面部滑了过去。

那统帅不等我收回长枪,将身体迅即一闪,左手在坐骑背上一拍,借助坐骑脊背的反弹之力腾空跃起,手中黑色长剑顺着我的长枪削落下来。

此时我若不丢掉水云,右手势必会被敌统帅的长剑削断。无奈之下,我只好无奈之下,我只好抛掉长枪,将双手回撤。待敌统帅手中长剑收回之际,我再次将水云抓在手中,接着腰身一转,再次向敌统帅斜刺过去。只听得“叮当”一声,我手中长枪与统帅长剑相交,迸射出一片火花。

那敌军统帅手上力道甚是巨大,我握着神器的双手虎口隐隐作痛,不得不将长枪收回。而我见敌兵刃并未被我手中神器折断,忍不住吃了一惊。

“我这长剑,名作‘墨玉’,乃真水晶所铸,长三尺六寸,按周天三百六十度;重十二斤,应十二时辰与;镶二十四颗宝石……”那敌军统帅的话语让我吃了一惊。

我在云梦泽的一本志传中读到过,在云梦泽的海底,有一种极其稀有的黑色水晶,坚硬无比,削铁如泥,乃海底一种肉眼不可视见的生物尸体团在超强的海上压力下经数亿年形成的一种黑色物质,其产量极其稀少,开采十分困难,冶炼更是艰难无比。有一句云梦泽的俗语,具体的内容我已经忘记了,若翻译成人间的语言就是“即使有金砖铺地,不如黑水晶一粒。”大概一声就是说,即便是你富有到可以用金砖铺地,却不如别人的一块儿米粒大小的黑色水晶。从这句话中,你就可以知道黑水晶有多珍贵了。这里所说的黑水晶是指“生水晶”。

刚开采出来的黑色水晶就是“生水晶”,虽已经极其难得,但远不如“熟水晶”珍贵。所谓的“熟水晶”是指将整块黑色水晶投入猛火中将其烧至白炽状态,再以锦鳞脑浆泼之,直至其完全冷却,然后再猛火烧至白炽,再以脑浆泼至冷却,如此九烧九淬之后,所形成的一种通体成墨绿色的水晶便称为“熟水晶”。而熟水晶再雕磨成形,其价值就更无法估量了。经过雕磨加工后的黑色熟水晶,又被称为“真水晶”,这些“真水晶”因为经过了特殊的锻冶,变得更加坚硬,无物能够将其毁去。而据传这些“真水晶”因为经过了人鱼脑浆的淬炼,其上布满冤魂戾气,因而就有了类似于类似于人间传说中的蛊毒的力量。看来,刚才我和云儿她们及将士们的反常行为就是受这件兵器的所致了。

见到这敌军统帅手持这样一件兵器非但没有任何的愧疚之意,反而有些沾沾自喜的表情,似乎以能持有这样利器而感到骄傲自豪。

我轻声冷笑了一下,将水云长枪一横,冷眼对其道:“天下神器,惟有德者持之。圣人以礼信仁善为器,手中虽空无一物,可退百万之敌。似你这等无耻之徒,持暴戾之物,也敢号称神兵利器,真是可笑之极!”

那敌军统帅被我嘲讽一番,乃大怒道:“黄毛小儿,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妄自尊大。快将你们公主喊来,和我决一死战!”

我横眉怒目道:“你这个人,果然无耻得很。我们公主乃敦睦柔质之人,岂容你这等无耻之徒口出不敬。要和我们公主决战,先过了我这关!”

