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清晨,殿中的一些宫人才被陆续放了回来,这之前都是世民亲自派的身边伺候的宫人前来伺候我,通过这次审讯,有几个宫女都被带走了,却都和下药没关系,只是平时喜欢乱嚼舌根,而且世民还亲自为凤栖殿挑选了几个宫女和太监。
忙活了这么久依旧不知道是谁下的药,燕贤妃也因为这件事被问了好久,陷害我的动机却是因为她的哥哥被我父亲参奏,只是对我单纯的报复,不过进过查实,燕贤妃并没有参与这件事,而凶手另有其人。
有世民在,我也不想这么多,我也只想呆在床榻上,背靠着几床被褥,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心中又是胡思乱想,只要是想到我的小公主还有我不能生育这件事,便不禁的流下泪来,不是自己变得多么多愁善感,只是,真的不敢相信。
“娘娘,长孙皇后和杨妃来看您了。”
长孙皇后和杨妃,她们很少来我这里,长孙皇后还是第一次来,我赶紧坐起身,长孙皇后已经走到我面前,将我又按回了床榻上,“不必多礼了。”
长孙皇后坐在床榻边,慢慢的帮我整理着几绺垂在额边的碎发,当年长孙姐姐就是这样给我盖上盖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
“长孙姐姐。”说着便扑倒在她的怀里,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妹妹,苦了你了,如果当初……”长孙皇后没有说下去,只是跟着我哽咽着。
“妹妹放心吧,这件事姐姐一定会帮衬着陛下查个水落石出,你要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了。”
我从她的怀中起身,点了点头,杨妃站在一旁也看着我笑了笑,便吩咐身边的宫女将一些补品送上,身子已经这样了,还补又有什么用。
除了长孙皇后和杨妃来过我这,其他人都没再来过,主要是怕遇上世民,这两日世民的表情都很严厉,除了在前殿早朝议事办公外,其他时间都在凤栖殿陪我,虽然嘴上说不在乎,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难过。
“纳雅……”世民未进寝殿便听到他的叫喊声,最近我的精神也好很多,喜欢站在窗前透透气。
世民走进寝殿便拉着去向前殿走去,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到了前殿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放眼望去差不多有五六个的孩子,一字站着,见到世民和我便都行礼,“儿臣参见父皇,昭淑妃娘娘。”
我不明便什么意思,看向世民。世民一脸高兴的让他们都起身。
“陛下,您这是……”
“我们虽然不能有孩子,但是,只要你愿意,这些孩子都是你的孩子。”说着摆了摆手,“孝儿。”
说着一个四岁的男孩儿慢慢的走向前,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父皇。”
世民将孝儿抱起来,孩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嘟着小嘴甚是可爱,我不禁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儿,真适合苍佑小时候一样,可……这些毕竟都是别人的孩子,我又怎么可以如此做。
“陛下,这些皇子公主都有自己的母妃,臣妾怎么可以……”
“你当然可以,他们是朕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话虽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摇着头,表现出难为情的样子。
德庆走上前,说是有要事商议,世民这才放下孝儿,吩咐了其他孩子几句便匆匆离开宫殿。
我让宫人将这些孩子待到偏殿,又拿出些糕点和小玩意儿哄着他们,虽然很喜欢孩子,可是一下子来这么多,还真是有些头痛。
惜晴上前说是明珠和文莺来了,走到前殿,已看到她俩在交谈中,看着双方的脸色并不好看,像是两人发生什么争执似的,不过见我来了又换上了和颜悦色的表情。
明珠赶忙走上前拉住我的手,一旁的文莺正准备行礼却见明珠如此唐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妹妹,宫人说孝儿被陛下带到了这里,这孩子又睡午觉的习惯,这样是睡不了觉就该闹了,打扰到妹妹总是不好,所以,姐姐来向把孝儿带走……”