那敌军统帅怒而持长剑向我疾刺过来。我回转长枪,背后双翅一挥,迎着敌统帅直飞过去。一声清脆响亮的撞击声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良久不息。我的身体也被敌统帅击得倒飞了好几丈,方始停下。此时方觉双手剧痛,低头视之,见双手虎口开裂,淡蓝色血液汩汩而出,将原本纯白色透明的一杆长枪染做淡蓝之色。

再看敌统帅,两眼呆滞、面如死灰般瞧着手里不足一尺长的剑身,仿佛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我的身旁杀机突现,下意识的急忙跳至一旁。我刚侧过身,数柄兵刃贴着我身上的甲胄滑了过去。我顾不上手上的疼痛,挥枪横扫,虚空里水汽迷漫、雷电交加,身旁敌兵纷纷后退。

“放箭!”敌军阵营中,有人大声呼喝道。迅即,一朵黑色云朵向我飘了过来。我慌忙以长枪横扫,水云所激发出来的无数细小闪电将敌兵射来的箭支击碎,一阵微风吹过,战场上空迷漫其一片黄褐色烟雾,却是那敌军羽箭的粉末洋洋洒洒所致。

趁战场上烟雾迷漫、双目难睁之际,我急忙飞上城楼,立时有有一名医护军士过来为我包扎起来。“我来吧!”云儿对那军士道,随后,她接过军士手中之物,小心翼翼地为我清洗起伤口来。

我转身瞧了云儿一眼,并未作任何言语,转身静静地看着下面的敌军。我城上守军此时俱已清醒过来,他们对着城下的敌军就是一通连珠齐射。我军将士手中弓弩本威力就较敌军强大,加上又是从上往下射,射程更增加不少。只见大片敌军纷纷中箭倒地之后,又受到后面兵士的踩踏,一时间,敌方兵士的惨叫声盖过一切,其情形惨烈无比,令人不忍视之。

城下敌军阵中一员副将将手一挥,敌军立即停止了攻城,纷纷向后退却,渐渐走出了我军弓弩的射程,却有一队手持巨型盾牌、肩扛云梯的步军兵士从敌辎重车队后面走出来。我军弓弩威力虽然强大,却也奈何不得这些以巨盾护身的敌军兵士。我方军士们射出的羽箭或被盾牌弹开,或扎在盾牌之上,对里面的敌军造成不了丝毫的伤害。在我城上军士万箭齐发的攻击之下,敌步军方阵仍在一点一点地想我剑渎城墙靠近着。

我眼睁睁地看着敌军就要将云梯家在城墙之上,急忙将水云擎在手中,对身旁的几名军士大声道:“你们快护送公主下去,其余人等,随我迎敌!”

待敌军将云梯架好之后,我和身旁将士不仅哑然失笑:我剑渎本来就城高墙厚,月余之前我又让将士们挖了护城沟渠,那敌军虽然已经隔着沟渠将云梯架在我城墙之上,却距离我城墙上箭垛尚有一段距离。敌军无奈之下,只好在我军将士的一片讥笑声中再次以巨盾护体而向后撤去。

我城上将士见敌军撤回,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数日之后,敌军再次对我剑渎展开攻击,被我守城将士击退,自此后十余日,敌军再不敢轻举妄动,只在城外以十倍于我的兵力围之,妄图以此瓦解消耗我军兵力。

我与众将领在中军府商谈退敌之策。我一手指着地形图,对身边众人道:“敌军意图甚是明确,他们就是欲以十倍于我的兵力围困我等,以达其不战而屈人之兵只目的。我们若要解剑渎之围,唯有主动出击,逼敌撤军。我城中有直通城外的密道,其出口处距敌营不远,如果我们于夜间发起对敌军的突然袭击,可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我人数不足之短,你们觉得怎样?”

我和众将领商议了一阵子,最后有一名年轻的将领站出来对我道:“少将军若有差遣,我等愿誓死效从!”

我抬头环顾了一下众将领,见无人提出异议,于是便下令道:“总兵大人,你和郡守及统领大人留下守城,严防敌军趁夜偷袭;其余人等,回去准备一下,随我夜袭敌军!”

方才说话的那名年轻将领又道:“此等任务,交由我等年轻人即可!少将军手上创伤刚愈,还是留下来和诸位老将领共同守城吧!”