只听说孝儿是明珠的孩子,却还从未见过,不是我太过冷漠,而是明珠对这个儿子宝贝的很而且管教也很严厉,虽然只有小小四岁的年纪,就逼着学这学那的。
我让惜晴将孝儿带了出来,果然孝儿已经开始揉眼睛了,见到明珠后迈着小碎步向明珠走去,很自然的依偎在明珠怀中撒着娇。
明珠抱起孝儿有跟我客套了几句便带着孝儿离开了,文莺迎了上来让贴身宫女六月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惜晴,说是送些自己做的糕点让我尝尝。
“姐姐今日殿中如此热闹。”文莺侧着脸已经看得到偏殿中一些孩子的身影。
我笑了笑,“陛下害怕我闲得慌,便找来些王子和公主陪我解解闷,不过孩子还是孩子也无法知道你心中想些什么,一会儿就将他们送走。”
文莺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我们交谈了一会儿,文莺也要忙着回家照顾丽香,便不再就留。
“惜晴,将这些孩子送回各自宫殿中。”
惜晴听到我的话没有立刻回答,毕竟这是世民带来的孩子,可惜晴还是点着头答应了。
虽然这过继的事情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将心比心谁又愿意真心想把孩子给别人,既然自己都不愿意何必强迫别人呢。
世民本想兴致勃勃的给我张罗着过继皇子之事,可见我不情愿也不再强迫我,我们在媒体过这件事,不过,我们不提,整个后宫见了我已经避而不及了。
其他宫有皇子的,近一段时间也都减少孩子出门,最主要的是怕遇上我,害怕我喜欢上谁家的孩子将他带走。瞬时间我仿佛变成了瘟神,到哪里都让别人避而不及,不过有几个品级很低的才人却巴不得将孩子过继给我,这样也能保住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好前程。
要想在宫中生存首先就是不能被吐沫星子所击倒,所以无论别人说什么我也只能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不过,长孙皇后却帮了我不少的忙,对于宫中的这些个流言蜚语,严惩不贷,没过几天就有几个宫女被打发到了掖庭去干粗活儿。
宫中虽然流言众多,可你不也会永远都是主角,不过,这次却不同,虽然宫里不在议论我想要夺取谁谁的孩子,却又开始了议论巴结风潮。
父亲带兵去西域已三个多月了,最忌几天终于顺利回朝,而且还带来了很多西域部落进献的贡品,顺便又带并将几股反动势力所消灭,父亲此次可算是凯旋而归。
父亲既然立了功,世民必然会大赏,而作为父亲的女儿,也必然会有所赏赐。虽然名义上只是个义女,可明白人都不用解释了。
果不其然,一天下午便大大小小的箱子搬入宫中,说是世民赏赐我的礼品,听闻父亲也获得不少世民的恩赐。
丽香不知何时跑到我这里,已经和我很熟的丽香见到我也喜欢让我抱着她。我看向一边的奶娘,奶娘说是文莺带着丽香一起来我这,只是路上遇到了明珠,所以两人聊了几句,就先把丽香送了过来。
我将她抱起,一起看着大箱子里一件件物品,丽香也被眼前闪闪发光的东西所吸引,我随便拿起一串项链带到丽香的脖子上,丽香立刻就咯咯地笑起来。
世民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看着我逗着丽香,走上前接过我怀中的丽香,“丽香,昭淑妃姨娘好吗?”
丽香不假思索的点着头。
“你愿意认昭淑妃姨娘为母妃吗?”
丽香不说话,只是玩着脖间的项链,仿佛什么都没有项链重要。
我赶紧将世民引向桌案边,都做了下来,我将香舍摆上来的糕点送给丽香吃。
“陛下,您不要老送臣妾东西,殿里都搁不下了。”我漫不经心的说着。
“这是你应得的,裴大将军此次去西域,给朕带来不少消息,而且还对边疆稳定做出了贡献,你这做女儿的,不给你点儿奖赏怎么能行。”
“那……你也给文莺送去些,好歹她是我父亲的义女。”
世民点了点头,“你不说朕却忘了此事。”
“不过,文莺想要的可不是什么金银珠宝,陛下您多陪陪文莺,多陪陪丽香就好了。”
“你说文莺如此喜爱丽香,长大后,丽香出嫁后,该怎么办啊。”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喃喃的低声自己说着,不过世民却听到了我的嘟囔。
“那就嫁近点。”
“一定要近啊,您还想把丽香嫁到突厥那啊。”
你一言我一语的,像是聊家常似的,不过此时却是三个人,还真是有种家的感觉,说着自己女儿以后的事,说着彼此还会笑笑。