我冲他笑着道:“放心,你们的少将军还不至于娇柔如此。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动手。你们回去准备一下吧。”

是夜,月黑风高,我和近两万将士身着黑色便装,由密道出城,悄无声息地抵近敌营帐。我想身边几位将领耳语一番,众人遂领命而去。

稍迟片刻,静谧的丛林中忽然传来一声高呼:“有人袭营了!”随即,无数道流星雨点般飞向敌军营帐。由于敌军人数甚多,而我剑渎城除山坡密林之外,便是一片河泽湖泊,适合搭建营帐之空旷地带甚少。在这片不大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挤进了三十余万兵士,其密集程度可想而知。此时,正值云梦泽西南风季,我密道的出口又恰临敌营上风口处。敌军第一座营帐被我军火箭引燃之后,风助火势,很快将旁边营帐一一引燃。不一会儿,敌军宿营处便化为一片火海,将整个夜空映得一片通红。

大批敌军惊叫着从营帐中钻出来,手持一切能找到的东西慌乱拍打着着火的营帐,却又被我军连弩射倒在地。一时间,营帐着火的劈啪声、敌兵士慌乱的脚步声、中箭受创者的惨叫声响做一团,犹如万鬼齐嚎,煞是恐怖。

顷刻间,敌军十余里营帐已燃烧大半,余下的尚未受伤的敌军兵士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偶尔有兵士发现藏身于密林中的我们,随即便一声不响地惨死在我军的连弩之下。敌将领夜失去了对兵士的控制权,并未组织起有效的扑救和反击措施。

我目睹次惨状,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在人间的冷兵器时代,类似于眼前的场景数不胜数,其惨烈程度较之眼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目睹此等惨烈的战争场面,可是,每次见到它,都不免会感到心惊肉跳。我也知道但凡战争,总会有死伤,可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扪心自问道。

“唉,回去吧!”我再次叹了一口气,对身旁将士道。

我们刚欲转身离去,忽闻敌营中有人高呼道:“众将士不必惊慌,待我施法降雨,火势顷刻可灭!”听其音调,正是日前与我交手之敌军统帅。我身边卫队长对我道:“请少将军先行离去,我和弟兄们去将那敌军统帅活捉了!”我正要阻拦,卫队长和几名弟兄已快步走向敌营。见他如此执着,我知道他是在恼怒日前敌军攻城时对我守城将士的举动,也就没有再喊阻拦他。

须臾,只听得敌营中一片喧哗,无数火光来回移动,火光下人影绰约、金戈交映。又稍迟片刻,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向我和将士们藏身的密林中走了过来。

“禀少将军,敌军统帅已经被我和兄弟们活捉,请少将军发落!”我听到卫队长的声音对我道。凑着隐隐约约的火光,我看见那日前还威风八面的敌军统帅被反绑着,耷拉着脑袋,由两名军士带到我的身边。“这家伙,身手倒是不错,好几名弟兄都伤在此人手下。不过他也没有讨得多大好处,在兄弟们的全力围剿之下,他也受了内伤,短期之内再不能以妖术害人了。”卫队长笑着对我道。

“干的不错!”我以赞赏的语气对卫队长和将士们道:“你们将这人的眼睛蒙上,由密道回城,我和兄弟们殿后!”

天亮之后,我命军士喊来云儿,一并前往敌统帅的关押之处。我伸手拉过他的左手,摸了摸其脉搏,好确定一下他的伤势。观其脉象,除有些轻度微弱之外,倒也平稳和缓,我于是稍感放心,乃对云儿和众将领,同时也是在安慰统帅道:“没事,稍作调养,很快就会痊愈!”我转过身体,对统帅道:“行了,你我之间并无冤仇,我们也不为难你。我已经派出军士和你们的将领交涉,很快你就可以回去了。”

正如我之前所说,不但我身边的将士们,就连我本人对那统帅都无甚好感,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欲将云儿等三名女子俘获之举动。因此,我就将面色一沉,对其冷语道:“回去之后告诉那外姓之人,让他做好准备。不日之内,我们便要兴起义师,光复云梦泽!”

说完,我在牢房内来回踱了几步,又慨然叹道:“我们同为云梦泽子民,形同手足,手足相残,情何以堪?”

那敌兵被我一场大火毁去十之七八的营帐与军需辎重和十之二三的兵力,再无力发起对我剑渎的进攻,数日之后便有兵将将统帅带走。又过数日,敌兵尽数撤走,自此我剑渎重归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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