不过,文莺却到现在都还没来,不知道她和明珠说什么,不过上次在凤栖殿中见她俩不不友好的样子,应该不像是那种有很多话要说的人。世民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又让丽香来逗我,那弯弯笑起的眉眼,真是让人心都化了。
刚想着文莺,文莺便来了,或许是见到世民的原因,无论是行为还是表情都拘束很多,脸上也没有一丝笑意。
丽香见到文莺赶紧跑上前,一个劲儿的叫着母妃,而文莺也一把将丽香搂在怀中,像是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怜惜的抱着。
“妹妹,过来一起尝尝刚做好的糕点吧。”我招呼道。
文莺看了看一旁的世民,摇了摇头,“不,多谢姐姐好意,丽香怕是困了,该回宫了。”
我还没开口,世民边让惜晴打包些糕点给丽香再送她们出去,这明摆着就是要赶人家走的样子。
“怎么不高兴了?”世民见我有些不情愿,漫不经心的说着,“有朕在这里,文莺坐这也不舒服,不如让她带丽香回去的好。”
原来,世民是顾及文莺的感受才让她们回去的,没想到他还如此用心,而我,也实在是太粗心了。
凤栖殿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来来往往送礼的人络绎不绝,不过相比于我这,文莺那里却是冷清不少,如果我不进宫,父亲立了功,最荣耀的应该是文莺,不过,现在我却将所有的风头都抢了过来,整个后宫好像都忘记了文莺也是裴大将军的义女。
自从文莺从我这里将丽香接走后,也不再来我的宫殿了,有时候我让惜晴去请文莺来,文莺也是找别的理由推脱掉,不知道是为什么,就连去裴府,文莺都打不起精神,当然,她也会在我不去的情况下自己出宫去,看来她是有意在躲着我。
“惜晴,你说最近一段时间文莺怎么都不来我这里了?”我好奇的问着惜晴,她在宫中当差这么久最懂得察言观色,又是个旁观者,应该会知道些。
“奴婢不敢乱猜测主子的想法。”惜晴就算是在我面前都是很谨慎的人,“不过,文昭仪最在意的莫过于丽香公主,那日您和陛下如此疼爱丽香公主,怕是让文昭仪有所顾忌了。”
惜晴说的也是,那次事后世民就有意让我来照顾丽香,就算不过继过来,人为干女儿也是好的,不过我却被我拒绝了。文莺如此心细的人必定看出了什么端倪,有谁愿意自己的孩子让别人来照顾。
再加上近日一段日子因为父亲的原因她受到不少排挤,心中对我难免会有一些顾忌,这样也好,让我们都冷静一下。
洛阳行宫,每年世民都要带些人去那里住一段时日,这两年却因为我而没再去过洛阳,最忌一段时日,韦贵妃突然提议去洛阳,世民便也悻然答应了。据说上一次去也只不过是住了半个月,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便提前回长安了,此次去洛阳,世民为了弥补上一次的遗憾,便决定要住个两三个月,看着世民兴致勃勃我也不好泼冷水,毕竟三个月确实是太长了,身为皇帝的世民怎么可能如此逍遥三个月。
此次去洛阳带的人也不是很多,韦贵妃、阴德妃、明珠、王美人还有我,每年长孙皇后都要去的,只是今年因为生病便也推脱了,杨妃一向也不喜欢热闹,也不愿跟着来,文莺也找了些理由搪塞过去。就这样今年去的人比往年少了一半。
我和韦贵妃两人和世民坐在同一辆马车上,阴德妃自己一辆马车,而明珠和王美人便同乘一辆马车,还有三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前往洛阳。
这条路对我来说也不算是陌生,因为以前总是跟父亲出征经过这里,还有第一次和世民像是的那场战争,也是从这里返回的,对了还有那一片油菜花田,虽然过去十几年了可以就还是如此怀念。
韦贵妃在车上不时的说着以前我们在洛阳认识的画面,想想那是的自己还真是大胆,竟然敢一个人留在洛阳,那是的人和景,都是那么让人怀念。
果然,又经过了那片油菜花田,如今的油菜花开的更是灿烂,大片大片花田仿佛和天连在一起。
对于这样的景物,其他人都也都看不上眼,对于我来说却是迷人的不得了,不过,还是在我的请求下,在这里稍作休息。
我骑上一匹马快速驶向那片花海,在这里眺望自己好像又回到十五岁的年纪,单纯、美好,看到的一切都是如此美丽。
“喜欢这里吗?”
小武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后。虽然小武刚刚成亲,不过听闻我们要去洛阳还是请缨主动跟来,以前无聊的时候都会去找小武,如今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有小武在身边。
“当然喜欢了。”我点着头,“不过,这里还真是一点都没变。”